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周亦航繼續整理房子,在牀底的箱子裡還翻出了一套衣服,終於有衣服換了。雖然現在在二狗子家吃飯,但廚房還是得整理出來,一輩子蹭飯吃這種事,想想就得了。
周亦航正刷着鍋呢,李嬸在門外喊他,他趕緊把手上的活放下跑了出去,卻看見李嬸領了一個老婦站在門口,老婦還有些彆扭,似乎有些掙扎。周亦航也沒在意,只笑着問李嬸:“李嬸,您找我有什麼事兒啊?”心裡只納悶,這不會是什麼舊怨吧,先笑着再說,至少古語有云,伸手不打笑臉人。
“大毛啊,不是李嬸找你有事,是趙大娘找你有事。”說着推了一下趙大娘,“你倒是說呀。”
“我。。。沒事,我走了。”趙大娘根本不正眼看周亦航,說着作勢就要走。
“誒!你這個娘們!怎麼彆彆扭扭的,不想念兒子的信啦?”李嬸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拉住了趙大娘,轉頭對周亦航說道,“大毛啊,趙大娘的兒子跟大狗子一起去當兵了,最近也寫信回來了,你看,能不能給念念?”
說到兒子的信,趙大娘就邁不動腿了,眼巴巴地看着周亦航,有些害怕被拒絕。周亦航倒沒多想,笑着答應了,把她們招呼進院子裡,認真地給趙大娘念起了信。聽周亦航唸完了信,趙大娘早已淚流滿面,李嬸也紅了眼眶。母親對孩子的愛從古至今都是一樣的深沉。看着她們,周亦航忍不住想起自己的母親,不知道她發現自己消失了沒有,會不會也有一些擔心和難過。
最後還是李嬸打破了沉默,說道:“趙大娘,你就別哭了。孩子在軍營好好的,沒幾年就要回來孝敬你了。”
“唉!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回來,我這輩子就死而無憾了。”
“呸呸呸!大白天的,別說什麼死不死的。多虧了大毛,不然還得等到集日才能讀信。”
“是啊。大毛,多謝你了。大娘不該那樣對你。”趙大娘終於對周亦航放下了戒心。
“趙大娘您客氣了。這些都是舉手之勞。”
“大毛啊,李嬸還有件事想麻煩你。”
“李嬸,如果連你也跟我客氣的話,我可要生氣了。”
“那李嬸就不客氣了,我想麻煩你幫我們回個信,我們說,你來寫。你看行嗎?”
“可以啊,只是我這裡沒有紙和筆啊。”
“過幾天集日的時候,我讓二狗子從鎮上帶些紙筆回來就行。大毛,你可知道,鎮上代念信的人可沒你那麼有耐心。”
“是啊是啊,每一次我看着長長的信,他們都只給念個大概,心裡不知多難受,可是我們不識字,只能陪着笑臉求別人。”趙大娘也忍不住插嘴。
周亦航這才知道,小地方識字的人不多,要讀信和代寫信的人卻不少,誰還沒有個遠方的親人呢。識字的人拿喬,讀信和寫信都是敷衍了事。所以周亦航可是幫了她們的大忙呢。
趙大娘知道周亦航在整理房子,讀信又不收錢,就主動留下來幫忙。在趙大娘的幫助下,整理的速度快了許多,還在院子裡開闢出一塊菜地,種了一些白菜,過幾個月就可以收穫了。
把家整理完了,周亦航終於可以實行自己的鍛鍊計劃,他決定先從最簡單的跑步開始。每天早上要繞着院子慢跑十圈,等到身體好些後,再慢慢增加圈數,並加入重量訓練。
這天,周亦航跑完步,洗過澡,正神清氣爽的在院子裡思考賺錢的方法。親自種地是不太可能了,周亦航這種富二代是吃不了這種苦的。做生意也不知道做什麼生意,整個村子除了每隔三天會有屠戶殺豬賣肉以外,再無其他買賣了。這可把周亦航難住了,不賺錢怎麼活下去呢,鬱悶。
周亦航正抓首撓腮呢,李嬸和趙大娘帶了好幾個婦人來到他家裡。原來這兩天,經過李嬸和趙大娘的宣傳,大家都知道了周亦航幫她們念信的事。而且李嬸本就向着他,心裡不知多心疼村子裡的人看不起周亦航,經此一事,只把他誇上了天。若只有李嬸一人之言,別人也就半信半疑,可加上趙大娘幫腔,好多人都躍躍欲試。
這幾個婦人正是拿着信來的,有的是新收到的,更多的是舊的信。她們都想知道信的細節內容,哪怕是無關緊要的隻言片語都不想錯過。周亦航不禁感慨到,當通訊還很困難的時候,人們是多麼珍惜可以交流的機會,而在現代社會,通訊變成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的時候,大家反倒不珍惜了。
看着質樸的村民,周亦航當然二話沒說就幫她們一個個的唸了信,心中還生出些許溫暖,對這個陌生的時代沒有了那麼多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