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桑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窘迫和慌亂而且進退兩難的,出去不行。不出去也不行。那到底要怎麼辦?
她重重地咬着自己的下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而在她焦躁的時候。墨紀年卻饒有趣味地打量着她,看她因爲怕丟臉而急得七上八下,坐立不安甚至左右爲難的樣子,還真心覺得有那麼點意思了。
這個女人……還真是比他想象中的要好玩多了。
“你在怕什麼?”他忽然開口問道。
喬桑回過神,見他調侃地睨着自己。心裡沒來得一火,對着他罵道:“我怕什麼?你以爲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厚臉皮?什麼都不怕嗎?這樣出去會有多丟臉?”
“丟臉?呵。大家都是陌生人,下了飛機誰認識你?你丟什麼臉?”
這個道理喬桑自然是明白的。道理大家都知道,可做起來就不一樣了,她知道大家都是陌生人,下了飛機誰也不認識誰。可她就是拉不下這個臉,她做不到。
“給你十秒鐘的時間考慮,是要跟我一塊出去。還是我自己走你留下。”
“十,九。八,……”
說完,墨紀年不顧她的意願便開始倒數了。喬桑臉色一變。心急如焚地看着他:“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別的辦法?我長雙翅膀帶你飛下去??”墨紀年不經意地掃了她一眼,說完這句話後又開始數數字。“七,六……”
直到他數完最後一個數,外面的人已經開始不耐煩了:“有沒有人在裡面啊,快好了沒有啊?上個洗手間你要上一年啊?”
沒辦法,想上洗手間的人實在是等不及了,忍不住罵罵咧咧了幾句,墨紀年面色冷冰地伸手拉開門,他正準備走出去的時候,一個嬌小的身影卻從他懷中鑽過,快速地低頭溜了出去,而且還將那一頭秀髮都散了下來擋在了臉上。
喬桑衝出去的時候還撞到了站在外面的男人,男人被她撞得後退了幾步,喬桑一邊跟他說對不起一邊溜煙地跑了。
男人一臉莫名其妙,但看到撞在自己身上的是個嬌小的女人,便也不再計較了,埋頭就打算進入洗手間,卻在這個時候看到了另一個男人從洗手間裡冷着臉淡然地走了出來。
男人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怪不得那女人跑得那麼快,原來是兩個人躲在裡面……
“嘖嘖,你們現在這些小年輕真的是……”
他一邊感嘆一邊擦着墨紀年的肩膀走進了洗手間。
墨紀年面無表情,好似他說的人不是自己一樣,淡定着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喬桑幾乎是一路小跑着回到座位上的,因爲跑得有點急,先是撞在了男人的身上,後來又撞上了空乘服務員的身上。
幸好她撞的是一個男空乘員,男人伸手託了她的胳膊一把,她纔沒有摔下去,“這位小姐,沒事吧?”
喬桑精神有些慌亂地搖頭:“不好意思,我沒事,謝謝。”
說完又埋頭往前走,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時候,容北正好聽到了聲響摘下了眼罩,看到她散着頭髮臉色駝紅地走了進來,緊張地站起來:“嫂子,怎麼了?”
“沒什麼。”喬桑搖頭,走進了自己裡面的位置坐下來。
容北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而後又看了一眼那空乘員,空乘員朝他笑了一下便離開了。
容北一臉疑惑地在喬桑身邊坐下,“嫂子,你剛纔去哪了?”
提到剛纔,喬桑便有點心虛,她望着窗外的白雲飄飄道:“去上了個洗手間。”
“哦。”容北點頭,“下次去的時候記得告訴我一聲,我陪你去吧,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聽言,喬桑扭過頭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容北接觸到她的眼神,便知道她有些誤會了,撓撓腦袋笑道:“嫂子,你誤會了,我陪你去的意思是,我在外面等着你,回來的時候也好照看你一下,別淨往人身上撞不是?”
喬桑臉色一紅:“你怎麼知道我撞上人了?你不是在睡覺嗎?”
“是啊,可我摘下眼罩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人家扶了你一把,幸虧你撞的是男人,要是撞上了人家女的,這會兒兩人一塊摔了怎麼辦?你現在可是懷有身孕的人,能不能走點心?什麼事都小心點?”
喬桑被他說得愧疚無比,自己確實粗魯,只不過剛纔她確實有些緊張了,於是點頭:“你說的對,我之後會注意的。”
話音剛落,一個黑色的身影就走了過來,然後在容北剛纔坐過的位子上坐了下去。喬桑眼神停滯了一下,望着那人有些無語。
墨紀年……
這個混蛋居然跑到這裡來了,他究竟想做啥?
