克拉梅有金主到來的消息很快便傳開了,傳說是一名優雅而高貴的貴族,他需要大量的奴隸從事一些繁重的工作,因此他帶來了無數的金幣。
消息是卡隆放出去的,並不是他不想獨吞這筆交易,而是這筆交易實在是太大了,他吞不下去!要知道,奴隸市場遠非看上去那麼簡單,其中牽扯的利益實在是太過巨大。以卡隆的身份,他不能也不敢獨吞這筆生意!
楚原那半開玩笑半威脅着說的“少一個就找別家”的話語,倒是真成了笑話。
楚原在卡隆的莊園裡呆了三天,這三天裡卡隆倒是忙得焦頭爛額。派人散佈消息自然輪不到他去做,但各個環節的關係必須事先做到位。三萬人,這絕不是小數目,整個加斯德利亞全國的奴隸貿易全年也才十萬左右。而現在楚原一開口就是三萬,還露出以後還會有需求的意思。這種長期穩定且數目與利益同樣巨大的貿易,是任何商人都喜歡的。
當然,如果只是這樣,卡隆恐怕還不會這麼忙,但楚原卻在這中間提出了一個非常爲難的要求。他要卡隆負責把這些人運到西澤去。這個就真的是非常困難了。
雖說奴隸貿易不分國度,但加斯德利亞畢竟是神屬國。要把神屬的奴隸運送到魔屬去,而且數目如此之巨大,那就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事。
自然,在處理那些繁瑣的關係的同時,卡隆也不會虧待到楚原,金主必須享受最好的待遇。奴隸販子雖然喪盡天良,但依然具備商人必要的素質。
楚原被安排在了莊園裡最華貴的房子里居住,這棟房子卡隆自己不住,只會在有什麼身份異常高貴的人來時纔會短時間開放。在楚原身邊還安排了四名美貌侍女,卡隆嚴令她們必須滿足楚原的一切要求。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整個克拉梅彷彿也涌起了一股暗流。平日裡治安雖然不算好,但這三天卻更是差到了極點,各種搶劫、謀殺彷彿成爲了城市的主旋律。
只是,這樣的瘋狂也只進行了三天。當卡隆莊園裡一紙邀請函發出的時候,所有的罪惡都趨於了平靜。
一封非常簡單的舞會邀請函,克拉梅的所有大奴隸主都有收到。在這種特殊時刻,這麼一封邀請函中自然帶着某種特殊的味道。
當晚,卡隆一身盛裝站在莊園門口,親自帶着這莊園的管家和侍衛長迎接這些掌握着克拉梅乃至整個加斯德利亞帝國經濟命脈的大人物們。
來的賓客一個個衣冠楚楚,男人們衣着得體面色沉穩威嚴,女人們一個個嬌豔如花,臉上帶着高雅的氣質,彷彿是真正的貴族一般。
只不過,所有人都知道,這些男人都是克拉梅最殘忍最狠毒的奴隸主,他們手裡的金幣每一個都帶着血腥味。而女人……所有經常出入高級宴會的人都清楚,她們中大部分都是克拉梅有名的交際花,少有幾個生面孔只怕也是這些奴隸主從什麼地方弄來的新貨。
楚原臉上掛着淡淡微笑,站在宴會大廳的邊上,但是幾乎每一個進來的奴隸主都會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他。只是,這些奴隸主也只是朝他點頭一笑,並不過來打攪他。既然今晚宴會的主題已經確定,那麼現在就絕對不是談事情的時候。
在人們心中,奴隸主這種骯髒兇殘的東西似乎不應該和禮儀二字掛上勾。但是這明顯是一種誤解。當身份與財富達到一定質量與數量之後,無論願意與否,他們都必須學會社交禮儀這種東西。
卡隆站在莊園門口,等了良久都不見再有人來。這時,他才讓身旁的管家掏出賓客名單,跟着記憶中逐一確認,在經過三次反覆查看並確認沒有邀請者還沒到之後,他下令關閉了莊園的大門。
卡隆走回宴會大廳,這裡已經相當的熱鬧,奴隸主們按照各自的關係,分成若干個
小團體在會場邊上小聲交談着。楚原身旁倒是沒有別人,所有人都知道,這第一次正式介紹應該留給這裡的主人。
“各位!”卡隆走到會場中央,清了清嗓子後,高聲叫道。
所有人都停住了聊天,目光落在了卡隆身上。
這種感覺讓卡隆有些飄然,他雖然也是克拉梅的大奴隸主,但是相對與今晚到訪的這些人,他的身份依然顯得要低許多。若不是楚原帶着巨大的利益而來,這裡的人只怕有一大半都是他請不到的。
“在今晚這個歡聚的時刻,我要向各位介紹一位新朋友。他是我的貴客,甚至可以說是整個克拉梅的貴客!”卡隆非常有張力的聲音在大廳裡迴響着。忽然,他臉上露出一個俏皮的笑容,目光落到楚原身上:“親愛的楚原閣下,我最親密的朋友。難道一定要讓我走到您身邊向一個奴隸一樣躬身邀請,您才肯出來和大家見面嗎?”
