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來得比往年更早了一些。
白雪覆蓋了燕北城,覆蓋了風口山被燒焦的山脈草木,覆蓋了黑水河,覆蓋了整個燕北地界。
幸好許雲初帶着三萬兵馬日夜趕工,提前備好了燕北城內百姓們家家戶戶入冬的乾柴儲備。蘇鎮帶着兵馬搶工修葺了大半的燕北城,將燕北城修葺得恢復了幾分昔日的模樣,只差些後續的完善工作。
而蘇風暖這邊事情要瑣碎得多,大大小小的事情,若是以堆積如山來計算的話,她也只剷掉了一少半的山巒。還有一多半的事情待做,不過最緊要的事情都提前做了,其餘的事情即便下大雪也不耽擱。
皇上派來的二十萬京麓兵馬也於下雪當日趕到了燕北。
蘇鎮早就聽聞蘇風暖說葉裳請旨皇上讓蘇澈興兵西境,又調派二十萬兵馬來燕北歷練,這樣的兩樁大事兒,皇上都應了。可見,容安王府葉世子的話在皇上面前十分有分量,同時也說明,葉世子不像傳言說的那般紈絝不通事務,他心裡對想見葉裳又期待了幾分,暗想燕北事了,他一定要進京一趟,去看看這位容安王府的葉世子。
因早有準備,所以二十萬京麓到達燕北後,便立即被安置了下來。
京麓兵馬到了燕北,許雲初也該帶着皇上的御林軍回京了。這雪雖然大,但入冬的第一場雪多數都存不住,雪一旦停了,太陽出來,立馬就會化了。
依照蘇鎮的意思,讓許雲初待雪停了再離開。許雲初的意思則是次日一早即便雪不停,也要冒雪離開,如今也只有燕北地界下雪,出了燕北地界,便沒雪了。這雪下得雖大,也不耽擱趕路。尤其是皇上調派來了二十萬京麓兵馬,如今京麓兵馬在京只有七萬,再加上禁衛軍、五城兵馬司,也不足十萬,京城從來沒有這麼少的兵,一旦有心人趁着京城兵馬空虛作亂,怕又是一場危難,他決定立即帶着御林軍啓程回京。
關係國之大事,蘇鎮也深覺有理,自然不敢再留許雲初。
當日晚,在燕北王府設宴,也是自許雲初來後的第一次設宴,也作爲他次日離開時的送別宴。
燕北王身體好了後,也參加了送別宴。
燕北王、蘇鎮以及燕北王府內的所有人都對這位與他們經歷了同生共死的小國舅心存好感,若非都知曉大小姐喜歡的人是容安王府的葉世子,都深深地覺得這位小國舅是個好人選,家世好,才華品貌兼備。
可是大小姐喜歡的是容安王府的葉世子,雖然不至於人盡皆知,但親近的人如今都知道了。自然也就沒人再提撮合大小姐和這位小國舅之事。
不過也沒有人提將小郡主撮合給小國舅。
燕北王府的人都知道蘇思萱被嬌慣壞了,雖然不至於驕縱跋扈,但也純真如孩童,許雲初來燕北這麼些日子,無論是才華還是謀略還是能力本事,以及爲人處事,都處處透着剔透以及良好的教養。
若是論蘇風暖來說,他們都覺得小國舅能夠配得上他們的大小姐,無論是燕北王府還是京城蘇大將軍府,都不差了國丈府。但若是論小郡主,燕北蘇家的家世雖然不差國丈府,但論人來說,小郡主還真不適合配人家小國舅。尤其是國丈府一門出兩後,規矩嚴苛是天下皆知之事。
蘇思萱經過蘇風暖一番敲打,早先一顆熱的快跳出來的心似乎一下子被冷水潑了之後又天寒地凍地下了一場雪,誠如這燕北的雪,給封住了,如今再熱不起來了。
她雖然少不更事,被嬌慣壞了,但骨子裡流着燕北蘇家人的血液,燕北王府不能說沒規矩,但規矩相較於京城來說,也算是沒規矩了。她最怕的就是被規矩住。所以,一顆春心也就打住了。
不得不說蘇風暖掐滅火苗掐滅得及時,或者說,蘇思萱的小心肝裡是十分信任蘇風暖這個姐姐的,覺得她說得對,更怕她撞了南牆後被她扔去惡狼谷喂狼,她是親眼見過秋華那些狼是怎麼撕裂北周兵的,覺得實在太可怕了。
喜歡小國舅到讓她被喂狼的地步,她覺得還是不值,索性也就算了。
她畢竟是小孩子心性,說放下也就放下了。
她以前最喜歡黏着蘇風暖,只要蘇風暖在燕北王府,她就時時圍着她轉,如今知曉燕北戰後很多事情要做,蘇風暖帶着傷還操持着燕北諸事,她也不敢再黏着她了,便與秋華一起,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兒。
