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兵走出警察局的時候,天色還是黑沉沉的。(s. ) [棉花糖]
看着寂靜無聲的夜色,他仿若重生了一樣。對於從小就是個混混一樣的何兵來說,警察局也不是第一次進去,可是今天,卻是第一次遭受到這樣兇狠的待遇。
如果不是他在被抓之前看到了悠然背上的胎記,並且急中生智的喊出他是悠然的哥哥,恐怕真的要被打的半死不活了。那個姓黃的,***太狠了,怎麼就沒有其他警察來阻止他使用暴力呢?
擦了一下嘴角,何兵狠狠的朝着地上‘呸’看一聲。
看了一眼時間,他到底還是趁着天色未亮之前,急匆匆的往何家趕去。
他走入家門時,整個何家都還處於沉睡當中,壓根就沒人發現他忽然之間回來了。
何兵又呸了一聲,直接踹翻了客廳裡的椅子。
“聽令哐啷”的一陣響動,猛地驚醒了睡在房間裡的何家父母以及何莉。幾人心中一顫,不約而同的從房間裡跑了出來。
見是何兵,都愣了一下。
“你怎麼回來了?”
何莉揉了揉眼睛,隨即立刻驚叫起來,“哥,我問你,你什麼時候跟杭瑞成了朋友了?這麼大的事情你爲什麼不跟我說?你明知道我喜歡他,都不介紹我們認識,有你這麼做哥哥的嗎?”
“啪”的一聲,何兵直接甩了她一個巴掌,怒吼出聲,“吵,吵,吵什麼吵,沒看到我這裡還受着傷嗎?不知道拿點藥水給我擦一下?……等等,你說誰?我和杭瑞是好朋友?”
何莉被他打懵了,當即轉過身跑到何父身邊,哭哭啼啼的開始控訴,“爸,大哥太過分了,你都沒打過他,他憑什麼?”
“何兵,你這一大早的過來發什麼瘋?”整個何家,大概也只有何父才能呵斥他幾句了
。
何兵沒理會他,走上前一把將躲在他身後的何莉給扯了出來,問,“那個杭瑞是不是來過了?你們和那個屠悠然相認了沒有?她有沒有說過什麼?你們怎麼跟他們說的?”
幾人被他一連串的問題問的有些發愣,奇奇怪怪的看着他。
“何兵,你在說什麼?”
“我是說……”何兵忽然冷靜了下來,用力的抓了兩把自己的頭髮。不對,他都告訴杭瑞他們何家的地址了,他們爲了確認屠悠然的身份,一定會跑到何家來纔對。
可是現在看父母的表情,又是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據他了解,要是母親知道他那個從小就沒在身邊長大的妹妹找回來了,絕對不會這麼平靜,更不可能那麼高枕無憂的睡得這麼沉的。
然而剛纔何莉又提到杭瑞……
何兵眉心忽然一擰,腦子裡迅速閃過一絲可能。難不成,杭瑞帶着屠悠然過來了,可是,卻沒有和他們父母相認?或者說,他們也還不確定?
想到這,他驀然抿了抿脣,像是沉思一樣,退後幾步又重新坐回了沙發上面。
何家的人沒人出聲,一個個的都被他變幻莫測的臉色驚了驚,不敢出聲打擾他。
許久,何兵才倏地擡頭,視線在何父何母身上掃了一圈。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將他遇到悠然的事情給說了一聲,他有種感覺,那個屠悠然,絕對會再次出現在何家的。
“你,你說什麼?”聽完他所說的話,第一次出聲的,是一直默默站在一旁不聲不響的何母。她幾乎是一個箭步衝上前,一把抓住何兵的手臂,焦急的問道,“你說,那個跟着杭瑞過來的女孩子,是你妹妹,當年的何琴?”
“應該是。”杭瑞他們都沒和父母相認,所以他也有些不確定。
何父顯得鎮定許多,他看起來並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對他來說,悠然顯得十分的陌生。他只是皺了皺眉,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來,閉了閉眼到,“她居然沒死?”