在她望着他的時候,墨紀年也看了過來,跟她對視了一眼之後勾起了一抹冷笑。而容北也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看到墨紀年的時候,容北不由得挑眉,剛想問他幾句,墨紀年卻開了口,“兄弟,這位置好像是你剛纔坐的?不介意讓我換到這裡來吧?反正我看你那邊也有位子了。”
他都這樣開口了,容北哪裡好意思再詢問,人家說得這麼客氣,他要是再說什麼就顯得他過於小氣了。
他打算點頭的時候,喬桑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容北迴過頭就看到她對自己搖了搖頭。
容北立即明白她的意思,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嫂子,沒事兒,只不過是一個位子而已,而且我看你旁邊的這兩個位子不會再有人來了。”
廢話,她當然知道不會有人來。
飛機都起飛了,怎麼可能還會有人來?飛着過來啊?
只不過她不喜歡墨紀年他坐在這裡而已,他身上的氣息太冷了,坐過來的時候感覺都影響到了自己。
而且誰知道接下來如果他坐在這裡的話,他還會做些什麼?
可是容北卻一點都不瞭解她的內心,她也不好說。
“沒事兒,就讓他坐着吧。”說完,容北扭頭還一副特大方的樣子對墨紀年說道:“兄弟,你就坐這吧,反正我們這邊位置多,你要是願意啊,到我這邊來坐都行。”
“……”聽到這句話,喬桑頓時有一種想把容北敲暈在這裡的衝動,這也太坑爹了吧?居然好意思開這樣的口。
而墨紀年……居然臉皮很厚地勾起脣:“真的嗎?我可以去你那邊坐?”
容北點頭:“當然可以。”
喂喂喂!
喬桑咬牙切齒地低聲對容北道:“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是個這麼樂於助人的人?”
聽言,容北扭過頭,勾起脣得意地道:“嫂子,那你可看錯了,我一直都很樂於助人。”
“可不可以收斂一點?那邊有位子可以坐,爲什麼要到這邊?”她實在無語了,也徹底敗給容北了。
專業坑隊友,指的就是他這種人吧?
喬桑越是不想讓他坐過來,墨紀年那廝就站起了身,走到了容北的身邊,勾起脣道:“既然這位兄弟這麼大方,那我就不客氣了,我覺得這邊風景比較好,可以麻煩這位小姐換個位置麼?”
風景比較好?還不都是天空白雲?哼!喬桑在心裡冷哼了一聲,扭過頭理都不理他。
反正在人前,他也不能對自己怎麼樣,而且她實在是被容北這廝給報壞了,就沒見過這麼坑隊友的。
她都要被他害死了。
容北有些尷尬,呵呵了一聲:“我嫂子脾氣比較犟,沒事兒,她不願意讓座,我把座位讓給你。”
什麼?
喬桑震驚地回過頭,剛想阻止他,容北卻已經站起身走到了路邊的位置坐下,而墨紀年成功在兩人的中間坐了下來。
“……”喬桑一臉黑線,嘴角忍不住抽搐。
墨紀年難得勾起脣對容北露出笑容:“謝謝,你真大方。”
容北一副愛出風頭的模樣,擺擺手:“哪有哪有,不過就是一個位子而已嘛,沒有那麼重要。”
很重要好麼?喬桑無語地扭過頭,靠在自己的位子上閉上眼睛,坐了一會兒她始終覺得有墨紀年在身邊的空氣不太流暢,於是起身想出去。
容北卻又出來坑隊友,“嫂子,你去哪兒?”
“洗手間。”喬桑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容北一臉驚詫:“可你不是纔剛回來嗎?又要去洗手間?”
聽言,喬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想再去一次,不行嗎?”
容北立即賠笑:“行行,當然可以,嫂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哪敢說啥?”
可是喬桑卻沒了去的心情了,一屁股坐回位子上,拿過了剛纔容北給她的眼罩,直接罩到了眼睛上面,然後往窗邊靠了靠,儘量離墨紀年遠一點。
這種時候,她要是再生氣,簡直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只是她沒想到,容北居然這麼單純,面對一個陌生人要求換位置居然也能同意,他就沒有想過會有什麼危險嗎?
真是服了他了。
這樣躺着想着,睡意漸漸襲來,喬桑不知不覺便靠着椅子睡了過去。
等她睡得正熟的時候,手忽然被墨紀年冰冷的手掌給握住了,害得她立馬驚醒,便感覺到墨紀年的指腹在摩擦着她的掌心。
這個混蛋——
喬桑單手摘下眼罩,正好對上墨紀年那雙如冰窟一樣的冷眸,而越過他,喬桑看到容北這貨又戴上了眼鏡開始呼呼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