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大男人,欺負人一個小姑娘,有意思嗎?別人記不記得你昨天穿的衣服顏色,和你是不是殺人兇手,有什麼關係?”眼見翠兒被穆扶天難住了,躲在人羣裡的託再次出聲了。
這一次,穆扶天早有準備,一個縱身,遁着聲音發出的方向,一把將一個長相猥瑣,看起來活生生就像是個大馬猴一樣的傢伙給揪了出來。
“幹什麼?幹什麼?大庭廣衆的!你就想殺人滅口嗎?”大馬猴被穆扶天拎着站出來,在穆扶天手上掙扎道。
穆扶天也不爲難他,只是將這個傢伙擺在衆人面前,然後毫無情緒波動的問道:“姓名!”
“我憑什麼告訴你?”大馬猴翻了翻眼皮道。
恐怖大刀瞬間出鞘!然後死死的抵在這個大馬猴的脖子上道:“姓名!”
大馬猴嚥了咽口水,被嚇的幾乎癱軟在地。
“烏囧!”
“職業!”
“我是一個自由職業者!”
“那就是無業遊民了!”
“話也不能這麼說吧!”
“和死了的那十幾個人,是什麼關係?”
“說!”穆扶天持刀的手稍微抖了一下,在這個叫做烏囧的大馬猴般的男子脖子上蹭掉了一塊油皮。
烏囧眼神閃爍道:“沒···沒什麼關係!”
穆扶天冷笑道:“那就是打抱不平了?”
烏囧急忙點頭道:“是···是~!”
“好!既然是打抱不平,那麼是不是該找出真兇,爲讓死者安息?讓生者釋然?”穆扶天繼續引導道。
烏囧無可奈何的看着脖子上的大刀道:“你說是,就是了!”
“既然你說是我在爲難小姑娘,那麼繼續我剛纔的問題,你去問他!記住大家都在看着,你可千萬不要敷衍了事啊!”說着挪開架在這個烏囧脖子上的恐怖大刀,然後在他面前晃了晃。
烏囧佝僂着身體,圈着羅圈腿,真像一隻大猴子一樣的朝着翠兒走了過去,然後對着翠兒道:“你說是在他··!”指了指穆扶天,然後接着道:“在他的換洗衣物中,找到了屬於十幾名死者中其中一名的玉佩。那麼你爲什麼又不記得他當時衣服的顏色?”
因爲是背對着穆扶天,所以烏囧對着翠兒一邊一本正經的問話,一面擠眉弄眼道。
翠兒這時已經在穆扶天的逼問中,回過神來。在烏囧的提示下,回答道:“我···我當時太害怕了!眼中只有那塊玉佩,至於當時這位公子穿的是什麼顏色的衣服,也就沒有太在意!”
穆扶天眼神中殺機畢露道:“好!你既然說你太害怕了!你爲什麼害怕,難道是說,你當時已經知道了有人死了!認定我就是殺人者,那麼你又是如何這麼快得到消息的?”
翠兒一慌,眼神躲閃起來,慌不擇言道:“我是說,我是說···!我是說慌張,我當時太慌張了!”
“那你又爲什麼慌張?你只是在做你應該做的事情,不偷不搶,爲何要慌張?”
烏囧急忙對翠兒打着眼色,做出一個假裝哭泣的摸樣。
翠兒倒也是心思玲瓏,面對穆扶天的逼問,攝於穆扶天的氣勢。這才方寸大亂,如今有了烏囧的暗示。頓時小嘴一扁,嚶嚶哭泣起來。
一個女人的眼淚,往往是最容易博取同情的武器。當然前提是這個哭泣的女人要看起來是那種,嬌嫩柔弱型的,要是長的五大三粗的,只怕只會讓人反胃。還有就是,小聲凝噎、抽泣是可以,切不可嚎啕大哭。否則效果全失,反而顯得像個潑婦一般。
翠兒顯然盡得其中三味。原本還因爲穆扶天和她的一番對質,對事實有所質疑的人。頓時又都回轉回去,將善意投向了她。畢竟一個樸實的小姑娘被犀利的言辭嚇哭是再正常不過的。如果她對答如流,反而顯得有些虛假了。
其實整件事件,穆扶天大可以不必理會。
只是,葛大師現在需要時間,在百花城找到對策。所以穆扶天才不得不還自己一個清白,以免和全百花城百姓交惡,被硬生生的趕出百花城。
翠兒哭了,話也再難問下去。
但是穆扶天卻絲毫沒有頹喪,因爲他需要的已經全部拿到了。
“大娘!您都看到了!就算是沒有事實說明什麼,但是我想你應該也不是傻子,自己的兒子因何而死,你難道不想找出真相?”穆扶天對着人羣朗聲道。
翠兒和烏囧歐諾個斜向着的身後,那位先前還被柳城主攙扶着的老太太哆嗦着走了出來,看着嚶嚶哭泣的翠兒,冷冷的哼了一聲,吐了口唾沫。
之前,翠兒和烏囧臉上和暗地裡的一些表演,都被這位正處在恰當位置的老太太盡收眼底。什麼話都不用說,老太太心中悲痛,卻也和明鏡似的,知道這件事另有貓膩。
這當然是穆扶天事先安排的。
就在他去抓出烏囧的那一瞬間,他就將老太太悄然的擺在了那個最恰當可以觀看到所有好戲的位置。打從一開始,穆扶天就沒有打算從翠兒或者烏囧的口中掏出什麼來。
畢竟這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威逼利誘什麼的,都使不出來。只要他們咬死了不鬆口,穆扶天拿他們也沒辦法。
爭取到老太太對他們的懷疑,無疑就是最好的選擇。
老太太走出來,看着穆扶天,然後蔚然長嘆道:“我兒死的冤啊~!老婆子我是瞎了眼,誤信了這個賤人!”說着看了翠兒一眼,賤人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還請公子做主!爲我兒討回一個公道!”