“是啊,沒想到一直都活着。”何母笑了起來,鬆了一口氣的模樣。
他們一家四口,大概只有一個何莉,心裡十分的彆扭,不是很樂意的模樣。
何兵雙手交握撐着下巴,想到杭瑞對悠然的態度,想到那個黃警官對悠然的態度,心裡多少有了點譜,“爸,媽,我想他們應該還會來的,現在還是想想,怎麼面對他們吧。”
剛剛還有些小激動想要何兵帶着自己去找悠然的何母,瞬間感覺到一盆冷水潑下來。
何家所有的人,又都沉默了下來,四個人什麼話都沒說,安安靜靜的各自佔了一個地方,開始沉思。
天色慢慢的亮了起來,何家四口甚至忘記了出門買早餐的習慣。
而醫院裡的悠然,卻睡得有些不太安穩,大清早的便醒了過來。
看了一眼臂彎中的小璇,這才小心的把自己被她壓在頸下的手臂給抽了出來
。
悠然沒有驚動她的意思,便什麼都沒說,開始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左纖的休息室。
外面一個人都沒有,左纖不在,席龍瑞……也不在。
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看到他給自己發的信息後,一直提着的心這才慢慢的放下來。
悠然覺得很奇怪,一覺醒來見不到某人,她居然有些心慌的感覺。他說有點事要離開一下,讓她等他回來,再一起去何家。
悠然想,等就等吧,應該不至於等太久的。
然而,她想雖然是這般想着,等了半個小時後,心裡到底還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出發去何家。知道何父何母是她的親生父母后,她到底還是很想見到他們,和他們相認的。
悠然坐不住了,在走廊上來來回回的走了幾次後。倏地看到提着早餐跑上來的言水銘,她的雙眸頃刻間便亮了起來。
“銘銘……”
“嗨,悠然,我聽左纖說你昨晚睡在這裡,正好今天有點事情過來,就給你買了早餐。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我特別貼心特別可愛啊?”言水銘笑米米的迎了上來,一伸手,便將牛奶麪包塞到她懷裡去了。
悠然看了一眼後,摸了摸肚子,倒是十分不客氣的拆開吃了。
“你來這邊有很急的事情嗎?”要是有急事的話,就不能陪着她去何家了。
“倒也不算是急事,我就是來找你的。”
悠然喝了一口牛奶,有些疑惑,“找我?唔,那正好,我們邊走邊說吧,你陪我去何家。”
“何家?”言水銘和左纖打電話的時候,也是聽了這個事情的。可是,去何家,不是一直都是席龍瑞陪着她去的嗎?他人呢?
悠然吃東西很快,很快將手裡的東西全部解決了,一股腦兒的扔進了垃圾桶裡。然後不由分說的拉着她走,“恩,我不太認識路。”
言水銘嘴角開始抽搐了起來,她不認識路,難不成她就認識路了嗎?好歹她還是去過一次的人,居然沒將途經給記下來,這個女人簡直太不靠譜了。
好在,悠然記得昨天何兵跟她說的地址。
言水銘好歹和路癡沾不上邊,再加上性子外向逢人就問,兜兜轉轉總算沒走錯路。
悠然總算看到了通往何家的那一條大道,不由的笑了起來,“銘銘,你真厲害。”如果是她,大概獨自找到天黑,也不會像銘銘一樣,很自然的拉着一個人問路吧。
言水銘默默的淚了,她到底抽了什麼風,被她牽着鼻子走啊。莫名其妙的居然就真的開着車子送到她何家來了,這要是被席龍瑞知道了,肯定會捏死她的。
不對,這還是小事情,嚴重的是……以後他一定不會再分給她簽名海報和私人收藏了。這個問題可是很嚴重很嚴重的,想到此,言水銘忽然回過頭來,很嚴肅很正經的對着悠然囑咐道,“你回去以後,一定不能告訴席龍瑞是我帶你過來的,聽到沒有?”
悠然詫異的扭過頭來,“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反正你記住就行了,一定一定不能說,否則絕交三天
。”
悠然神情古怪的看了她一眼,絕交三年她都無所謂的,反正時間過得很快的。
言水銘再次嘆氣,她也不過是送個早餐而已,倒是把自己給送出去了,還能再蠢一點嗎?要是被盛天磊知道了,會不會嫌棄她?
“就是前面那棟,我記得。”悠然忽然出聲,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棟精緻的兩層樓小洋房,神情忽然變得有些激動。
言水銘呵呵的乾笑,總算有件事情是記得的了。
車子很快停在了何家大門口的庭院裡,聽到汽車的聲音,還在裡面沉默無語的四人很快對視了一眼,一個個倏地神經緊繃站了起來。
來了,他們知道,肯定是他們來了。
何母很激動,手指不斷的搓動着,幾次想要跑出去看看人,卻被何父給瞪了瞪後,還是忍住了。
何兵跟何父對視了一眼,兩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很快便將視線投放在了大門口。
何莉眸子很亮,想到又能見到杭瑞,她就開始迫不及待了起來。她本是最最不歡迎悠然的到來的,然而一想到她是杭瑞的保鏢,忽然覺得,有這麼一個姐姐,其實也不算是壞事。
然而,當她看到走進房子裡的是兩個女人後,臉色瞬間就變得不好看了起來。甚至來不及看悠然一眼,人已經飛快的跑了出去,在那輛車子的前後左右都仔仔細細的找了一遍,沒找到人,纔有些垂頭喪氣的走進來。
隨後,就聽到何母急切的聲音,“你就是……你就是悠然?何兵都已經跟我們說了,你這孩子……昨天,昨天晚上怎麼就不跟我們說呢?”
