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對她到底能縱容到什麼程度,但……女人縱過頭了就不好,傅靳南,你懂?”
他眸光微冷,“沈阮,你能說重點?我還不需要你來教育我怎麼對待一個女人。”
很好,要的就是這句話。
沈阮笑晏晏地道,“我需要你幫忙,傅靳南。”
“我不管你怎麼管你的女人,我只想你能幫忙震懾住沈聰那傻小子就好了。”
傅靳南玩味地挑了挑嘴角,“真看不懂你們女人在想什麼,就不怕我真把沈聰怎麼樣了?”
沈阮面露微笑,“沒關係,他怎麼樣了,我會跟你死拼到底。”她聲音放得又慢又低,讓人聽了從骨子裡頭都生出了漫漫寒意。
傅靳南明白過來,沈阮說這話絕沒有開玩笑的成分在裡面。
他臉上掛着的不恭笑容慢慢地卸了下來,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沈阮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性子?一邊能狠得下心來拎着玻璃瓶親自往她弟弟手上砸,能伶牙俐嘴的跟他討價還價。
就在他覺得沈阮是個相當護短的人時,現下沈阮居然又跟他說讓他親自放話去針對沈聰?
目的已然達到,沈阮倒不怕傅靳南真的趁此機會找沈聰的麻煩,他是個理智的人,只是這兩個人將遊戲玩到沈聰身上,她就無法忍了。
與其成天擔心這沈聰會不會再被攪進去,不如反方向下手,讓傅靳南主動設下警戒線,讓沈聰無法跨界。
人都是怕死的,在先前自己的那一番話警告下,再加上傅靳南真真假假的警告一番。
雙向作用下沈聰不老實都不可能,任她十個段新寧來也勾不走人。
可惜傅靳南暫時還弄不懂她這思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桌上的手機又開始震動起來。
沈阮事情給同他說完了起身打算回房睡覺去,傅靳南一邊取過手機,一邊隨口同她道,“幫我多拿一牀被子,晚上我睡這裡。”
她豁然一驚地回首,卻見傅靳南從沙發上起身,長腿一邁拿着手機往陽臺方向走去去,拉門被打開,低聲而略帶溫柔的嗓音順着夜風傳入了她耳中。
完全看不出來,剛纔這人在取過電話時,臉上一閃而逝的不耐是多麼明顯。
男人有時候還真是兩面派,興許是情侶之間會比較不同。
沈阮懶得在傅靳南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這幢他們的‘婚房’,傅靳南過來的指數幾乎是屈指可數的。
更別說在這裡過夜了,平常這邊就只有沈阮自己一個人住,自是不可能有兩張牀的。
就算有的別的房間,那也是沒打掃過。
被用的羽絨被倒是有,牀是夠大,兩個人睡綽綽有餘。
只是……
沈阮抱着被子站了會兒,還是選擇走出去。
外面那個人電話也接完了,正一邊解領帶一邊往樓上走。
沈阮在樓梯口停住腳步,“傅靳南,你今晚願意睡客廳嗎?”
正欲往樓上走的傅靳南又是一陣錯愕地擡起頭來,見沈阮抱着被子站在樓梯口上,面色微沉了沉。
他撇脣笑了笑,鬆開了領帶扶
着扶梯擡首看她,眼神慵懶而嘲諷。“沈阮,跟你借張牀睡覺而已,你表現這麼清高做什麼?”
還拿出一副防賊似的樣子對着他,這女人未免也想太多了吧?
沈阮捧了捧懷中的羽絨被,防止脫掉到地上去,抽口回他道,“那可以,我睡沙發吧。”
傅靳南嘴角抽了抽,忽地幾層階梯作一步跨上樓來,直至她面前。
來自他身高的壓迫力使得沈阮不得不往後退了步,傅靳南薄脣微啓,眼底帶着一抹謔笑道,“沈阮,我們好像是法律上的夫妻?”
“不是好像。”她眉心微蹙,不喜歡傅靳南這樣具有侵略性的迫近她,抱着被子繼續往後退了兩步。
“是的的確確是法律上的夫妻。”沈阮擡起頭來直視他,眼神清涼,“但這好像跟你說的借牀事情沒什麼關係?你話題別轉這麼快,我跟不上你思維。”
傅靳南扯了扯嘴角,還真是許久不曾見到這麼‘老實’的人了。
他雙手插在口袋,傾身過來附在她耳邊緩緩道,“那,我們一起睡有問題?”
沈阮長睫微擡,睨了他眼,面無表情,“哦。”她繼續往後退,“我不喜歡和人一起睡,你別介意,牀給你,我睡沙發。”
傅靳南眉梢隱隱一跳,忽然心底忽然生出一股衝動想把雙手放在她脖子上搖一搖。
果然是……木訥得讓人沒有半點胃口。
沈阮對他不善的面色視而不見,將手中的杯子塞到了他手上,鼓勵似的拍了拍他的肩頭,“就這樣,今晚我牀借你,但是沒枕頭。”
她返身回去取自己的杯子,傅靳南抱着她給的羽絨被在樓梯口僵硬地站着。
閉了閉眼,在心中默唸,這個女人肯定是在欲拒還迎,這個女人絕對是跟他玩套路!
