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簡看着張秀惠驀然一笑,一瞬純粹澄淨的無邪笑容,深深印在張秀惠心底。即便這一刻他的笑容並非發自內心,她也可以深刻心底。
“皇上,若找到令狐滿月,臣妾無所求皇上要如何處置臣妾都可以,臣妾只求皇上放過臣妾家人。求皇上答應臣妾。”
說着,張秀惠跪了下來。
“好,朕答應你。”
林簡沒有遲疑,若真的能找到滿月,他也不會爲難張閣老,但張秀惠威脅他就範這件事,他必須追究。
“謝皇上恩典。”張秀惠含淚跪謝。
“朕對你態度如何所爲何事,不需你再議論!”
“是,皇上。”
“你休息吧。”
話音落下,林簡轉身離開房間。直到房間的門被重重關上,張秀惠才緩緩起身。
這一場情感的較量,遠比她想象中要困難重重,可能真的是她上一世罪孽深重,所以這一世要承受上一世林簡所承受的雙倍痛苦和折磨。
——
五天後,林冬曜順利引出躲藏秀水鎮附近的土匪,在這中間,更有一股未知的數力量暗中從中協助他,這股暗中的力量似乎是希望他早日解決土匪,早日離開秀水鎮。
土匪頭子和軍師都被生擒。林冬曜看着二人卻覺得面熟。
“你二人可曾在京都街頭賣藝?還曾搭救過跳江的女子?”
林冬曜沉暗出聲,土匪頭子和軍師同時擡頭詫異的看向林冬曜。
堂堂柔懷王,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年前的事情?
“王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們兄弟既然落在王爺手裡,也就沒想着還能活下去!我們無話可說!”
軍師面帶不屈,語氣堅決。
“呵——你二人怎成了悍匪?不是要闖蕩江湖名揚天下嗎?怎麼當土匪也算名揚天下?”
林冬曜冷笑一聲,看向二人的眼神似曾相識。
“你——你是那天贈與我們兄弟二人銀兩的恩公?!”
軍師瞪大了眼睛,終是認出了林冬曜。
“大膽悍匪,竟敢對王爺無禮!”
楊曉黎低喝一聲。
“王爺——竟然是您?”另一個土匪頭子也認出了林冬曜。
“你二人當日是如何答應本王的?”林冬曜寒瞳眯起,冷聲質問二人。
“當日本王見你兄弟二人在街頭賣藝,技藝超羣,人品出衆,更是不惜在嚴寒冬季下水救上落水輕生女子。可你二人現在卻落草爲寇!當真是對得起本王當日賞識!”
林冬曜語氣滿是嘲諷。
“回王爺,草民兄弟二人自是感激王爺當日賞識之恩,但當日救上的落水女子,卻哭訴被縣老爺強搶爲妾,我兄弟二人心中不忿,自是要爲那無辜女子出頭,誰知那女子臨陣倒戈,不相信我兄弟二人,害我兄弟二人被朝廷通緝,這才落草爲寇。”
兄弟中的哥哥白熊就是土匪頭子。
弟弟白狼充當軍師。
“回王爺,草民兄弟二人這多年來雖然爲土匪,但向來只劫財不劫人,而且劫的都是爲富不仁惡貫滿盈之徒。這次草民兄弟二人之所以出沒秀水鎮,也是因爲收到消息,有一小股土匪要襲擊秀水鎮村民,草民兄弟二人原本想搭救村民,可王爺的人突然出現,草民當時並不知王爺就是當日恩公,草民想退出也來不及了,只能等在遠處,等王爺離開,可王爺一直不走,草民就只能一次次派出探子試探,草民猜出王爺是想分化我們,但王爺不知道我二人是兄弟,如果不是王爺最終知道了草民等人的藏身之處,也不會——”
白狼後面的話沒說出來,而是若有所思的看向林冬曜。
林冬曜點點頭,沉聲道,
“你二人所作所爲,本王會親自調查清楚。本王有話問你們,在本王來之前,秀水鎮醫廬內的女醫師是否只有一人?你們可曾發現醫廬與現在有何不同?”
林冬曜此話一出,兄弟二人相視一眼,白狼想了想,道,
“回王爺,草民手下兄弟前些日子有感染了傷寒的,一直不好,草民喬裝之後帶着兄弟去看病,當時那女醫師是坐在簾子後面,不露出面容,也不說話,問話寫方子都是身旁的丫鬟代勞。可後來王爺來了之後,看病的雖然還是那個女醫師,相隔的簾子卻撤了,女醫師都是自己說話自己開單子。這是最大的不同。”
“她不自己寫藥方?不開口說話?不以真面目示人——呵——這果真是她的作風。是她——”
林冬曜的心,這一刻像是一顆巨石落地。
只要他找的人還在這個世上,他就不會停止尋找!他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確定的感覺,真的是她!
