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原狀的廣場上,一百多名,不到兩百名考生整齊的站立着,而考官三人組繼續以俯視的姿態看着這些來自四面八方的天之驕子。
項師兄的話依舊簡潔,絲毫沒有拖拉的意思。或許對他而言,花費一大段時間,和一羣自以爲是的小屁孩哈拉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恭喜你們通過了第三項選拔,我現在給你們兩天的時間,兩天的時間足夠你們和家人話別,並且準備好要帶的一切。當然沒有納物法器的,我個人建議你們少帶點東西。只裝帶一些必需品以及財物,兩天之後,九點鐘以前你們必須到城外的白頭峰集合。否則就當你們自動棄權!好了,就這樣!”
話說完,考官三人組照例消失的無影無蹤。
回到小莊園,穆扶天着手寫了一封信,然後派人往綠葉城寄去。
信中的內容很簡單,只是陳述了一番自己已經順利入選帝國演武學院候選考覈名單等。一些比較敏感的事情,絲毫不提。
而西門吹雪一回到莊園,便和西門無垠抱頭痛哭。當然抱頭的是西門吹雪,痛哭的是西門無垠。以西門吹雪那沒有下限的智商,很難理解西門無垠的多愁善感。
穆扶天倒是多少有些理解他。
這個命途多舛的漢子,不僅僅將西門吹雪看成是自己的主人,更加他當做了自己的唯一的情感寄託。西門吹雪遭逢大難,變得懵懂無知。他卻每天爲了照顧好這個傻少爺而提心吊膽。
回到帝都,回到丹陽城,回到西門家,未必是最好的選擇。但卻是最安全的選擇,而現在的西門吹雪,需要的只是一個可以供他吃了就睡,睡了便吃,安度餘生的地方。
至於說,奪回失去的一切。
莫說是懵懂的西門吹雪了,就連西門無垠也沒有過這樣的念頭。
只是有些時候,當事情臨頭之時,都由不得你再去選擇了···!
穆扶天方纔在房間內坐定,正要進入教學試煉內繼續參悟火焰文字碑,卻被顧家的一個護院前來告知,有人上門來訪。此人正是近幾天在整個林海城乃至於邊界地區都變得炙手可熱的源福海。
穆扶天早料到源福海會找上門來,卻不料這個源福海居然如此沉得住氣,若不是知道穆扶天兩天之後便會離開,只怕他還未必肯現在就現身。
朝着客廳而去,還沒進門,穆扶天便聽到一個聽起來慈祥的聲音在說話:“這位姑娘不知可有結親或是意中人?”
穆扶天一愣,這小莊園裡稱得上的姑娘的怕是隻有冷寒煙一位,這個聲音穆扶天倒是也認出來了,定是源福海無疑。只是源福海爲何要問冷寒煙這樣的問題?
“不曾!沒有!”或許是被這聲音中的慈祥迷惑,冷寒煙出乎意料的回答了源福海的問題。
“那正好!老兒有一孫兒,今年一十五,也是相貌堂堂,才德兼備,不知姑娘可有意見一見!”源福海的聲音和緩,真的就像是一個老人,在和晚輩拉家常一般。
只是,他這話總體來看,未免太過不妥。從穆扶天在林海城聲名大噪開始,冷寒煙便一直跟在他身邊。即使二人真的沒什麼,但是瓜田李下,別人未必如此想。只怕早就將冷寒煙視作了穆扶天的女人,而現在源福海這麼說,便是相當於光明正大的在挖穆扶天的牆角。
穆扶天嘴角翹起一絲冷笑,看來這個老傢伙又是在試探自己了。
正常男人所好無疑是錢財、權利以及美女罷了。錢財方面,以源福海的情報,自然會知道,穆扶天拒絕了許多上門來訪的大家族主事人,這等於拒絕了一大筆的財富。如此推斷,穆扶天對錢財並不重視,又或者說是沒有多到一定數額的錢財惹不起穆扶天的重視。
而權力方面,源福海給不了。唯一剩下的突破口便是美女,他是在有意的試探穆扶天,如果這個時候穆扶天怒氣衝衝的找他發脾氣,以源福海的老練,定然可以三兩句話中,便將尷尬和不愉快消除。但同時,他也就掐準了穆扶天的脈搏,回頭之後源福海便定然會大肆蒐羅美女,送給穆扶天,用溫柔鄉鑄成英雄冢,將穆扶天這條大龍死死的鎖住。
這種做法,嚴格來說有些冒險。
畢竟,源福海並不清楚,穆扶天的氣量究竟會不會狹小到就因爲這麼一點事情便一怒殺人。
但是他沒有更多的時間,再去慢慢找尋穆扶天的弱點。
源福海一直堅信,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句話,在商場,甚至是處理任何人際關係上,都可以適用。
穆扶天臉上帶着笑意走進了客廳。
儘管穆扶天很想試一試,自己一臉暴怒的走進去,會讓源福海究竟給自己送來什麼樣的美人兒。但是現在他沒有功夫和這個老狐狸磨嘰。
看到穆扶天臉上的笑意,源福海愣了一下。他構想過穆扶天聽到自己和冷寒煙的對話,臉上可能會出現的表情,有一臉暴怒,有一臉的殺意,有一臉的故作鎮靜,也有一臉的平靜如水。
但是他從不曾想過,穆扶天會是一臉笑意。就好像他很樂意冷寒煙就此定親出嫁一樣。
看到穆扶天臉上的笑容,冷寒煙的眼神也僵了僵,原本這些天有些變得柔和的眼神,再一次的冰凍,渾身散發的那種生人勿近的氣勢更加迫人起來。
“源會長今日到訪,不知有何貴幹?”穆扶天笑眯眯的問道。
源福海站起身來,長長的做了個揖然後道:“老兒這次來是賠罪來了!都怪老兒對拍賣行中的人員管教不力,導致一部分顧客的訊息外泄,這才造成了惡意競拍事件!閣下請放心,這件事老兒已經嚴肅處理,定要還閣下一個公道的!”
