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言不慚!”不少人齊齊怒喝,但是他們的神情卻又分明出賣了他們。這些人的臉上,分明掛着坎坷不安的表情,看向穆扶天的眼神自然也滿是驚戒。
“此話是真是假,很快就會明瞭,總而言之這裡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穆扶天手扶着長刀,霸道非常的說道。
“大家一起上,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真怕了他一個小輩不成?”人羣中,有人豪言。只是與言行不一致的是,說話之人的聲音似乎正在越飄越遠。
當然,大家都不是傻瓜,於是便都四散的逃去。或許他們聯合起來,真的能夠給穆扶天造成不小的麻煩。但是他們卻自忖沒有人能夠擋住穆扶天的刀鋒,穆扶天一刀之下必然會有人喪命。
而這被穆扶天一刀斬殺之人,在場的誰都有可能會是。人心不齊,即便是人再多,實力再強也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相比之下,穆家和何家的人雖然少,並且大都重傷在身,可謂是‘殘兵弱將’,但是他們悍不畏死,他們懂得配合行動。每一個人都可以爲了自己身邊的同伴擋刀子。
或許是足夠的血氣喚醒了太古炎魔龍的魔性,它從沉睡中甦醒過來。鎮海大鼎在太古炎魔龍龍靈的操控下,化作一個巨大的火球朝着那些敵方人頭密集的地方衝撞過去。
成片成片的人,更是直接被大鼎吞入鼎中,沒入鼎內世界。
穆扶天和鎮海大鼎的聯手轟擊下,殘餘的敵人潰不成軍,狼狽的分成十幾股消失在山嶺之間。
用長刀斬殺了兩位大家族的長老,穆扶天回到摩天峰。
“扶天···!快!快!還有族人被他們抓住了!趁這個機會快點救回來!”穆振堂捂着胸口,喘着氣對穆扶天道。
穆扶天道:“不用擔心!人已經救出來了!”
說着指了指不遠處的一片森林,那裡炎煌兒和穆瓏朧帶着一批人緩緩的走了出來。
穆振堂大喜。
精神一鬆,頓時一大口熱血噴了出來,整個人便往後倒去。
“父親!”
穆扶天一把扶住穆振堂,單手一引,一道精純的靈氣便順着他的手朝着穆振堂渡去。除了木系的法力之外,其他系別的法力,很少具備有療傷的功效。所以穆扶天干脆引渡精純的靈氣給穆振堂,讓靈氣自行轉化爲法力,在穆振堂的體內循環,恢復傷勢。
葛大師從穆扶天的手中接過穆振堂,仔細的看了看,然後探查了一下脈象,這才道:“他這是焦慮過度,身體透支,又加上受傷過重,如今心神一鬆,便休克了。讓他休息會吧!”
穆扶天聞言取出一些療傷的丹藥遞給葛大師道:“這些都是上好的傷藥,您看着哪些合適,便給他服下吧!”
葛大師點點頭接過藥,身體卻不自覺的晃了晃。
其實身體透支的又何止是穆振堂,這裡幾乎所有的人,身體都透支了。
敵人潰逃,他們便都失去了最後一口氣力,紛紛癱倒在地,再也不肯站起來。甚至有一兩人,一頭倒在地上,一隻腳便要去跨鬼門關,硬生生的被穆扶天用上好的靈藥給拉了回來。
在霧光叢林採集到的那些好藥,算是正好發揮了用處。
看着衆人都坐在地上休憩,穆扶天蹲下來和葛大師低聲道:“我們現在應該還是趕快轉移的好!”
葛大師一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穆扶天。在他看來如今的穆扶天幾乎已然相當於天下無敵,那麼多的敵人都被他一個人殺退,還有什麼難得住他?
穆扶天苦笑道:“整件事並不是那麼簡單,不單單隻有星海地圖的原因。我們還陷入了一場浩大的風波之中,現在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風波的前奏罷了。那些背後操縱棋盤的人,我現在並不是他們的對手!”