“楊曉黎,先帶他二人下去,查清之後依法處置。”
林冬曜沉聲吩咐楊曉黎,旋即起身匆匆朝外走去。
楊曉黎輕嘆口氣,看了眼兄弟二人,
“王爺曾敬重你們是條漢子,只可惜,你們雖講仁義,但終究是匪,現將你二人關押起來,查清你二人所說虛實,再做發落。”
楊曉黎對其他隱衛使了個眼色,隱衛立刻將兄弟二人帶了下去。
——
林冬曜再次來到醫廬外,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驀然擡頭看向二樓窗戶。
二樓臨街的窗戶敞開一半,窗前空無一人。
這裡距離他之前居住的客棧二樓正好是遙遙相望,可他之前駐足窗前的時候,卻從未看向這裡。難道他錯過了什麼?
“主子,要不要上去?”隱衛在身後小聲詢問。
這一刻的他,卻比五天前追着她狂奔的時候要冷靜太多。
“不必。”
他沉聲下令,旋即轉身走向幾十米相隔的客棧。
如果她真的就在這裡,那她躲他躲的如此辛苦,即便他現在帶人衝進去,她也會拼盡一切的反抗,他不想她有任何危險。
只要他在這裡的一天,她就沒辦法離開!
“派人去查一查五天前本王追趕馬車的那條路上有何異樣?立刻去查。”
林冬曜懷疑,她那天走了一半突然調轉車頭回到秀水鎮,是因爲在前方遇到了什麼阻礙。
難道暗中通知他土匪隱藏位置的人就是她?
這似乎也解釋了她爲何會突然折回!看來是她的逃跑計劃被土匪攪黃了!
——
醫廬二樓,滿月倚窗而立,卻是站在林冬曜看不到的地方。
他剛剛站在樓下,又轉身離開,整個過程她一清二楚。但她想不通的是,他如何會懷疑到自己這裡?還如此肯定?就算是之前她爲了離開設計的那一出分頭行動,也不至於讓他如此確信自己在這裡!
她究竟是哪裡露出了破綻?
看林冬曜這樣子,他是要在這裡長期留守,不準備離開這裡了?如無意外,再過五天左右,林簡就會到達秀水鎮。到時候三方勢力都匯聚在此地,又多了一方找尋她的勢力。
可她絕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
林簡來,既是她的困局,也是她的機會。小小的秀水鎮,接下來的日子要如何容納這三方人馬在此步步爲營的設計一出出大戲呢?
千算萬算,她唯獨沒算到林冬曜會留下不走!
現在土匪都被抓了,他還不走,他不走,她就走不了,林簡再一來——
不過才一年,就要撞上了嗎?
——
五天後
林簡的車隊到了秀水鎮。
馬車停下,林簡自車上走下,環顧這隱匿於羣山環繞之中的小鎮,眸色愈發深沉。
前方不遠處,林冬曜翻身下馬,正一步步朝他走來。
兄弟二人,這一年來,只在太后薨的時候見過一次。因爲令狐滿月,他們之間似乎再無任何話好說。
“五弟,看來朕的血真是養人,五弟如今紅光滿面,是有喜事嗎?”林簡率先開口,眸子含笑,脣角彎起,在正午驕陽下負手而立的他,像極了幾年前,滿月第一眼看到的那個陽光無邪的太子爺。
醫廬二樓,滿月靜靜看着眼前一幕。
天朝京都最強大的兩個男人,在這小小的秀水鎮相遇。曾幾何時,他們每天都可碰面,在熱鬧的天朝京都,在錦繁鎏金的皇宮之中。卻是誰也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他們會在此偏僻地方遇到。
他已登基爲帝,他則是浪跡天下的落寞浪子。
“皇上既然說到這裡,也就知道臣弟等在這裡所爲何事?”林冬曜墨瞳沉暗,他跟林簡彼此都不想看到對方,但爲了令狐滿月,他必須面對他。
“五弟的心思又豈是別人能猜透的?不過朕終究與你是兄弟,五弟若有求於朕,朕也會盡力幫你。五弟想知道什麼儘管問,朕知道的豈會不說?”
林簡笑了笑,話說的好聽,卻明顯的沒有一點誠意。
“一年前,她沒死。是不是?”