聽着這並不算幽默的開場白,會場中響起一陣善意的鬨笑。
楚原面帶微笑,緩步走進會場中央。
只是這短短的幾步路,立刻讓克拉梅的奴隸主們看出了不同。
要知道,身份這種東西是可以通過服侍打扮來掩飾的。但氣質,卻絕對不是任何東西所能裝飾出來的。
真正有底蘊有家族歷史的貴族,他們那種與身居來的高貴氣質絕對不是克拉梅這些暴發戶奴隸主所能比擬。
自然,楚原也不是什麼真正的貴族。只不過,在克里斯城堡裡的那三年,貴族禮儀學習無疑是被克里斯放到了第一位。如同克里斯開玩笑所說,他要培養的是一個“有品位的阿修羅”。雖然是一句笑談,但也能看出他對楚原禮儀方面的要求。
克里斯的身份極其尊崇,他所掌握的貴族禮儀即使放眼全大陸,那也是無可挑剔的。
楚原雖然沒有家族底蘊,雖然沒有那種真正的世襲貴族經家族歷史文化薰陶所產生的特有氣質,但他至少有不錯的模仿能力。
自然,這種模仿只是停留在表面,在伊蘇等地方很多老貴族都能一眼看出楚原的生澀。但是在克拉梅,即使這裡的奴隸主已經有錢到了一個相當恐怖的地步。但很明顯,他們中並沒有那種真正身份高貴到只能用尊貴來形容的貴族。
因此,當楚原以那種特有的,只屬於有着悠久家族歷史的貴族纔有的氣質與行走方式走進會場中央的時候,所有的奴隸主都被鎮住了。
“各位晚上好,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鄙人楚原,克羅多子爵,現任克羅多西澤郡郡守。”楚原微笑着說道。
對於如何介紹自己,楚原也是沉思了良久。很明顯,他自己不可能把三萬人帶回西澤去,只能通過這些奴隸販子。但是,一旦要把人運往西澤,那他的身份也就不再是秘密。沉思良久,楚原才決定在今天的會場上直接把自己的身份報出來。就算無法相信神屬的人,但至少可以相信奴隸販子的職業道德。他們在被人打上黑心、喪盡天良的同時,也被世人默認擁有最好的職業道德。
果然,只是短時間的沉默之後,會場中便爆發出了一陣震耳的掌聲。
眼見這情況,卡隆也算鬆了口氣。在他看來,今晚最大的難題便是楚原的身份……魔屬郡守。
加斯德利亞畢竟是神屬國,雖說卡隆自己對這種所屬沒有任何認同感,但難保別人心裡怎麼想。此刻楚原直接挑明瞭自己魔屬郡守的身份,而衆人也沒什麼過激反應……看來所有人心裡都是一樣的想法。至少……表面如此。
卡隆拍着楚原的肩頭,大笑道:“我親愛的朋友,雖然大家都見到你自己帶來了美麗的舞伴,但你是不是可以考慮把這第一支舞的機會留給咱們克拉梅的姑娘們?你這樣優秀的年輕貴族放眼大陸可都是非
常少見的!”