不用穆扶天在多說,葛大師和屠館主便開始鼓動起那些癱軟在地的人,站起身來,準備轉移。
當然,真正的理由不能告訴他們,只是說要趕快去追殺仇人,爲死去的族人報仇。
一羣人進入山林,在羣搖山脈的原住民,那些異獸的通風報信下,穆扶天他們巧妙的避開了山林中的其他人,進入了一個極爲偏僻的小峽谷。
峽谷四面環山,四面都是懸崖峭壁,峭壁上長滿了松樹,這些松樹參差往上,正好遮掩住了峽谷的上空,遠遠的在天空中看,還以爲下面只是一片平地,是一片松林。
衆人便藏身在這峽谷內,休養整頓。
在衆修養的這段時間內,穆扶天並沒有閒着。他根據那些異獸彙報的情況,不斷穿梭在山林之中,縱橫襲殺着那些進入山林的追殺者。
這片浩渺的山林,便是這些貪婪者的墳場。
當穆扶天又解決了一批敵人之後,穆振堂杵着樹枝做成的柺棍找上了他。
“你的身體還沒好,找我有什麼事麼?”穆扶天看着穆振堂,看着他那原本堅挺的脊樑,如今卻佝僂着,忽然有一種心酸的感覺。
穆振堂道:“我沒事,反而是比較擔心你!”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穆扶天笑道。
穆振堂遲疑了一下,這才道:“扶天!也許是你從小沒人照顧的原因,你的性格便是隱忍而又好強。我原本以爲這是你的優點,但是現在看來未必不是你的缺點!”
穆扶天一愣。
“剛過易折的道理,不用我說,你也明白。我更要告訴你的是,凡是不可太盡,因爲太盡之事,必定早盡!我年輕的時候也和你一樣,如今也便落得如此田地···!”
“父親!說話何必如此喪氣!剛過易折,那我便做到至剛至強,即便是沒有絲毫的柔軟,也沒有任何的東西能夠擊斷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是死了那麼多的族人,莫非這仇便算了麼?”穆扶天道。
穆振堂冷聲道:“仇恨自然不會就這樣放下,但是你想過沒有,這樣的仇恨並不只屬於你一個人。我們只會比你更加的恨,更加的想要報復。但是這需要時間,需要我們大家一起去完成。”
說着,穆振堂拍了拍穆扶天的肩膀道:“扶天!我希望你能夠堅強,沒有任何的挫折能夠擊倒你。但是我也同樣不希望,你變成一個只知道殺人的惡魔,在鮮血中迷失了本性,那是十分可怕的事情!你要記住你的刀是爲何而揮動。你的刀···始終還欠缺一個刀鞘!”
說着,穆振堂從自己的背上取出一個長長的布條遞給穆扶天。
“打開看看!”
穆扶天打開布條,布條內,是一個長長的松木雕刻而成的刀鞘。
“這是我這幾天閒着沒事做的!希望你會喜歡,記住孩子!沒有鞘的刀,總有一天會傷到你自己!”穆振堂拍了拍穆扶天的肩膀,杵着柺棍,一拐一拐的離去。
撫摸着手裡木質的刀鞘,穆扶天仔細的思考着穆振堂剛剛說的話。自己是否真的有錯?
穆扶天不知道,他一直就是這樣走過來的。
取出無傷大刀,穆扶天將大刀送入刀鞘。刀鞘做的剛剛好,正好能夠容納無傷大刀。
手握着刀鞘,穆扶天心中若有所悟。
穆扶天盤腿坐下來,靜靜的沉思着。
“你的父親···很有智慧!”太古炎魔龍忽然在穆扶天的腦海裡道。
“你終於肯說話了麼?”穆扶天用意念說道。
太古炎魔龍道:“之前有些吃多了,打了個盹,多消化了幾天···!”
“你剛剛是什麼意思?”穆扶天問道。
太古炎魔龍幽幽的說道:“你知道爲什麼太古魔龍一族明明不弱於神龍一族,卻會早早的便在太古時期便退出歷史舞臺嗎?”
“你不是說過麼?因爲卑鄙的神龍一族和那些自稱爲神的人聯手!”穆扶天漫不經心道。
太古炎魔龍道:“沒錯!的確如此,但是那不過是表面上的原因罷了。真正的卻是因爲,我們太古魔龍一族,掌握了極爲強大的力量,卻不會控制這力量。也就是說···我們的力量,沒有屬於他的鞘!”
“說清楚點!不要繞彎子!”穆扶天道。
太古炎魔龍道:“我已近說的很清楚了!沒有收斂,沒有管制的力量,無論它有多麼的強大,都只會招來所有人的反對。直到有一天,引得所有人的羣起而攻之。要知道即便是真龍,也無法對抗整個世界!”
穆扶天聽着太古炎魔龍的話,心中有所感悟。但是與此同時,再內心深處,卻有着另外一種決然相反的衝動。連真龍也無法對抗整個世界···!
那麼如果有一天,自己與整個世界站在了對立面,挑翻了整個世界,是不是說,自己便超越了真龍?這種想法令穆扶天怦然心動。
雖然他很快的便將這個荒謬的想法壓制在了心底,卻沒有發現,它已經紮了根,等待着有一天的生根發芽。
而此刻,穆扶天撫摸着手中的刀鞘。他知道,他的力量現在已然入鞘,這鞘便是親人,便是親情。有着它的看護,自己的刀永遠不會傷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