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嬤嬤見烏蘇雅這麼篤定,點了點頭,趁着今兒個天氣好,打算讓丫鬟們把被褥都拿到院子裡曬曬,烏蘇雅對氣味敏感,加之現在懷孕,連薰香也不能用了,又最是喜歡太陽的味道,所以一有好太陽,裴嬤嬤便急着這件事。
烏蘇雅在屋子裡看着丫鬟們進進出出的忙着,捧着書也靜不下心來,索性趿上鞋出去走走,剛出門,便見小丫鬟帶着馮姨娘走了進來。、
“你怎麼過來了?”烏蘇雅受了馮姨娘的禮,笑着說道,扶着紫綃的手下了臺階。zVXC。
馮姨娘打眼看了一下,是一本關於遊歷的書,也沒有放在心上,皺眉朝身後看了一眼,正好瞧見,聽雨從園子旁邊的抽手遊廊走過,眼睛亮了一下,道:“原來夫人喜歡看這樣的書,說起來賤妾那裡也有幾本這樣的書,還是上回回孃家的時候買的,夫人若是喜歡的話,賤妾回去找找,讓玲瓏給夫人送過來。”
“也不曉得合不合夫人的口味。”馮姨娘說着眼睛朝旁邊看了一眼,像是沒有看到想找的人,又開口道:“說起來再過一個月便是太夫人的壽辰了,往年太夫人壽辰的時候侯爺都在府裡,沈······”
“是。”紫綃答應了一聲,讓兩個小丫鬟捧了書朝東廂的書房走去,心裡卻還在暗自奇怪,這些書不是府裡都有嗎?姑娘爲何還要從相府拿,難不成裡面的內容會不一樣?
馮姨娘忙改口道:“太夫人不喜歡鋪張,往年壽誕也只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個飯,今年添了久哥兒,夫人又有了身孕,該是熱鬧纔是,只是到那時侯爺也不曉得會不會回來。”
馮姨娘早也料到會是這樣,點頭道:“這朝廷的局勢也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穩定下來,咱們侯爺是有功之臣,皇上也真是的,怎麼能用完了人便······”
馮姨娘說着從玲瓏的手裡接過一個大紅色的添漆三層食盒放在旁邊的是桌上,打開食盒,端出裡面的桂花糯米藕糕、牛油酥心餅和淋了桃花蜜的馬蹄糕。
懶懶的伸展了一下腰身,烏蘇雅撐着躺椅的扶手站了起來,轉身朝屋子裡走去,道:“穿的好像有些厚了,太陽曬的我都出了一身的汗,我還是回屋裡躺着吧,紫綃,把桌上的書都放到書房裡去。”
烏蘇雅擡頭看了裴嬤嬤一眼,眼裡卻帶着笑意,馮氏不是正愁找不到機會跟聽雨說話嗎?她便把這個機會送到她面前,讓她盡情的說。“夫人真是心細的人。”馮姨娘看了一眼烏蘇雅手指的方向,心裡一陣竊喜,忙笑着奉承道。
烏蘇雅聞言眉尾一挑。
“巧巧姐姐正在繡給肚兜,說是要給夫人肚子裡的小哥兒的。”馮姨娘道:“巧巧姐姐的針線好,做出來的東西也拿得出手,賤妾手腳笨拙,也只能來陪夫人說說話了。”
“書這個東西可不像別的。”烏蘇雅不疑有他的笑了笑,對低頭走過來的聽雨道:“你跟着馮氏去她那拿幾本書過來。”
“這是?”馮姨娘一臉疑惑的望着桌上的包袱,長長的一摞,也不曉得裡面裝着的是什麼東西。
馮姨娘心中暗罵烏蘇雅裝正經,這樣的話薄非陽在屋子裡不也會說,怎麼到她這便不行了,臉上卻滿是慚愧的道:“是賤妾口無遮攔,夫人莫怪。”
裡喜太味。“我怪不怪倒無所謂,莫讓人聽了去,那纔是要緊。”烏蘇雅面無表情的說道。
“那敢情好,只是你身邊也只有玲瓏一個得力的,讓她跑來跑去的你身邊也沒人伺候,這麼着
??”烏蘇雅在院子裡看了一眼,視線正好落在聽雨的身上,伸手指着她道:“就讓她跟着你去取吧,等我看完了,再讓她還給你,專事專人,也不會弄錯。”
“這不是還有你送來的點心嗎?”烏蘇雅笑道。
“放着吧,我才用的甜點,現在正膩着呢,一會再試試你的手藝。”烏蘇雅看了一眼牛油酥心餅沒有伸手去拿,搖了搖頭笑着說道。
馮姨娘在下面伸手去扶烏蘇雅,裴嬤嬤趕緊走了過來,不着痕跡的擋了馮姨娘的手一下,扶着烏蘇雅的手肘,裝作沒看見馮姨娘臉上一閃而過的不悅,轉頭讓小丫鬟趕緊把屋子裡的躺椅拿出來,又對烏蘇雅道:“今兒個天氣好,姑娘出來曬曬太陽也好,只是那石凳子太涼了,鋪着墊子也不舒坦,姑娘還是在躺椅上坐坐吧,馮姨娘沒有身子,在石凳上坐坐倒是不妨事。”裴嬤嬤說着看了馮姨娘一眼。
“是!”聽雨看也沒有看馮姨娘一眼,低頭應道。