林冬曜也不拐彎抹角。
一年來,他還是第一次直面林簡,詢問他滿月的事情。
因爲他知道,一年前若他開口問,林簡什麼也不會說。
林簡上前一步,眉梢眼角笑意不減。
“你以爲一年前不問,等到現在才問,朕就會改變說法了?五弟,你沒聽過嗎?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更何況朕是一國之君,又豈能反覆無常?”
林簡故意爲難林冬曜。
林冬曜越急於知道什麼,他越是繞着彎子涮着他。
令狐滿月是他放走的,所以這齣戲無論怎麼演,都是他擺弄林冬曜!
“皇上不必反覆無常,只要皇上在此即可。有些話早已是心照不宣,我知道皇上答應了她什麼事,她也答應了皇上。但這一切都止於我找到她爲止。我找到她的那天開始,你們之前所有過任何條件都將作廢。”
林冬曜同樣回給林簡一個淺笑,在他一貫冷酷剛毅的面龐上,這一抹笑意說不出的堅定自信。
林簡瞳仁閃了閃,隱在寬大袖子中的大手不由自主的握緊了。
等他能找到她再說吧!
醫廬二樓,滿月閃身退到一旁,坐下後,頭疼的厲害。
一旁的冰兒見了,急忙上前,
“主子,您哪裡不舒服?要不要開一張方子,冰兒去抓藥。”
滿月擺擺手,無奈道,
“醫者難自醫。我這是心裡的事,任何方子都無用。”
“是,主子。”冰兒懂事的退下。
須臾光景,滿月頭疼的感覺卻愈加厲害,這秀水鎮實在太小了,一下子涌進來這麼多人,就連四周空氣都變得緊張渾濁。就如同她的心一樣,已經狹窄到容不得任何人進入停駐,一時間,所有問題都擺在面前。
“主子,柔懷王派人送來一封書信,寫的是您的名字。”
冰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滿月皺眉,林冬曜這封信不論寫的是什麼,都是對她心理的一種試探。
“信原封不動的放在醫廬外。”滿月揉揉太陽穴,既然是心理上的試探,那就別怪她反其道行之。
不看,不思。不念,也就無爭。
雖然這無爭只是暫時的。
林冬曜在客棧二樓看到丫鬟將書信原封不動的放在醫廬外,卻是意料之中。
“主子,那書信——”楊曉黎在林冬曜身後欲言又止。
王爺爲何不能直接衝進去找人呢?如果王妃真的在裡面,他們這幫隱衛絕對不會還手,任由王妃處置,只要能從醫廬內找到王妃。
可王爺卻寧願這樣拖下去。
“無妨,再送去我讓你們準備的飯菜。”林冬曜也不着急,不緊不慢的吩咐着楊曉黎。
“是,主子。”
楊曉黎立刻帶人將王妃愛吃的飯菜送到醫廬外。
冰兒瞅了楊曉黎一眼,主子剛纔就吩咐了,再有任何東西送來,一概拒之門外。
“這是我家王爺派屬下送來給二樓的姑娘。還勞煩這位姑娘送上去。”楊曉黎說話的功夫,定睛打量了冰兒幾眼,這丫頭一雙大眼睛鬼精靈一樣的眨着,只是垂首不語的時候像是王妃,再就是背影體態像,其他的倒是完全不同。
冰兒被楊曉黎打量的有些煩躁,冷眼白了他一眼,涼涼開口,
“怎麼王爺身邊的人都喜歡直勾勾的盯着人看嗎?還是王府沒有女人,平日看的太少,這會子少見多怪了?”
冰兒一副無辜的模樣搶白着楊曉黎。
楊曉黎嘴角抽了抽,無奈的搖搖頭,
“姑娘莫誤會,剛纔若有得罪,還請姑娘見諒。姑娘像王妃,這是不爭的事實,屬下跟隨王爺多年,親眼見證王爺對王妃的一番深情。剛纔只是有所感悟罷了。這些飯菜——姑娘能收下嗎?”
楊曉黎語氣淡淡的,卻字字句句都是發自內心。
“這個——你還是拿回去吧。以後別送來任何東西了。”冰兒瞥了眼飯菜,能在這偏僻的地方做出如此豐富精緻的菜色,也是下了一番苦心,只可惜,主子不會收的。
“東西我代王爺送來了,也是不會收回的,放在這兒了。姑娘看着辦吧。”
楊曉黎端着飯菜徑直進了醫廬,放在了看診的臺子上。
見此,冰兒自然不悅。
“我都說了不要了!你還拿進來幹什麼?這是看診的臺子,不是放飯菜的!你——”
“若弄髒了,我幫姑娘擦乾淨就是。”
楊曉黎說着,也不用任何抹布,就直接用袖子擦了擦檯面。其實檯面已經很乾淨了,楊曉黎如此做,倒是讓冰兒無話可說。
“你——”
冰兒都不知該說什麼。
堂堂柔懷王手下怎麼如此賴皮!