傅靳南深吸了口氣,抱着被子往臥室去,要不是臥室門開着,他還真不知道是哪一間。
剛要進門就撞見沈阮抱着她的‘被子’要出來,明顯比他的大,堆在懷裡連她的頭都看不見了。
傅靳南往邊上讓了下,沈阮抱着被子從他面前走過,目不斜視地往樓下去。
傅靳南定定地站了會兒,確定這真不是什麼套路之後才擡腿往臥室裡面去。
這間臥室傅靳南基本沒來過,房間無疑是充滿女性化的。
但卻也是清冷得很,除了一張牀,一個衣櫃,牆上掛着一臺空調之外便沒有其他東西了。
傅靳南抱着被子地站了片刻,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這是賓館還是一個女人的臥室?
他抿了抿脣,進去將被子放到了牀上,環視一圈,這房間還真跟沈阮的風格一模一樣,清冷至極,索然無味。
傅靳南將被子展了展鋪開,這個沈阮還真是沒說假話,連個枕頭都沒留給他。
傅靳南將腕錶解下來放到牀頭,想到一個問題,又走了出去他靠在二樓欄杆往下看,沈阮正彎腰拉被角。
一方一角的,撿的極妥帖整齊,像是剛起牀的樣子。
傅靳南不禁擡手揉額,這個女人,到底是有多少怪癖?
“沈
阮,你明天幾點起?”
她微愣了下擡起頭來,“六點半左右。”
“好,那來得及。”他沉吟片刻道,“傅家的司機大概會在九點鐘左右到家裡來敲門,你記得把客廳收拾好,別讓他看見你睡在沙發上。”
“等等。”她直起腰來,“爲什麼司機會過來?”
“老爺子要求的。”傅靳南輕飄飄一句話便堵住了她的所有疑惑。
怪不得,他傅靳南會突然跑來說今晚誰在這裡,原來是明天有人要過來查崗。
沈阮關上燈躺了下來,閤眼前想的卻是,恐怕要讓傅老爺子失望了,即使他們演得再好也不是真的。
不知道像他們這樣可笑的夫妻還有幾對,真婚姻假關係。
沈阮不知自己會等到什麼時候纔會跟傅靳南提離婚,興許是她也遇到自己喜歡的人那天。
也興許要等到許久後,老爺子去世,或者對他們這份婚姻徹底的死心。
傅靳南不想他父親傷心,沈阮也同樣,這是他們達成一起維護這份名至實虛婚姻的唯一共同認知。
雖然這五年間他們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每次出現在傅歷城面前時,兩人都是一副相處和睦的樣子。
即使背地裡誰都知道他們比陌生人沒好到哪去,誰都不會點破,傅歷城便也假裝自己不知道。
沈阮想,興許傅靳南同段新寧爭氣點,他們就可以早日的一起擺脫這份枷鎖。
然而這也只是她想想而已,畢竟,他們兩人怎樣,又不關她的事。
沈阮一覺好眠到天亮,關掉手機鬧鐘,按時起牀,刷牙洗臉然後給自己倒一杯溫水慢慢喝着。
傅靳南的評價是沒錯的,不管是生活還是平常方面上,她就是這麼一個無趣的女人。
每天定時定點,該做什麼做什麼,不賴牀不熬夜有些潔癖,上班從不遲到。
用葉傾的話來說,她25歲卻活得像個苦行僧一樣。
沈阮對這個說法卻是很不贊同,她覺得自己這個作息挺好的,苦行僧什麼的,哪裡跟她像了?
等她練完瑜伽也也就七點半左右,沈阮又喝了杯水清腸,而後開始給自己做早餐。
傅靳南靠在二樓,在她做瑜伽的時候過來,就這麼靜靜地靠圍欄看着,直到她進了廚房。
末了,他擡手看了了下表,才早上七點半鐘,這個女人的作息跟他家老頭子完全是一模一樣的。
接下來是不是要在餐桌上拿份報紙過來看?傅靳南深吸了口氣,轉身下樓。
沈阮仔細地翻蛋時,身後傳來傅靳南的聲音,他擡手敲了敲門框,客氣道,“麻煩你,幫我也做一份。”
“三明治和豆漿,你吃?”
“吃。”
很好,沈阮最煩一些口刁挑剔還喜歡拜託人幫忙的傢伙,例如沈聰這個小混蛋。
沈阮速度很快,兩份早餐端了出來,兩人各據餐桌一邊,誰也不打擾誰地安靜吃早餐。
想來這個情景也是十分詭異,兩個人要麼是互不搭理,要麼是爭鋒相對,總覺得他們不是對彼此冷眼相待就是互不往來的那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