老太太忽然站出來說話,並且口風與之前截然相反。這讓許多還搞不清楚情勢變幻的人,頓時迷糊起來。而一旁的翠兒則是小臉煞白。
至於烏囧已經偷偷摸向人羣,想要藉着人羣消失掉。
“烏囧!你要去哪?你不是還沒爲死者討回公道麼?”穆扶天的聲音如五指山一樣的壓向烏囧,所有的視線頓時全部轉移到了烏囧的身上,乾笑兩聲,烏囧不得不重新走回來,站到衆人前面。
如今形勢變幻,連原本的苦主,也叛了變。一衆喊着血債血償的人底氣自然也不足了,除了亂七八糟的聒噪一通之外,已經很難再統一戰線。
託們自然是不遺餘力。那些真正的苦主和看熱鬧的圍觀人羣,卻已經秉持觀望態度。
葛大師見穆扶天短時間內,化險爲夷。臉上也露出笑容。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可不是最好的手段嗎?
相比起,柳城主的儘管臉上還帶着虛僞的笑容,眼神中的不甘心,卻出賣了他。這件事來的太巧了,正好是幫了他一個大忙,他可不想就這麼無功而退。
是的!柳百花心裡清楚,這件事並不是他安排的!
儘管他比誰都希望有這種事情發生。
直到現在他還在迷惑,安排這一系列事情的,究竟是誰。柳百花揣測應該是趙進,看來這個趙進對自己安排的事情很上心嘛!只是這種事情沒有提前報備自己,讓自己無法做到萬無一失,還是令柳百花有些不快。
還有那個翠兒是怎麼回事?
這個翠兒當然也不是他柳百花安排的,那麼說的話翠兒應該是趙進的人,以此類推,趙進在他的城主府應該還安插了不少人吧!這麼一想,柳百花心中的些許不快已經完全轉化成了不滿。
趙進這麼做,其心可誅啊!
無論柳百花的心思怎麼轉動,現在的形式卻對穆扶天越來越有利。
老太太的倒戈一擊之後,人們也都紛紛恢復了冷靜。就整件事提出了不少疑點,有些只是胡亂揣測,而有些卻是有其道理。穆扶天的嫌疑雖然沒有完全洗清,卻已經不再是衆人全力聲討的目標。
人羣也開始漸漸散去。
“不好啦!不好啦!大事不好啦!”一個瘦弱的男子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邊跑邊喊道。
“怎麼了?”
“死啦!又有人死啦!”
“說清楚!誰死了!誰死了?”人羣紛紛道。
男子喘了幾口氣道:“阿彪他死啦!”
“阿彪是誰?”有人問到。
“阿彪就是剛纔那個斷手斷腳出來指正的那個漢子!”有人回答道。
“死了?”穆扶天本能的感覺到不妙。
“快說!他是怎麼死的?”
男子快語道:“應該是自殺!我們把阿彪送回去之後,沒過一會,就發現他自己撞死在了自家的牆上,旁邊還留着血書,說是無法替兄弟們手刃兇手,沒有臉苟活···所以···!”
這一下,剛剛熄火的人羣,頓時又炸鍋了。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什麼最能激勵人的血性,令人頭腦發熱的話,義氣無疑是其中最關鍵的一項。有了義氣,是非黑白有時候都會變得不重要。
阿彪很講義氣的自殺了,爲了無愧於自己的兄弟。
那麼他們呢?人羣中,不少人眼紅的看着穆扶天。這一刻即使是證明了穆扶天不是兇手,激憤的人羣,也會想要將穆扶天撕碎。
被蠱惑的人,往往是沒有理智可言的。
形式再一次急轉直下。
柳百花的臉上已經佈滿了沉痛,但是眼神中的喜色,怎麼都無法掩飾。
而葛大師臉上原本升起的喜意,瞬間也都被驅散的乾乾淨淨。
就連一直面不改色的穆扶天,也緊緊皺起了眉頭。
就在城主府不遠的地方,一座小茶樓的三樓雅間中,兩個年輕人正隔着整條大街,搖搖關注着局勢的發展。
“明河!看來你是要動真格的了!”其中一位對另一位道。
那個被稱爲明河的年輕人,輕輕搖着手中的摺扇,笑道:“這個叫做穆扶天的傢伙,有點意思,我倒是很想陪他玩玩!”
先前說話的那個年輕人笑道:“你玩歸玩!可不能忘了正事!”
明河啪的一聲,收起摺扇道:“你放心!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