穆扶天搖頭道:“源會長客氣了!要說道歉的話,當日那顆空捏水晶已經足以表達歉意。源會長何必今日再次前來,實在是讓在下惶恐不安啊!”
說着這些言不由衷的話,就連穆扶天自己,都覺得渾身在冒雞皮疙瘩。
又和源福海相互客套了幾句,源福海忽然話題一轉道:“不知您要那顆空捏水晶是有何用?請見諒!老兒僅僅只是好奇,您可以不必回答的!”
穆扶天道:“這也不算什麼隱秘,這是我準備給一位長輩的禮物!”
“莫非您的長輩是一位試煉師?”源福海‘震驚’道。
穆扶天可不相信,這個老傢伙沒有調查過自己,並且對自己與葛大師的關係一無所知。
不過是揣着明白裝糊塗罷了。
這老傢伙會裝糊塗,穆扶天便與他裝傻,兩人話題兜來兜去,卻是不入正題。
源福海陪着穆扶天浪費時間,是因爲他想要招攬穆扶天,是有求於穆扶天。而穆扶天之所以陪他兜圈子,是因爲不想撕破臉皮。
如果源福海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並且居心叵測,穆扶天連大門都不會讓他進來。但是拍賣會上的一幕,讓穆扶天和所有人都知道,源福海背後同樣有着足夠的武力。
強大的財力會惹人眼紅,只有強大的武力才能震懾宵小。
作爲一個成功的商人,源福海很明白這一點。
當然,成功的商人,更應該找準機會投資。
而穆扶天便是他下一個投資的目標,他想把穆扶天變成自己的賺錢機器,會下金蛋的母雞。威逼、利誘都是必不可少的手段。
只是,穆扶天表現的有些高深莫測,讓源福海不好下手。
試探和交談紛紛無果之後,源福海也沒有再多做糾纏,很瀟灑的告辭離開。
送走源福海,穆扶天原本帶着一臉笑意的臉迅速的繃起來,眉頭緊緊的皺着。
源福海不簡單,這個結論穆扶天老早便得出了。只是今天必須將這個意識不斷的重複,如果源福海繼續在這裡苦苦糾纏,穆扶天或許還不會這麼擔心,只是會感到厭煩。
但是現在,源福海居然就這樣離開了。
這不好···真的很不好!
這說明這個源福海是另有打算,只是他···究竟要打什麼鬼主意?
放下滿腹的心事,穆扶天連接着修煉的心思也淡了下來。最近幾天的確是有些瘋魔了,又是煉器,又是煉製試煉,又是參悟火系規則。
似乎沒有多餘的時間,用來整理一下。
其實這些之間,相互也是可以參考的。或者將它們聯繫起來思考,會起到共同進步的奇效。
在返回拍賣行的路上,源福海坐在軟轎內一直沉思着。
穆扶天的煉器手段,他很看重,真的很看重。他已經收到消息,便是據說穆扶天給一個廢物一樣的胖子煉製了一件神器的法器,這件法器令那個胖子擁有了強大的實力,獨自一人便壓制了幾十個考生。
這很了不得,真的很了不得。
如果可以將這種手段握在自己手中···,源福海已經看到了滾滾如星辰大海般的金幣朝着自己涌來。
那麼怎麼才能令這個少年爲自己所用,並且對自己言聽計從呢?
慢慢的源福海的臉上帶上了和藹、慈祥的笑容。只有最熟悉他的人才知道,每當他露出這樣的笑容,就代表着又有人要落入他的手掌心,任由他搓圓捏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