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帝大喜,“哦?那你要送給父皇什麼禮物?”
沐婉瑩俏皮的眨眨眼,“婉兒準備了一支舞蹈,要獻給父皇。”
陵帝滿是期待的點頭。
樂師奏響了曲子,沐婉瑩走到大殿中央,翩翩起舞。
她舞姿曼妙,翩翩若仙,一顰一笑,美不勝收,起轉回旋,宛若仙女下凡一般,殿中的絕大多數男人都被她的舞蹈攝住了心神,看的如癡如醉。
一舞作罷,掌聲雷動,陵帝哈哈大笑,“好,賞!”
沐婉瑩跪地叩拜,擡頭微笑,目光在殿內轉了一圈,落在楚邀月的身上,滿眼愛慕,但是瞥到鳳傾瑤,立刻狠狠地的剜她一眼,然後看向陵帝,聲音婉轉,道:“父皇,婉兒不想要賞賜,婉兒想求父皇一件事。”
“哦?你想求何事?”陵帝慈愛的看着她。
沐婉瑩眨眨眼,雙手緊張的交握在一起,深吸口氣,目光堅定道:“婉兒想求父皇賜婚。”
賜婚?不知爲何,鳳傾瑤忽然感覺到自己的頭皮突突一跳,想到平日裡沐婉瑩對楚邀月的那種佔有式的情愫,心裡隱隱猜到些什麼,下意識扭頭看向楚邀月,卻見那男人云淡清風的執起酒杯,清淺啜飲。
目光再看向殿上的沐婉瑩,沐婉瑩那雙春水般的瞳眸正若有若無的瞟向楚邀月。
鳳傾瑤頓時瞭然,心下莫名一跳,眼底沉了沉,脣瓣譏誚的勾了一抹冷笑,耳邊傳來凌帝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原來朕的公主是想要嫁人了,好,你說你看上了誰家的公子,朕爲你做主!”
“父皇可不許反悔。”沐婉瑩俏皮的眨眨眼。
“那是自然!”陵帝眉間帶笑。
沐婉瑩低頭淺笑,帶了幾分女兒家的嬌羞,“父皇,女兒想要嫁給邀月哥哥。”
“什麼?”陵帝一驚,“你說你要嫁給邀月?”
“是,婉兒喜歡邀月哥哥,婉兒要嫁他爲妻。”沐婉瑩高傲的擡着頭,一張嬌豔如牡丹花的小臉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她擡着頭挺着胸,一雙宛若秋水般明亮的眸帶着深深的愛戀直挑向楚邀月。
楚邀月俊美的面容突然一滯,握着酒杯的手一鬆,咚的一聲,白玉酒杯掉在了桌下,灑出的酒水沾溼了華麗的地毯。
衆人紛紛側目而看,有人戲謔道:“邀月殿下這般激動,連酒杯都拿不住了?”
“就是就是,也就邀月殿下生得一張俊美無雙的臉,讓咱們的公主殿下當衆求婚,邀月殿下,真是恭喜恭喜啊!”有人抱拳恭喜,分不清真心假意。
還有人出言調笑,刻意針對,“依我看啊,這邀月殿下還真是魅力強大,不僅能娶得鳳家嫡女爲妻,如今還得婉瑩公主傾心相許,人生如此,當真無悔了。”
“哈哈哈……”
殿上的衆人紛紛向楚邀月敬酒道賀,一人一句好不快哉。
楚邀月卻是彎下腰將那白玉酒杯撿起來,修長的指,輕捻杯壁,緩緩放在桌上。
他挑起一雙凌厲的鳳眸,嘴角輕扯一抹蒼涼的笑,滿目皆是幽冷的光,緩緩看向座上的陵帝。
衆人隨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陵帝臉色不太好,紛紛噤了聲,更有人心頭一顫,回想自己
剛纔的話,是否有不妥之處。
一時之間,大殿上鴉雀無聲。
靜默片刻後,卻是有人拍了拍手掌,朗朗一笑。
“哈哈哈,真是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啊,沒想到今晚除了恭祝皇上壽比南山,還能親眼見證一樁愛情佳話,此番東陵一行,當真是不虛啊。”
陵帝目光朝那人看去,心底微微一凜,面上卻是虛笑着,“豫王爺說笑了,什麼愛情佳話,不過是他們兩個人自幼便愛呆在一處,感情稍微好些罷了。”
“那可未必,依本王看,婉瑩公主和邀月殿下倒是着實相配,兩人又恰好是青梅竹馬,皇上大可成全了他們二人。”
此人話音一落,沐婉瑩便滿眼感激的看向他,那人接收到沐婉瑩的目光,對着她舉了舉手裡的酒杯,沐婉瑩挺了挺胸膛,驕傲的一扭頭,目光無意間掠過鳳傾瑤,挑釁的衝着她揚揚眉毛。
鳳傾瑤滿不在意的笑着搖頭,然後對着沐婉瑩舉杯示意。
沐婉瑩不明白她的意思,立即皺眉,見她一口仰頭喝光了酒,咬緊牙齒瞪了她一眼。
鳳傾瑤放下酒杯,冷冷一笑,邊兒上的楚邀月,卻忽然伸出一隻如玉般的手,移走了她的酒杯。
鳳傾瑤伸手去奪,楚邀月用力握緊,鳳傾瑤一下握住他的腕兒,卻因爲過於用力,而導致手肘撞在桌子上,發出突兀的一聲響。
瞬間驚動了殿上的人。
有人眼尖的看見了她和楚邀月的動作,不懷好意的揚聲道:“鳳大小姐莫不是聽見邀月殿下要納新妻的消息,心中不快,所以耍了小性子?”
