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解地擡眸,“害怕什麼?”
他沉默一瞬,換了個形容,“你會不會討厭?”
“嗯?”
“以傅太太的名義出現在他們面前,大家會不斷地上來跟你說話,跟你敬酒。”
沈阮笑了起來,“我不能喝酒。”她倒是纔有這種自覺。
傅靳南不禁也勾起了脣角,但他還是更想聽到沈阮的回答,“如果你覺得……”
“不會。”她打斷傅靳南的話,面上是明亮的笑意,一雙黑眸熠熠生輝,她挑了挑脣角反問,“我是那麼沒膽量的人?”
他明白了沈阮的意思,脣角彎了彎,牽起她的手溫溫地答了聲,“好的,傅太太。”
宴會上人來人往,過來打招呼的人果然是一批又一批,這些人沈阮全數不認識。
他們對傅靳南極爲熟稔的模樣,傅靳南倒是應付得不鹹不淡。
不等這些人將打量的目光放到她身上,傅靳南主動地向他們介紹了沈阮,“這是我太太。”
她站在旁邊禮貌地朝這些人笑笑,假裝看不到他們臉上各種各樣的表情。
都是一副被驚嚇得不輕的模樣,沈阮不由得覺得好笑。
好在是平平安安地渡過到了宴會,到了快結束的時候了,今天宴會主人身份來頭不小,連傅靳南也得給些面子,得等到差不多要結束的時候才能走。
沈阮真正是滴酒不沾,而傅靳南不得已還是得喝上幾杯。
走到他身邊纔看得清他的處境,身不由己這種事情放在生意交際場上,是最合適不過了。
得知傅靳南帶着他太太過來了,衆人紛紛有意無意地過來攀談,想看看這位傅太太究竟是何許人物。
這一看還真不失望,兩位站在一塊,就跟天造地設的般。
傅靳南也很坦然地向各位介紹這位是他太太,於是便坐實了網絡上那些紛紛擾擾的流言。
原來這是真的,可傅靳南怎麼就無聲無息的結婚了呢?連個婚禮都沒有,難不成女方不受待見?還是挾子嫁進去的?
各種猜測在衆人心中上演,於是背後一些知情的,或者不知情的便相繼討論開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傳出來便是各種的版本了。
不過這都是結束後的事情,也有不少人旁敲側擊的打聽沈阮來歷。
畢竟憑空冒出這麼個人來,突然把傅靳南拿了下來,叫人不訝異都不可能。
沈阮看不到這些帶笑的面孔背後,是怎樣地在八卦和編排,她所見到的便是一個個過來說話,好奇的目光不斷地在她身上打轉着。
沈阮也不懼,任由這些人看,對上他們打探的目光,她落落大方地回視,倒引得對方先不好意思地收了目光。
走一圈下來,兩人總算有安靜相處的時候,傅靳南擡手替她理了理髮鬢,微微一笑,問道,“怎麼樣?還習慣嗎?”
沈阮傾了傾脣角,靠近他低聲地道,“好像看到了幾個新聞上面常見的人。”
“嗯。”是有那麼幾個政客也來了。
她那雙眼睛閃閃亮亮地看着他,小聲道,“可以八卦一下他們嗎?”
他學她小小聲地回答,“當然可以。”
沈阮抿了抿脣角,笑,“他們可比電視上話多得多。”
傅靳南知道她指的是那幾個人探聽他們的事情,不由得跟着笑了起來道,“我也這麼覺得。”
別人在討論看到關於他們的事情,沈阮也在這私底下,同傅靳南講得頗有趣味。
但到底她也不是喜歡八卦人事的性格,略講了幾句調侃過後便收斂了。
傅靳南將她安置在這邊的小包座上,旁邊還有綠化和屏風遮擋,倒形成了個小空間。
坐在這裡將手邊的屏風稍稍一拉,外人便知這邊雅座已有人在,便不會上前來打擾。
一會兒會有侍者過來送食物,傅靳南將她先安置在這裡,心想着她也不喜歡應酬這些人。
一時半會兒還走不了,便讓沈阮在這裡先坐會兒。
她像個國寶似的被對待,沈阮也看出傅靳南這份小心翼翼的背後,是覺得怕她不喜歡這個地方。
沈阮充其量只是不適應而已,倒談不上什麼喜歡不喜歡。
她本就不擅長與人交際,在這裡落個安靜也是好。
只是沈阮倒是忘了,這種宴會地方怎麼可能有真正安靜的時候。
她在這邊坐下沒多久,隔壁便傳來了高跟鞋敲擊的聲音。
大概是有好幾個女生一起走過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她聽得接二連三的落座聲。
隨後響起了一聲嬌嘆,只聽得旁人問道,“怎麼了?嘆什麼氣。”
女聲低低抱怨道,“這鞋子有點磨腳,不好穿。”
接着,接二連三的討論聲便起來的,大約都是在講衣服包包化妝品。
只隔一隅,她好似另外一個世界的人,獨子安安靜靜地坐在這裡,聽着隔壁女孩子嘰嘰喳喳地,討論各種名牌包包化妝品。
她記得好像有那麼一次,同聊了幾句,杜時講她不像這個年紀的女孩子。
沈阮想着,當時她好像反問了一句,什麼來着?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什麼樣?