“好了好了!不用你擦了!你出去吧!飯菜我自己處理。你們京都人怎麼如此囉嗦,說個話都不明白。”
冰兒狠狠地白了楊曉黎一眼,幾乎是將他轟出了醫廬。
楊曉黎轉過身後,脣角卻勾起一抹淺笑。
主子讓他放的東西已經放在醫廬的桌子下面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一會就會有效果了。
楊曉黎還在得意之中,冷不丁一道黑影從頭頂越過,他本能揮手擋開。下一刻,一聲巨響在頭頂炸開。
砰的一聲,楊曉黎雖然全力躲避,但因爲他是用手揮開的,頭髮和袖子還是被黑火藥炸的焦黑一片。
身後傳來銀鈴一般的歡快笑聲,正是來自冰兒,
“王爺手下的隱衛也不過如此,你以爲趁亂放上慢引信的黑火藥,本姑娘就發現不了了?告訴你!本姑娘早就看到你袖子裡的黑火藥了,就看你準備怎麼下手!你想趁機引起醫廬混亂,好讓王爺趁機進來!哈哈哈!這下失算了吧!就讓整個秀水鎮的百姓都來看看你這個一等隱衛現在被燒成了黑炭頭的可憐模樣!”
冰兒聲音本就清脆,嗓門也大,伴隨着剛纔那一聲巨響,她這一嗓子,登時喊來了無數圍觀的百姓。百姓們本就好奇王爺何時會走,雖不知當今聖上來了,但對遠在天朝京都的王爺自然好奇,這下卻是看了王爺隱衛的笑話。
楊曉黎臉上也被薰了黑色,他隨手一抹,那張臉比小貓還要花哨。
“你——你這個鬼丫頭!你——”楊曉黎哪受過這種罪,他可是跟在林冬曜身邊十年的一等隱衛,多少年來未曾失手,卻是輸給了一個黃毛丫頭。
楊曉黎恨不得現在有一道地縫,他好鑽進去。
“本姑娘不是什麼鬼丫頭!本姑娘有名字!冰兒!記好了,黑炭頭哥哥!”
冰兒一口一個黑炭頭,楊曉黎捂着臉幾乎是跑進了客棧。
客棧二樓,某王爺和皇上自然將剛纔一幕看了個清楚明白。
林冬曜對着門外還來不及換衣服的楊曉黎低喝一聲,
“還不滾進來!!”
楊曉黎頂着一張黑漆漆的面孔耷拉着腦袋走進房間。
“主子——”
“我可曾讓你擅自行動?在醫廬內放什麼黑火藥?如果能放的,還用等到今天皇上都來了?”
林冬曜冷聲教訓着楊曉黎。
楊曉黎低下頭,什麼都不敢說。
“你可知罪?”
“屬下知罪,但憑主子處置。”
“罰你三天不準洗臉更衣!就這麼頂着現在的樣子,也好張一張記性。”林冬曜聲音冷沉,聽起來根本不是在開玩笑。
楊曉黎也明白,他們家王爺已經很長時間不會開玩笑了。
“——是,主子。”
楊曉黎抱拳領命,原本是下意識的想要抹一下臉上的黑灰,卻驀然記起主子吩咐,臉不能洗!不能洗也就不能碰!
“滾出去!”
林冬曜一揮手,楊曉黎怎麼進來的,就怎麼出去了。其他隱衛在外面都聽到了王爺對楊隱衛的處罰,都是抽着嘴角,想笑不敢笑。
一想到接下來三天楊侍衛都要頂着這張黑漆漆的臉,外加焦黑的袖子和頭髮,他們忍不住就想笑出聲來。
“楊隱衛,那鬼丫頭可是王妃的替身,這過去一年,很有可能她都是王妃的替身,領着我們團團轉,耍着我們這些所謂的一等因爲玩了一年,你在那鬼丫頭面前擅自出手,豈能吃到好果子?王妃那般精明的主子,選出的人豈能差了?”
隱衛飛鷹呵呵一笑,極盡能事的揶揄黑麪楊曉黎。
“楊隱衛,你可不要小看了女人!誰說女子一定不如男兒!以後可不要再如此大意了!”
隱衛遲重拍拍楊曉黎肩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楊曉黎卻是瞪着眼睛揮開了遲重的手,“別亂動別亂動!主子可是吩咐了,讓我保持這樣子三天不換,你給我動了,主子怪罪下來,爲你是問!”
