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清亮的眼，乾淨的笑容，南飛煙知道她沒有說謊。
伸手拍了拍鳳竹的肩膀，南飛煙微微一笑：“將來的事兒，誰知道呢？最重要的，是活在當下！ 既然這是小青現在想要的，而你我也需要利用她來脫身，那又何樂而不爲呢？”
她走向前，站在畫舫欄杆後，“啪啪”拍了兩下手，喚一聲：“影六！”
一個黑影越過欄杆，一個縱身，便躍向了湖面，精準地一撈，那白衣女子就被撈上了畫舫。
“仙子又活了！”有人驚叫。
南飛煙彎脣，看向岸邊。
岸邊同樣燈火通明…
一大羣人舉着火把，將整個漆黑的天空照亮。
“岸上人可是畫舫的人？”
老閆一驚，見坐着的男子沒有表態，於是就站出來喊一句：“正是！你就是那個挑唆是非的罪魁禍首嗎？”
南飛煙不理會，向着岸邊繼續叫話：“岸邊可有畫舫中說得上話的？”
老閆面露難色，目光轉向看男子。
男子這回沒有打瞌睡，只慵懶地靠着靠椅，眸子淡淡眨了一下。
老閆意會，衝着畫舫叫道：“我家爺說了，讓你有話就說，別拐了人家的招牌還支支吾吾的。”
南飛煙眼神銳利，雖然岸上燈火通明，但那男子因爲在暗處的關係，反而看不大清容貌。
看不清，便不看了。
“好！痛快！我最喜歡和痛快人說話。那我也痛快說，好叫你們知道。鳳竹我一定要帶走，她和我打賭打輸了。”
老閆怒斥：“放屁！打賭打輸了，她還是畫舫的人！賭多大？輸多少？自有畫舫替她賠銀子！你算個什麼東西，說話如此大口氣！”
老閆可知道，皎月仙子可是賺錢的利器！
怎麼可能簡簡單單就放走？要放走，早有一大堆的人等着在外面排隊，要贖皎月，那時候他們就放人了！
“你會說人話嗎？腦袋好使嗎？我說她打賭打輸了，她現在就是我的東西，歸我所有！不賣！”回答的果斷又極其囂張！
被困在船尾的才子讀書人，一陣愕然。
事情的發展如此急轉而下，這…
“你這個女人怎麼如此說不聽！若不是老子立下不打女人的規矩，不然非要游過去，把你這女人痛揍一頓！”
南飛煙眯起眼睛，對着岸邊絲毫不讓：“有能耐！你就游過來！還有……我警告你，要再敢‘老子長老子短’的，別怪我也改稱呼！”
啥？
這什麼意思？
“老子偏要說！偏要！”老閆不信邪的道。
“呵……懂得了，懂得了。原來你就是不改，老孃如了你的意！”
一句“老孃”，驚得衆人掉下巴！
謝道遠推了推程錦書：“你眼光真不錯……”話裡話外怎麼聽都有幸災樂禍的味道。
“是挺好，你別搶。”程錦書根本不理謝道遠，要是謝道遠能夠因此絕了那心思，那就再好不過了。
“程錦書，你做夢吧！我瞧她一聲’老孃’叫的十分順，多霸氣？想來納她做妾，把她往後院兒裡一擺，那是來一個擋一個，來一雙殺一對的主兒！”
程錦書默不作聲，顯然他心裡也有此打算。
岸邊上的老閆差點兒沒被氣壞：“爺，爺！您看，她挑釁我！她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就是看不起爺您！”
瞧這老閆五大三粗的模樣，竟然也懂得什麼叫做“禍水東引”。
他這點兒小心思，還能逃了那男子的眼去？
但那男子好像不大想管，揮了揮手：“爺和你說什麼來着？爺是不是說，這事兒交給你辦了？那你還問爺意見作甚？”那男子百無聊賴，像是趕蒼蠅一般揮揮手。
雖然被趕，老閆眼睛卻瞬間亮堂，衝着後頭小弟嘹了一嗓門兒：“哥兒幾個！哪個願隨我游到畫舫那邊的，站出來！”
話落，會水的便都站出來了。
“閆哥，你爲人義氣，我們都願意跟着去！別說游水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那也是義不容辭的！”
老閆激動的一巴掌就拍在領頭小弟的肩膀上，那小弟頓時一陣呲牙咧嘴，臉上卻掛着開心的笑容。
“好！好兄弟！……那也用不着這麼多，省得別人說我們以多欺少，恃強凌弱。”
見其他人還要說話，他立刻擺了擺手，道：“行啦！就你倆了，走。下水！”
自己首當其衝，脫了上衣，裸着上半身就跳進了湖裡。
那兩個小弟也立刻脫了衣裳，噗通兩聲跳進了湖裡。
……
“這可怎麼辦？”連掌櫃瞧着那邊的動靜，一臉擔憂。
“放心吧連掌櫃，我阿孃能應付得來。”
念容一臉沉靜的道，對於這樣的場面，沒有絲毫的害怕或者膽怯。
想當年，他可是被金人擄走過的。
那個時候他都沒有害怕，更何況是現在了。
“嘩啦”
一身是水的老閆帶着兩個小弟爬上畫舫。
“喲呵，你還真來？夠膽兒！”南飛煙吹一聲口哨，翹起大拇指，十足十的女土匪模樣。
影六垂下頭，表示自己沒看到夫人如此模樣。
倒是一旁的念容看得雙眼直髮光。
阿孃好酷好酷哦。
老閆剛上船，還沒喘口氣，就被這道女聲給嚇楞了，好半晌才憋紅了臉：“你，你是不是女人啊！”
他在畫舫爲爺效命，自認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但如南飛煙這般的，他卻沒見過！
“喂！你少廢話！”南飛煙拉沉了臉。
是不是女人關他屁事。
老閆面色一黑，伸出手指指着南飛煙，激動地說不出話來，“你……算了算了！本來就是你不好，愣是要挑釁！老子就叫你瞧一瞧，老子的厲害！”
“你還不夠格！”
南飛煙氣死人不償命的道，她望向岸邊燈火通明處：“岸上的那位，皎月仙子之事，我要和你詳談。”
岸上原本慵懶的男子，瞬間眯起了眼。
磁沉的嗓音淡淡提醒：“爺以爲你把皎月仙子當做無價寶，原來不惜得罪於我，也不過只是把她當做貨物來評估價格。”
“皎月仙子的事情，那要看和誰談了？與閣下嘛，那就只能論價格……閣下眼中還有其他評量事物的標準嗎？”但凡有，便不會像皎月仙子之前和她說過的一樣，以那樣的方式處理過氣的仙子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