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酒酒只覺得眼前的景物猛地一轉,片刻後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被邱青山橫着抱了起來。
“邱大哥,你幹什麼?”陶酒酒又羞又急,小臉紅得就像是熟透的番茄。
邱青山臉色嚴肅,怎麼看都不像是開玩笑:“你傷成這樣,哪還能走路,我看,我還是直接抱你出山吧。”
出山?
抱?
陶酒酒面色紅腫,表情僵硬。
天哪,他非要這麼誇張嗎?
天可憐見,她實在是不習慣和邱青山有這麼親密的接觸啊!
而且,若是讓別人看到了,她的一世英名就毀了,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行不行,你放我下來,馬上。”陶酒酒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放你下來,你確定你還能走路?”邱青山輕笑,呼出的氣拂過陶酒酒的耳垂,有一種奇異的麻酥酥的感覺。
“不過就是膝蓋破了嘛,再說,是這隻沒受過傷的腳,我保證不會有事的。”陶酒酒拍着胸脯打包票。
邱青山還是堅持己見,面對陶酒酒的軟語央求,他毫不妥協,堅定不移的信念足以擔當地下工作者了:“不行。”
“拜託嘛,你這樣抱着……我……真的不行的……”陶酒酒仍不同意,掙扎着想要脫離邱青山的懷抱。
“誰讓你受傷來着?”邱青山語氣帶着責怪,眼神中流露出心疼,“一條腿受的傷剛好,另一條腿的膝蓋又摔成那樣,做你這個冒失鬼的腿還真是受罪。”
“……”又不是她想這樣的。
陶酒酒思來想去,有了折中的法子:“要不,你揹着我,好不好?”
“背?”邱青山重複一遍這個詞。
不知道爲什麼,陶酒酒提“背”的時候,他的腦子裡自然而然浮現出一句話“豬八戒背媳婦”。
“是啊,我覺得這樣妥當一些。”陶酒酒拼命點頭,唯恐眼前這個頗有主見、不太容易從善如流的男人不同意自己的說法。
“好吧,背就背吧。”邱青山答應得很爽快,輕輕放下陶酒酒,再自己蹲低了身子,示意她上來。
陶酒酒上了邱青山的後背,雙手勾住他的脖子,隨即趴在他的背上。
在陶酒酒看來,這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而爲之的事情,而在邱青山的心中,陶酒酒這種依賴的動作彷彿就是一塊蜜糖,直接甜到心眼裡。
兩人都找到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後,邱青山將雙手插入陶酒酒的膝窩裡,盡力向上托起陶酒酒的雙腿,緊接着便加快了步伐,沿着自己做好標記的道路快步走起。
一路上,陣陣山風吹來,傳來草木的清香,讓兩個行走着的人都覺得心曠神怡。
又走了一陣子後,已是夕陽西下,陶酒酒趴在邱青山的背上,不意間,一片美景落在眼底。
有片霞光映紅了遠方的天空,層層疊疊的浮雲都鍍上了瑰麗的色彩,那麼美麗,那麼耀眼。
微風掠過,雲層時聚時散,有時似矗立的山峰,有時似奔騰的水流,有時亦如綻放的花蕾般爭奇鬥豔……
陶酒酒凝視着這一幕,竟看癡了。
在這幽靜的深山裡,她的心好像迴歸到了初遇葉洪濤的時候。
那時,他們只是單純地相愛着,沒有慕婍婍,沒有那麼多的勾心鬥角……
她記得他們曾一起欣賞過晚霞,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有一種與世無爭的安然,彷彿一輩子都可以這麼依靠着,永遠都不會分開……
“好美的晚霞,讓人不想移開腳步呢。”或許邱青山也感受到了陶酒酒心中的所想所思,竟然默契地停下了腳步,任由陶酒酒眺望着遠方的美景。
這裡是半山腰,只消再走半個多小時,便可以走出去了。
更何況暫且停下來歇歇腳,他還不用找藉口。
瞅着眼前這般美麗的景緻,邱青山非常感慨,隨口吟出一句前人的詩句:“夕陽無限好,只是盡黃昏。”
他本是無心之語,卻又觸動了陶酒酒的心緒,她沉默着,再一次陷入了回憶之中。
夕陽,黃昏,像不像愛情?
當愛情美麗璀璨到極致的時候,也便是即將結束的時候。
太多美好的片段,到最後,都淪落爲埋在心底的記憶。
陶酒酒深思之際,忽聽到一聲清嘯,卻是天空中飛來一對她從來沒見過的鳥。
由於它們飛得不高,陶酒酒可以清楚地看清它們長着極具特色的酷似月牙的嘴巴。
“這是什麼鳥?”
陶酒酒的注意力被那對鳥兒奇特的模樣吸引了,暫且將先前的低落情緒拋到了腦後。
“它們的學名叫犀鳥,我以前去西雙版納旅遊的時候見過。不過,這對形體更大,應該算是長壽的一對兒了吧。”邱青山答道,“我曾聽導遊說起過,犀鳥一生只找一個伴侶,一對犀鳥中,如有一隻死去,另一隻絕不另尋新歡,而是在憂傷中絕食而亡,甚至會自殺‘殉情’。”
“你看,那一隻鳥好像受傷了。”陶酒酒交集地起身,伸手只向空中。
循着陶酒酒的目光望去,邱青山果然見到了其中一隻鳥兒的身上正往下躺着血……
陶酒酒的話剛說完,那隻受傷的犀鳥似乎已經飛不動了,直直地墜落下來,掉在了一片灌木上。
另一隻犀鳥見狀則飛過來,停在它的邊上,不停地轉動着溜溜的眼珠子,嘴裡更是發出悽慘的哀嚎聲。
儘管陶酒酒不懂得它的鳴叫是什麼意思,但動物亦是有靈性的,想來,它是爲它的伴侶擔心吧。
看着這一對犀鳥相依爲命的情景,想着邱青山所說的西雙版納,陶酒酒的腦海裡又浮現出自己和葉洪濤一起在西湖遊玩時的情形。
前往西雙版納遊玩,那是葉洪濤曾經許下的諾言,可惜,聲音猶在耳畔,而他們倆已經分道揚鑣,再也不會相見了。
陶酒酒努力地搖了搖頭,重新將目光落在那對犀鳥的身上,雙眼一眨不眨地注視着它們的反應。
那隻重傷的犀鳥再也支持不住,悽慘地叫了幾聲之後,頭一垂,就此倒下,再也沒有反應,它死了。
另外一隻犀鳥仰天悲嘶幾聲,在寂靜的黃昏聽來,竟是格外淒涼。
陶酒酒正想着會發生什麼,只見它快速沖天飛起,再以一個垂直的速度下墜,目的地是一塊岩石。
見狀,邱青山驚叫道:“啊,它要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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