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小丫頭人不大,膽子不小。”紫衣女子面對身軀龐大的老虎,並沒有和常人一般選擇逃跑,甚至連害怕的眼神都不曾露出。
“你也是,個子不高,膽子也不小。”對胖胖來說,從來沒有待在一個地方像待在山林一樣心安,這裡雖然陌生,但是是她的地盤,她纔不怕這個女人呢。
“呵呵,牙齒倒是尖利。”話雖如此,可紫衣女子並未與一個孩子鬥氣,她看向胖胖的眼神竟然有些慈愛和喜悅。
胖胖眨眨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爹爹說這附近早已如清場一般,出現的人不是敵人就是朋友,這忽然出現的紫衣女人是敵人還是朋友?她問道:“我聽剛纔那兩個婆子……喊你神醫?”胖胖看着紫衣女子腳邊的揹簍:“你給誰看病?怎麼會認識我娘?”
要是給對面的看病,那就是敵人!
可是敵人怎麼會知道孃的閨名?
結果那紫衣女子笑笑:“可真是個小精靈鬼兒,怕是你娘在你這個歲數都沒你聰明吧。”
“你真的認識我娘,你是……”
“我?當然是你孃的朋友了。真論起來,你恐怕還得叫我聲姨媽。”
“哈?”胖胖倒是拿不定主意了,她是來挖寶的,沒想到會遇到親戚呀:“我憑什麼要相信你?你怎麼認出我來的?”
“這還用認?早聽說齊王長女的坐騎是一頭白額巨虎,偏巧這個長女也是沈秋檀生的,你和你娘幼時簡直一模一樣……也不全盡然,你娘可沒你這麼好的氣色。”紫衣女子回憶起兩人初遇的那個雪夜,沈秋檀在難民堆裡混的瘦骨嶙峋、面黃肌瘦,可沒有眼前這小丫頭的紅潤,不過同樣的清澈杏眼,簡直如出一轍。
“來,笑一個,給姨媽看看你的小梨渦,你娘可是有的。”
胖胖有些害怕:“你怎麼知道……你還真是我孃的朋友?”
“騙你作甚?”紫衣女子往胖胖身後看了看,又道:“你這是偷跑出來的吧?你爹知道麼?”
“我爹……你還認識我爹?”胖胖催動花花往後退:“天色不早,我先告辭了!”
寶貝還沒有挖到,先遇到個“姨媽”?太可怕了吧?
花花往後動了動,卻不怎麼快,好似在等待什麼。
“怎麼了?花花?我們快走!”胖胖道,然而回應她的只有兩聲低吼。
“有人來了。”紫衣女子比盼盼警醒。
“是那兩個婆子!”胖胖一驚,紫衣女子卻道:“未必。”
小丫頭很聰明,反應也快,但畢竟年紀小,沒想到若真是邱雲瑞的人的話,她那坐騎老虎就不是這般平靜了。看那老虎的架勢,想必多半是齊王那頭的人追過來了,而這小丫頭往日或許沒少做這“偷跑”之事,這樣才讓那老虎不慌不忙。
沈秋檀和李琋究竟生了個什麼孩子啊?
還有這老虎,莫非是腦子壞了,怎麼會聽一個孩子的話?
“未必什麼?萬一是我爹爹的人來了,你還不跑麼?”
“我跑什麼跑,我正想找他。”
“啥?你要找我爹爹?找我爹爹做什麼?”
紫衣女子雙手環胸:“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摻和。”
“你……你這個人!”胖胖很生氣,可奈何大老虎花花就是紋絲不動。
不一會兒,就見秦風率領一對人馬衝了過來:“大郡主!”
“秦師父……”胖胖一張小臉皺成包子,還沒有挖到寶就被抓住了,弄不好還有一頓家法在等着,這一次偷跑……爲什麼那麼像弟弟說的“偷雞不成蝕把米”?
“屬下不敢當。”秦風確實曾經教導過她的武藝,但最多算是個教習,哪裡敢稱“師父”,何況大郡主還有名正言順的師父。
“那秦叔叔……我……”胖胖從花花背上跳下來,挪到秦風身邊,見秦風的臉有些黑,又拉了拉秦風的袖子:“秦叔叔,你看我,既沒有偷跑去敵營,也給爹爹留書了,這一回能不能……”
“能不能什麼?”秦風哪裡能不臉黑,大郡主評理日撒嬌愛玩也就罷了,女孩子哪有不嬌的,可這一回,正當兩軍作戰的關鍵時期,她這麼一走對王爺的決策影響重大。
說厲害些,貽誤戰機都是有的。
“能不能……讓我找到寶貝再回去?我保證在沒有下次了!”胖胖瞪圓了眼睛連忙保證,見秦風不爲所動,又開始撒嬌。
那紫衣女子搖頭笑道:“這撒嬌的樣子和你娘真是……像。”
早有甲衛將她包圍住,秦風轉頭看她一眼:“敢問閣下是?”
“不認識了?也難怪。”紫衣女子摸摸下巴,轉而看着秦風:“瞧這樣子,不找到她口中的寶貝,她怕是還會再跑,你派幾個人帶我去見齊王。”
“齊王是你說見就見的?你究竟是何人?”秦風警惕起來。
紫衣女子淡笑道:“西川一別,沒想到還能再見。”
“你……”在秦風驚駭的眼神中,紫衣女子去掉了臉上的易容面具:“秦將軍別來無恙。”
“鄒姑娘!”秦風揮手,原來圍在鄒微身邊的人退到一邊:“你怎麼會在這裡?”
鄒微看了看震驚不已,眼睛瞪得如同貓兒的胖胖,擺擺手道:“再不離開,那邊的人可就真的找來了,你帶不帶她挖寶我不管,先派兩個人帶我去見齊王,快!”
兩軍交戰在即,萬一被誤傷可不是鬧着玩的,要不是爲了見李琋一面,她纔不會千辛萬苦的找理由出來,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總算叫她等到了機會。
“好!黃振,你領一小隊人馬,悄悄帶鄒姑娘去見王爺。”
“是!”
鄒微從揹簍底下抽出皁色冪蘺,又撤下一塊一擺,頭上取下一支髮釵,分散丟在揹簍周圍,與秦風點點頭:“走吧。”
胖胖看着她利落的背影,忍不住道:“她還真的認識我爹我娘啊……”
秦風沒說話,這些年王爺和王妃一直都在找鄒姑娘,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她。
看她真容,樣貌變化不大,但渾身氣度已經與當年在西川所見時,完全不同。這些年,她經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