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毅跟她進了書店，點了兩杯熱茶，陪她欣賞一起雨景。兩個人在窗前有說有笑，畫面既甜蜜又溫馨。
顧言坐在車裡看着他們。雨滴不斷敲打車窗，窗內的寂靜與窗外的喧鬧，形成揮散不去的孤獨。
忽然響起來。
顧言看着呂毅的名字，猶豫了片刻才接起。
“顧言，我找到蘇辰了。”
“是嗎，在哪找到的？”
“教堂附近的書店，阿姨突然想起這裡，讓我過來看看，沒想到真就找着她了。”
“找到就好。”
“你給誰打電話？”
聽到蘇辰的聲音，顧言下意識的望向對面。蘇辰剛剛去了洗手間，呂毅給他打電話時，她不在。
“顧言，剛纔我找不到你，就請他幫忙一起找。”
即使隔着這麼遠，他仍然能感覺到她表情一瞬間的變化。她不想見他吧。顧言忍下心頭的悵然，低聲說：“找到就好。我還有點事，先掛了。”
“啊……好，謝謝你了。”
“不客氣。”
從什麼時候起，她的事不再與他有關，變成了必須被道謝的外人。從今以後，他是否只能遠遠的看着她，再也不是她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
如此不甘心。
喜歡的人跟別人在一起了，眼睜睜看着，無計可施。他總算明白她當初是怎樣的心情，總算明白她用了多大勇氣，才能一次又一次抓住他不放。
她比他，勇敢的多。
***
大雨下了三天，公司不忙，顧言乾脆放他們假，如此一來，所有閒人都聚集在遊戲裡面。
天：最近怎麼感覺這麼沒勁呢。
月下美人：加班加傻了。
班：閒下來突然好空虛……求安慰。
花朵朵：等天晴我們出去玩吧。
月下美人：好啊好啊，去哪？
死來死去：聖誕節快到了，想個好一點的節目吧。
月下美人：找一幫美女搞個聯誼怎麼樣？
花朵朵：……
一見鍾情：大家好。
月下美人：哇，瞧瞧誰來了！
一見鍾情：好久沒上了。
月下美人：最近這麼忙？
一見鍾情：好事近了，當然忙一些。
月下美人：真的？啊！你要跟姐姐辦喜事了？
顧言看到這一句，握鼠標的手停住。
一見鍾情：我打算在平安夜那天求婚，就是不知道她會不會答應。
求婚……
月下美人：肯定答應，怎麼會不答應呢？姐姐都這個年紀了，有男人肯要就該偷笑了，哈哈。
一見鍾情：蘇辰是個好女孩，娶到她是我的福氣。
月下美人：呃……
他們要結婚。
顧言呆坐在電腦前，身體微微僵硬。
結婚，她就是別人的妻子了。
不但與他再也沒有交集，甚至連見一面都困難。
再也見不到她……
一見鍾情：小顧在嗎？
顧家男人：在。
一見鍾情切換私聊跟他說：你跟蘇辰比較熟，你知道她有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嗎？
顧家男人：知道。
在她還在做夢的年紀，她就說過……將來結婚的時候，想要像公主一樣戴着美麗的王冠，穿着長長的雪白的婚紗，在陽光最明媚的日子，嫁給她的王子……
月下美人：我不知道送她什麼做求婚禮物纔不會被拒絕。
月下美人：戒指當然要有，還有花，但是除了這兩樣之外的，我不知道她還喜歡什麼。
顧言機械的敲鍵盤打字，把腦海最深處的那些記憶，一點一點轉化成文字。如果不是這樣打出來，他不知道自己的記憶原來有這麼好，她曾經說過的每句話，都清晰的印在他的腦中。
六歲的時候，她最喜歡的是叔叔送她的金髮娃娃，八歲的時候，她最喜歡、當成寶貝的，是一隻洗到泛白的布熊。從十一歲開始，她常揹着阿姨偷抹抽屜裡面的化妝品，把自己畫的像個妖怪。十三歲，她收起所有兒時的玩具，對成人的娛樂充滿好奇……
再往後，她就再也沒有了特別喜歡的東西，只是一天到晚纏着他，不管做什麼都要拉上他一起……如果那個時候給她一張調查問卷，在興趣那一欄，她一定填的是他的名字。
長大之後，她喜歡的只有他。
顧言看着屏幕上的聊天記錄，忽然想問自己一件事。
沒有嫁給他，她是否會遺憾。
同樣。
沒有娶到她，是否會是他一生最大的遺憾。
***
“媽，我今天可能會晚回來，你困了就睡吧，不用等我了。”
蘇媽擡頭，上下打量她。“怎麼穿裙子，多冷的天。”
“現在人家都這麼穿。”
“凍壞了怎麼辦？”
“不冷。”
蘇媽捏捏她的臉，沒好氣的訓。“我可警告你，沒有結婚之前，不許發生不正當的關係。”
“媽！”蘇辰敗給她了。“你想什麼呢，我只是出去吃頓飯。”
“媽也是從你這個年紀過來的，你當我不知道年輕人談戀愛是怎麼回事？別怪媽多事，你是有前科的人，不提醒不行。”
“呂毅又不是顧言……”
“誰都不行，不準。”蘇媽想起這事兒就來氣。“女孩子自愛一些，別傻傻的給人佔了便宜，最後又落得被拋棄。”
“媽……”
蘇媽嘆氣，摸着她的頭說：“你啊，多長點心眼，別再給人騙了也不知道。”
“不會啦，你平時不都誇他好嘛。”
“我誇他那是場面話，再怎麼說沒結婚之前他還是外人，你是媽的心頭肉，我就是嘴上說你再不好，你也是我心尖尖上的寶貝。”
蘇辰嘿嘿笑了笑，抱住媽媽。“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你女兒吃過一次虧了，長記xing了，不會再犯傻的。”
“難說。”
“你要是信不過我，乾脆把我鎖在家裡好了。”
“那你什麼時候才能嫁出去啊。”
“在家做老姑娘唄，你養我。”
蘇媽推開她，一副嫌棄的不行的樣子。“不要，趕緊嫁出去，在家煩都煩死我了。”
“這會兒我又不是你心尖尖上的寶貝了？”
“那是兩碼事。”
“反正怎麼說都是你有道理。”
“我是你媽。”
蘇辰無奈，在這個世上，只有這個理是沒有道理可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