楊曉黎倒是抓住了遲重的不是。
遲重也是爽快人,當即哈哈大笑就要走。
“鬼丫頭!我就不信會輸給你?”楊曉黎忍不住低語了一句。
另外一個一直沒吭聲的隱衛蒼爵挑了下眉毛,悠悠道,
“遲重,飛鷹,我們打個賭吧。就賭楊隱衛下次還會不會輸給那個冰兒!”
蒼爵一貫不開口則已,一開口是唯恐天下不亂。
“賭什麼輸不輸的,多沒勁。我看就賭楊侍衛能不能讓冰兒喜歡上他,如果冰兒喜歡她了,那我們這邊也多了一個幫手,能幫我們一起說服王妃早日出現,回到王爺身邊,可別讓王爺再繼續奔波尋找下去了。”
遲重若有所思的看向楊曉黎。
楊曉黎則是有些傻眼。
這怎麼都說到男女感情上了?
“你們打賭就打賭吧,牽扯我做什麼?我可什麼都沒說,是你們說的。”楊曉黎當即出身抗議。
“楊隱衛,你就答應了吧!難得我們幾個興致這麼高!來來來,也不賭大的,就上好的花雕一罈。主子平時都不許我們喝酒,一年就那麼三兩天可以開懷暢飲,若這次在找到王妃回來這事上,楊侍衛因此立下了汗馬功勞的話,那主子一定會獎賞我們開懷暢飲的。
楊侍衛,主子不許我們賭博喝酒,可沒說不許我們打賭,呵呵——楊隱衛就別如此扭捏了!就這麼定了!”
飛鷹快人快語,絲毫不給楊曉黎開口辯解的機會。
楊曉黎剛纔就被黑火藥炸的頭暈眼花的,又被林冬曜訓了一頓,現在還沒轉過彎來,冷不丁被林冬曜的三大隱衛輪番轟炸,楊曉黎稀裡糊塗的就點了頭。
——
醫廬二樓
冰兒正眉飛色舞的跟滿月講着剛纔怎麼把楊曉黎用粘土站在案几下面的黑火藥拿出來,然後又加了鍋底灰和泥巴一塊扔在了他頭上的經過,當着滿月的仔細講了一遍。
滿月飲着茶,頭疼的感覺似乎也減輕了不少。
“主子,屬下剛看到,那楊曉黎離開客棧的時候,竟然還頂着剛纔被炸的樣子,也不知道換換衣服洗一洗,別提有多狼狽了。”
冰兒眨眨眼,笑的天真無邪。
“不是他不想換,是有人不讓。”滿月輕聲道。
“哦?主子說的是王爺?王爺不許他換?那這麼說——王爺是不知道楊曉黎偷偷放了慢引信的黑火藥在我們這兒?呸!這個楊曉黎真是膽大包天!”冰兒很聰明,滿月一點就透。
“嗯。”滿月點點頭。
“主子,那您猜王爺會讓他頂幾天?”冰兒繼續發問,好奇的等着滿月開口。
“最多三天吧。他會念在楊曉黎的出發點是爲了及早引我出來纔會如此做的,所以不會怪他太多。”
滿月語氣淡淡的,不起波瀾。
冰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哦。那還真是便宜了那個楊曉黎!敢在本姑娘眼皮子底下動手腳,哼!”冰兒現在看楊曉黎是橫豎不順眼了。
“主子!主子!皇上帶人進了醫廬,看樣子是要上二樓了。”
這時,門外響起隱衛焦急的通稟聲。
冰兒嚇了一跳,急忙看向滿月。
滿月卻是穩穩坐着,不動分毫。
“不必攔着,他進不來的。”
有林冬曜在,林簡若有行動,林冬曜勢必也會採取行動。
他們雖然都是來找她的,但在其中一方擅自行動的時候,另一方的制約作用也就顯露明顯了。
“冰兒,你坐下來,陪我品茶看戲。”
滿月拍拍身邊的位子,示意冰兒坐下。
“是,主子。”冰兒痛快的答應着。
不過雖然坐了下來,冰兒心裡頭始終是七上八下的,這醫廬就屁大點地方,皇上要真的上了二樓,隨便推開兩三間房間就能找到主子,這可是耽誤不得的時候。
“別跟屁股着了火似的,讓你坐就安穩坐着,難道主子我還能坑你?”滿月瞥了冰兒一眼,神情態度說不出的輕描淡寫。
冰兒嘿嘿一笑,小聲道,
“主子,冰兒已經不擔心了,你看——王爺這不朝這邊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