“裴嬤嬤說的不錯。”馮姨娘僵着臉說道,待服侍着烏蘇雅坐在躺椅上,纔在石凳上坐了下來,笑着道:“賤妾也是看着今兒個天氣不錯,想陪夫人到花園子裡走走,纔過來的,不過看夫人挺着肚子也是累人,不如就讓賤妾在這裡陪夫人說說話吧,哦,對了,賤妾今早還親手做了一些糕點來,請夫人嚐嚐。”
“那賤妾便不打擾夫人的清淨了。”馮姨娘笑着說道,看了聽雨一眼,帶着玲瓏朝院子門口走去。
烏蘇雅笑道:“是我昨兒個在孃家收拾的一些書,原是想讓相府的人送過來的,想想還有一本書忘了收在一起,怕相府的人忘了拿,便索性讓人過去取了。”說着讓碧絹打開包袱,指着最上面的那本,“就是那本。”
“姑娘,馮姨娘既然這麼狠毒,咱們便把這件事捅到太夫人那去好了,讓太夫人去懲治她,有了沈姨娘的前車之鑑,相信太夫人也不會再包庇馮姨娘。”沈姨娘佔着有太后做靠山,在侯府橫行霸道,也是有太夫人的縱容在裡面,如今馮姨娘也是得太夫人心的人,她再犯事,無意是又打了太夫人一巴掌,太夫人不懂沈姨娘讓烏蘇雅動手,那是因爲她無懼宮裡的人,馮姨娘卻沒有這樣的靠山,太夫人要狠了心定會嚴懲她。
聽雨低頭道:“馮姨娘說想見大王子。”早在烏蘇雅讓她在前院走動的時候,她便曉得烏蘇雅是打算好的,讓馮姨娘好尋自己去說話,所以聽她這麼問並不覺得驚訝,據實說道。
紫綃從來不把疑問放在心上太久,搖了搖頭,便甩掉了這個自己想不通的問題。
烏蘇雅話音還沒有落下,碧絹便從旁邊走了上去,接過小丫鬟手裡的包袱放在石桌上。
“姑娘,聽雨······”裴嬤嬤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消失在院子門口的人影,低頭望着躺椅上一臉愜意的烏蘇雅正要開口,想起旁邊還有人,要說出口的話便卡在了喉嚨裡。
兩人正說着,從門口進來一個捧着藍色包裹的小丫鬟,包袱裡的東西看樣子很重,小丫鬟頭上已經出了一層的汗,臉色潮紅氣喘吁吁的走到烏蘇雅面前,還沒有來的及行禮,便聽烏蘇雅道:“快幫她接了,這麼沉的東西怎麼自己一個人去了,真是個傻孩子。”
“那也成。”馮姨娘勉強扯着脣角坐了下來。
“看來她是一計不成又生二計了。”烏蘇雅笑着活說道,手裡的這幾本書前面都有翻動的痕跡,後面卻如新書一般,有幾頁還是連在一起沒有拆動過,可見馮姨娘的性格急躁有沒有耐性,也就是這樣性格的人才會波不急待的下手,一點緩衝的機會都不會留。
太夫人屬牛,今年正好四十八,京城裡本命年都有辦酒的習慣,往年生日因爲不是本命年又不是整壽,太夫人怕自己不懂那些大戶人家做壽的規矩,辦了壽宴反遭人非議,便省了擺宴請客的麻煩,本命年原是該鬧一場的,可是有遇上朝廷的局勢不穩,薄非陽又不在京中,太夫人便也沒有了做壽的心情,早早的便交代了烏蘇雅不用準備了。
“今年是太夫人的本命年,該大辦纔是,只是現在京城局勢緊張,皇后娘娘也剛過世,太夫人已經跟我說過了,就不辦了,還是一家人一起吃頓飯便好,旁的人家也不要只會,省的生出事來,反惹人注意。”
“尤氏怎麼沒有跟着你一起過來?”烏蘇雅接過紫綃端上來的蜜棗茶喝了一口,擡眼看了馮姨娘一下。
“朝廷的事,咱們這些內宅的夫人懂什麼,聖意可是能隨便猜測的?”馮姨娘還沒有說完,烏蘇雅便冷聲說道。
還沒到用午膳的時間,聽雨便從彩闕軒裡回來了,捧着從馮姨娘那裡借來的書直接去了烏蘇雅的主屋,烏蘇雅把下人們都遣了出去後,才軟榻上坐了起來,從裴嬤嬤手裡接過書看了看,果然都是關於遊記的,隨手拿起一本李英的翻了翻,開口問道:“馮氏跟你說什麼了?”
“這牛油酥心餅還熱着,夫人要不要嘗一塊?”馮姨娘把裝着牛油酥心餅的桃花瓣卷邊彩瓷碟子放在烏蘇雅的面前,殷勤的說道。
烏蘇雅自然曉得裴嬤嬤的意思,可是這樣豈不是太便宜馮姨娘了,搖了搖頭道:“太夫人即便是要嚴懲馮氏,也要顧忌馮家,薄家與馮家那是在祖輩上便有交情的,說是嚴懲,到最後說不定也是不了了之,最壞也不過是把馮氏送回去,這不是太便宜她了?她既然敢對我下手,連我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放過,我自然不能這麼便宜了她。”
“姑娘的意思是······”裴嬤嬤低頭望着烏蘇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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