杜時侃侃而談,逛街,化妝,交友,茶會,parrty。
可不就是後面那樣?
三五好友,珠寶服飾。
正想着,後面談論珠寶暫告一段落,開啓了新話題。
好巧不巧的,新話題討論的正是有關於她。
不知隔壁是什麼人,到底還是知道公衆場合,講別人要講得小聲些。
只是沈阮這邊靠她們太近了,就在隔壁,任她們講得再小聲,多少也聽得見一點。
從別人的口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她多少會注意幾句。
她們討論的無非就是傅靳南今天帶着她過來的事情,並且向各位介紹,這位是傅太太。
女人討論女人就那麼幾個問題,相貌,來歷身份,用什麼手段拿下傅靳南的。
她們講歸講,八卦而已倒也沒將她談得多難聽。
畢竟在這樣一個場合,主角可都是在這裡,誰都會好奇,私下說說倒沒什麼。
講些難聽的話,隔牆可是有耳。
聽着別人在那邊談論自己,沈阮彷彿有種在這裡竊聽別人說話的感覺。
既好奇又帶着些緊張,
想知道她們說什麼,又生怕被發現的尷尬。
還好,她們只講了一會兒便又開始轉話頭。
沈阮從手包中拿出手機看了下,正想再等五分鐘左右,就起身過去找傅靳南。
隔壁熱鬧的談話聲中,忽地插進來一道尖銳的聲音。
在這道聲音之前,沈阮先是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高跟鞋跺跺跺又急又快地敲在地板上。
越來越近,她還以爲是對着自己這邊來的。
卻不想原來是在隔壁停了下來,接着便聽一聲聲打招呼的聲音。
這腳步聲的主人,沈阮聽她們叫‘文昱’,有人笑着問,“文昱,怎麼了,這麼生氣的樣子。”
緊接着沈阮便聽到了那邊傳來一道猶帶氣憤的尖銳女聲,“你猜,我在這裡看到哪裡婊子了?”
在場的幾人皆因她口中的婊子兩字面色微變,互視了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詫異。
不等她們回答,那文昱接着道,“姓段的那女人你們還記得不?真是太噁心了!居然會在這裡碰見她,還和胡齊生湊在一起,垃圾碰垃圾,堆一塊去還真是合適!”
聽她這麼一說,大家不用猜也知道文昱口中姓段的婊子是哪個了。
這個圈子中,唯一一個能叫她如此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之人。
除了段新寧,別無他選。
女人間結仇的原因有時候也很簡單,最初可能是源於妒忌,口頭上的一點小紛爭。
到看中同一件衣服,同一個包包,在同個聚會上被人差別以待,或者接到對方故意挑釁的眼神。
最可怕的是,碰到同喜歡一個男人,這幾個可怕的事情很不巧的。
就被她們給撞上了,文昱和段新寧之間的恩怨說來簡單也簡單,複雜也複雜。
最簡略的來說,她們之間結的最大的仇,便是文昱喜歡的男人看上了段新寧那個婊。
偏偏段新寧還喜歡裝,明明是有主的人了,但對她那青梅竹馬還時不時地撩來撩去。
撩得她看上的男人私下是對她迷戀得不行,就差不管不顧的去搶了。
要不是段新寧的男人他們家惹不起,文昱那位小竹馬早下手了。
文昱氣個半死,原本她和段新寧便有些過節,她最看不起的便是這女人。
不料會出現看上的男神,他居然喜歡段新寧這種狗血又噁心的事情。
她當時還不放棄,死纏着他同段新寧抖了幾回,結果卻是毫無意外地落敗了,並且還被那男人稱作是太過跋扈妒忌心強。
文昱這口氣還沒嚥下去,緊接着小竹馬不知什麼原因,就被他家人給強行扔出國去了。
後面她才知道原來是得罪了傅靳南的原因,更後面才知道,這還是段新寧吹的耳邊風。
無奈她身邊那個男人,文昱根本鬥不過,因此出了小竹馬的事情後。
她更加地厭惡,噁心段新寧,卻也不敢跟她爭鋒相對,只能吞聲忍氣地繞着走。
心裡卻發誓着總有一天要教她嚐到苦頭,再後來沒多久,她聽說了段新寧被甩的事情。
高興得不得了,可還沒等她找段新寧的麻煩,她便在寧西城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