楚原微微一笑,轉頭看了看一身盛裝站在邊上的索菲亞。只見索菲亞輕哼一聲,揚了揚下巴。
這一小孩子舉動倒是讓楚原一陣失笑。轉過頭,目光落在了在場的一衆女士身上。
挑選舞伴是門相當有講究的學問,不能挑年紀太小的,因爲她很可能不懂配合讓雙方都出醜;也不能挑年紀太大的,那會顯得自己很沒品位;當然,身邊有年輕男士陪伴的最好也別挑,因爲他們有可能是男女朋友,沒有男人會喜歡自己的女人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
沉吟了一下,楚原挑選了一位看上去十七八歲的女性。這位女性身邊也有一位男士陪伴,是一位看上去五十來歲的老人。雖說這裡的奴隸主大部分都是這個年紀,身邊的女人也差不多都是二十來歲。但楚原卻敏銳的感覺到,這兩人的關係與旁人不同。
這位年輕的女士挽着那老奴隸主的手,很親暱的樣子,但絕非是情人間的親暱,倒像是父女一樣。
“美麗的小姐,我有邀請您跳支舞的榮幸嗎?”楚原來到這位姑娘面前,面帶微笑躬身行禮。
這位年輕的姑娘俏臉微微一紅,轉頭看了看身旁的男人。年老的男人臉上帶着慈愛的微笑:“去吧孩子,讓這位年輕的貴族領略一下咱們克拉梅的熱情。”
“好的,父親。”年輕的姑娘這才轉過頭,紅着臉牽起裙角向楚原微微行禮。
兩人步入舞池,在歡快的音樂中開始了晚會的第一支舞蹈。
“尊貴的先生,您真的是西澤郡守嗎?”少女睜着一對大眼睛盯着楚原。
楚原臉上掛起迷人的笑容:“當然。美麗的小姐,我能請教您的名字嗎?”
“我叫赫利希亞•坎普,嗯……您可以叫我希亞,朋友都這麼叫我。”少女紅着臉說道。
“好的,希亞小姐。”
這位小姑娘非常有意思,一邊跟楚原跳舞,腦子裡還一邊轉着一些奇怪的問題:“楚原先生請恕我冒昧,我聽說西澤是特洛亞的領土,但是您卻說您是克羅多……”
“希亞小姐。”楚原打斷了她的話,微微揚起下巴傲然道,“西澤從來都是克羅多的領土,這個事實從未改變過。特洛亞背信棄義在六年前強佔西澤,但這終究是不合法的。現在,西澤已經迴歸了帝國的懷抱。所以,請您以後一定要告訴您所見到的每一個人,西澤,是屬於克羅多的!”
毫無疑問,楚原的相貌自然是清秀絕倫,甚至可以給他加一個不太合適的形容,“小白臉”。這樣的樣貌,加上那冷凝高貴的氣質,無疑對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兒是最具殺傷力的。
希亞紅着臉,癡癡地望着意氣風發的楚原。良久,她忽然驚覺舞曲似乎已經到了結束。
“楚原先生,我們還能再見面嗎?”希亞紅着臉急聲問道。
“當然可以!我會在卡隆先生的莊園裡呆一段時間,要等這次的事物處理完畢後纔會返回西澤。”楚原臉上泛起迷人的笑容。
看着那笑容,希亞微微失神,之後滿臉通紅。
第一支舞曲很快結束,楚原目送希亞回到她父親身邊後,這才走到了邊上。
在楚原和希亞跳完第一支舞后,一直在旁邊安靜等候的男女們紛紛報以熱烈的掌聲,之後便是正式的舞會了。
楚原端着酒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索菲亞陪在邊上。以楚原今晚的主賓身份以及他所帶來的金幣,自然不會少了各種前來邀請跳舞的女士。但楚原都在索菲亞那鐵青的臉色中一一禮貌拒絕了。
在舞會約莫進行了半小時後,一名侍者來到了楚原身邊輕聲道:“大人,卡隆先生已經安排好了,正等您過去。”
楚原微笑點頭,今晚的主菜上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