秋華除了馭狼外,還喜歡下廚,於是蘇思萱也對下廚生出了興趣,每日跟着秋華一起,操管起了廚房,安排燕北王府內所有人的膳食,尤其是蘇風暖、許雲初、陳述、蘇鎮等帶着傷的人的藥膳。
因二人藥膳安排得當,幾人連日來雖然極累,未曾好好養傷,但傷勢也未加重,在慢慢恢復。
當日給許雲初的送別宴便是秋華和蘇思萱籌備的,色香味俱全,一時間讓衆人食慾大開。
許雲初傷勢本就不太重,如今數日下來,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了,燕北王和蘇鎮的勸酒下,他多飲了幾杯。
宴席後,蘇風暖在旺角樓設了暖帳,邀許雲初下棋,順便二人再商議一些關於西境打仗的糧草軍餉之事。
陳述作陪。
暖帳裡生了火爐,陳述煮了一壺棗茶,一邊看着棗茶別溢出壺蓋,一邊看着二人下棋,一邊聽着二人言談關於如何算計朝中一衆文武大臣以及南齊的富甲官紳,讓他們主動捐獻糧草,以助西境戰事。
他聽得津津有味,偶爾插上一句話,同時暗暗佩服二人,直覺跟在蘇風暖身邊果然受益良多,對許雲初更是刮目相看。
棋局下到深夜,雪覆蓋了暖帳,二人也商議妥當,言談也接近了尾聲。
蘇風暖笑着對許雲初道,“燕北雪景天下一絕,可惜京中兵馬空虛,你要儘快趕回去,否則可以好好地賞一賞燕北的雪景。”
許雲初微微一笑,道,“以後再尋機會吧!我來燕北這一趟,也是受益良多,燕北民風淳樸,上下一心,軍民一家,老王爺和世子治理燕北有道,再加之你輔助,燕北無需幾年,便可恢復,屆時空閒下來,我再來看燕北雪景。”
蘇風暖笑着點頭,輕輕一嘆,“這一說便遠了。”話落,道,“燕北距離京城路遙,你一路回京途中多保重。”
許雲初頷首,對她問,“你預計何時能回燕北?”
蘇風暖想了想,道,“最少還要……”
她話音未落,旺角樓下衝來一名府衛,聲音又急又大,“報!大小姐,城門外來了一隊人馬,稱是容安王府葉世子!”
“什麼?”蘇風暖騰地站起了身,挑開暖帳,從旺角樓上往下望,對那名府衛問,“你說什麼?”
府衛又重複了一遍,“城門外來了一隊人馬,稱是容安王府葉世子!因守城人皆沒見過葉世子,特來稟告大小姐了。”
許雲初這時也愣了。
陳述更是驚了,手中的茶壺險些扔了,也跟着站起身,出了暖帳,扶着旺角樓的欄杆扶手看着下面問,“你說葉裳來了?這時候?確定是容安王府的馬車?”
那府衛道,“不敢確定,所以來稟告大小姐。”
蘇風暖看了一眼天色,已經深夜,雪下得很大,暗想葉裳難道來了燕北?是了,她給他傳去的信至今沒有回信,以他的脾性,估計是已經撐到了極限坐不住跑來燕北了。她立即下了旺角樓,因傷勢未好,不能動用輕功,便提着裙襬向府門口跑去,一邊跑一邊吩咐,“快給我備馬。”
“是!”府衛連忙應聲,快一步地前去馬廄牽馬了。
陳述也衝下了旺角樓,待他下了旺角樓時,蘇風暖已經跑得沒了影,他暗想蘇小姐傷勢還未好吧?果然有武功的人就比他這等沒武功的人強,跑都跑不過人家,頓時回頭看許雲初。
許雲初自然也下了旺角樓,對陳述笑着說,“十有**是葉世子真的來了,你我也去城門看看,順便迎迎他。”
陳述點頭,二人一起向府外走去。
府衛從馬廄牽來馬,蘇風暖翻身上馬,打馬出了燕北王府。
容安王府葉世子深夜前來的消息,自然也驚動了燕北王和燕北王世子蘇鎮,老王爺也忍不住深夜起了身,跟着蘇鎮一起,在蘇風暖之後,也直奔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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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上個月的保底月票到賬了,姑娘們快翻翻兜,投給暖暖和葉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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