鳳傾瑤幽冷的目光掃了那人一眼,不屑的扯扯嘴角,“你想太多了。”說話間,已經趁着楚邀月不注意,奪回了酒杯,迅速滿上,暢快的飲下,然後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鳳傾瑤將杯子掉了個兒,目光挑向那說話的人,“我只是覺得皇宮裡的佳釀味道極好,貪杯而已。”
“這倒不盡然吧。”在旁邊看的饒有興致的北辰豫忽然間接過話,目光在楚邀月和鳳傾瑤之間打量了一個來回,懶洋洋的笑道:“照本王看,鳳大小姐一定是吃醋了!”
他極爲篤定的打了個響指,然後看向周遭人鬨然大笑的人,壞笑着勾起脣角,肆意而歡暢。
鳳傾瑤凌厲的目光射向北辰豫,脣角驀然緊繃起來,“我想大概王爺還沒有弄清楚一件事,那便是皇上並沒有答應婉瑩公主和邀月殿下的婚事,所以,我這醋,倒是吃不着的。”
後半句話輕描淡寫,鳳傾瑤漫不經心的看向沐婉瑩和陵帝。
只見沐婉瑩臉色一僵,急忙看向座上的陵帝。
陵帝眼底微沉,不悅的掃了眼北辰豫,北辰豫挑了挑眉,慵懶的向後一靠,脣角含笑輕飲佳釀。
陵帝收回目光,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跪在殿中的沐婉瑩,恨自己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沒出息的女兒,且不說楚邀月已經指了妃,就算是楚邀月沒有未婚妻,但是他身爲北燕質子,不受皇寵,還被流放在東陵長達十五年,姥姥不疼舅舅不愛,還是個不良於行的殘廢,這樣一個人,他怎麼能夠將沐婉瑩嫁給他!
陵帝心中鬱結難抒,如果不是礙於場合,他早就讓人將沐婉瑩帶下去,免得
丟人現眼了,但是眼下,他已經騎虎難下。
暗暗握緊椅子上的龍頭把,陵帝扯了一抹虛笑,他剛要開口,跪在殿上的沐婉瑩忽然便道:“父皇,你剛剛答應婉兒要爲婉兒做主的。”
言外之意,就是不能食言。
陵帝到了嘴邊的話,生生的憋了回去。
見沐婉瑩讓陵帝難爲,坐於陵帝身邊的皇后端莊一笑,連忙解圍:“皇上,婉瑩歲數也不小了,她又一心喜歡邀月,只是邀月已有正妻,依臣妾看,這事兒呀,還是要看邀月的意思。”
關鍵時候,皇后給陵帝找了臺階,陵帝欣慰的看她一眼,然後道:“皇后說的沒錯,此事還要看邀月的意思。”
目光睇向楚邀月,陵帝目光裡含了一抹凌厲的警告。
“邀月,婉瑩她一心只想嫁給你,那朕問你,你待她有幾分真心?”
真心?
楚邀月漫不經心的攏了攏衣袖,狹長的鳳眸帶了點點迷茫的神色,脣瓣微微繃着,緩聲道:“承蒙皇上公主錯愛,邀月生爲不詳之人,又半身殘疾,如何擔得起公主的情意,況且,公主於邀月,便如同親生妹妹一般,邀月對公主可以疼惜愛護,卻給不了公主其它的什麼。”
楚邀月這話說的絕情,一句如同親生妹妹一般,直接打破了沐婉瑩心中的幻想。
跪在地上的沐婉瑩臉色瞬間白掉,一雙漆黑的美眸騰起了薄薄的霧氣,看的鳳傾瑤都覺得不忍,她狡黠的目光瞟向楚邀月,只見男人面色平靜,無半分情緒波動,只好彎了彎脣角,準備看楚邀月如何將拒絕進行到底。
陵帝自然是對這回答無比滿意,他看向跪着的沐婉瑩,無奈道:“婉瑩,你也看到了,不是父皇不肯爲你指婚,只是邀月他……”
“父皇……”沐婉瑩突然笑了笑,她滿眼複雜的從楚邀月的身上收回目光,然後看向陵帝,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堅定的道:“父皇,婉兒不介意,婉兒是真心喜歡邀月哥哥的,而且,婉兒早就發過誓,此生非邀月哥哥不嫁,邀月哥哥也說了,他會疼我護我,所以,婉兒請求父皇,成全婉兒。”
再重重的一拜,沐婉瑩心意已決。
有人讚賞、有人嘆息,還有人不贊成的搖搖頭,大殿之上,每個人的表情都不盡相同。
陵帝見到衆人的反應,只覺得裡子面子都被丟光了,緊咬牙關瞪向沐婉瑩,被這個女兒攪得又急又怒還不能發作。
要知道他就這麼一個女兒,一直是當寶貝寵着的,自然是她要什麼他都會同意,若楚邀月不是個殘廢,在北燕不受排擠,他興許會考慮下,答應也說不定,但事實卻不是如此,楚邀夜身殘不說,人家壓根就不喜歡沐婉瑩,可是他的傻丫頭卻偏偏要死乞白賴的去倒貼,真是氣死他了!
陵帝氣的雙眼幾乎噴火,“好了,你休要再說了,邀月已經表明了他的意思,難道你要朕強行將你指給她,朕和邀月都是爲了你好,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陵帝無奈嘆氣,對着門口的宮女喊道:“來人,將公主扶下去休息。”
“我不!”沐婉瑩咬緊脣瓣,眼睛紅紅的瞪向陵帝,“父皇剛纔答應了婉兒,無論婉兒說什麼父皇都會同意,父皇現在難道是要出爾反爾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