悠然心裡的想法並不多,只是看到何母如此激動的模樣,情緒也就跟着有些影響,聲音變得低低的柔和了許多,“我不知道怎麼說。”
何兵也有意無意的看向她身後,沒見到杭瑞時,表情有了細微的變化。
不過,眸光收回來後,還是笑着走上前,頗爲親切的開了口,“好了好了,媽,你也別嚇着妹妹,她剛回來,對我們都不瞭解,你這樣,會嚇着她的。”
“是啊,失散了這麼多年,這下終於找回來了,應該高興,高興的嘛。以後啊,咱們一家人,要開開心心的一起生活。”何父也走上前來,上下打量了一下悠然,忽然覺得,這孩子的樣貌居然是他們三兄妹裡面最好看的一個。
只是表情看起來很清冷,應該是屬於不喜歡說話的類型。
言水銘不動聲色的將所有人的表情神態都看進了眼裡,心裡暗暗的冷笑數聲。
何家幾個人,大概最友善的,就是何母了。何父跟何兵……她實在看不出來對悠然有多大的關愛,至於何莉,忽略不計。
悠然被幾個人圍在中間,你一句我一句,倒是說得有些拘束緊張起來。她並不善於這樣的相處,第一次遇見,倒是覺得……很溫馨,很溫暖。
“好了好了,別站着了
。”何兵拉了她坐到一邊,“悠然啊,我還是叫你悠然吧,雖然媽說你以前的名字叫做何琴,但是悠然叫着也好聽一些。”
“何琴?”悠然喃喃,嘴角有些堅硬的扯了扯,似乎想讓自己的臉部線條柔和一些。“何琴也很好。”
站在一旁的言水銘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屠悠然,你怎麼就那麼好收買?人家說什麼你都相信,都照單全收嗎?她忽然有些明白過來,爲什麼當初落夜那麼簡單就把悠然給收攏進了夜幫。
就悠然這樣的碰到腹黑的安落夜,絕對沒有一點勝算。
不過,這也算是悠然的運氣。秦爺一死,悠然就被落夜給救回了夜幫,從此她在夜幫,衆人都會有意無意的照顧她。這樣,也總好過在秦爺死後她被有心人利用來得好。
言水銘挑挑眉,也有些理解秦爺的做法了。他將悠然培養成只知道殺人,其他事情一概不知的殺手,大概是爲了好控制吧。
“悠然啊,你這些年過的好嗎?吃得飽穿得暖嗎?”何母抓着悠然的一隻手,心疼的說開了。
言水銘眉心一擰,有些擔心悠然會將自己是殺手的身份給說出來。
然而,還沒等到悠然的回答,一旁的何兵又開口了,“悠然,這些年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否則也不會練得那麼好的身手,更不會成爲杭瑞的保鏢了。啊,對了,你是怎麼會成爲杭瑞的保鏢的?”
言水銘冷笑,原來何兵的目的,還是在席龍瑞的身上。
也對,對他們來說,席家的二少爺,可是一頭肥羊啊。
悠然回答的很老實,“他讓我做他的保鏢,我就做他的保鏢了。”
言水銘悶笑,恩,典型的屠氏回覆,她其實不用擔心的。
“……”何兵被她噎了一下,乾笑兩聲,怕自己再問下去不太好,便只好轉移話題,“不管怎麼說,你現在既然回到了何家,以後我們就會好好的照顧你的,你要有什麼想要的儘管提。這些年,是我們對不住你,讓你在外面受了許多的苦,我們會補償你的。”
悠然點點頭,覺得……有這樣的家人,也不錯的。好像復叔對落夜,也是這樣的態度來着。
言水銘扶額,此時此刻十分慶幸悠然將自己給拖了過來,否則悠然絕對會被自己家人給買了。
這個何兵,可真不是個東西。
許是見不得這邊其樂融融的情景,一直憋着一口氣的何莉到底還是沒能忍住,狠狠的踢着步子踏入了客廳,冷笑着看向悠然道,“你們對她這麼熱情做什麼?哥,你也只是看了一眼她背上有個胎記而已,這世上有相同胎記的人多的很,憑什麼就說她是我們何家的女兒,我纔不相信,你看她和我們長得一點都不像。”
言水銘噴火,她以爲他們樂意悠然來認這個親嗎?不認更好,她現在就可以帶悠然離開。
何兵冷冷的一個眼神飄過去,對何莉的不識時務十分惱火。
悠然卻很認真的看了她一眼,擡眸淡淡的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有證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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