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白鳳舞看着手中的圖紙,儼然是一種專業人士的目光,也正因爲她專業,她懂行,此時拿着紙張的手指輕微地顫抖着。
許久,放下這些紙張,白鳳舞小心翼翼地塞進自己的懷裡:“你錯了…是好動西呢!”她道,目光又是一冷:“哼!就憑這幾張設計圖,我白家還不至於落魄到看在這幾張圖的面子上與人合作!”
等到白鳳舞回到家裡頭,把今天的事情與白老爺子說起,白老爺子只“哦?”了一聲,百無聊賴地伸出手去:“給我看看。”
這一看,頓時,眼中露出一陣欣賞之色。
“好!”又向白鳳舞伸出手去,“她給你留下住址的那張紙條呢?”
“祖父你不會真的要與她合作吧?”白鳳舞驚叫。
“怎麼可能,我找她,是問她買設計這個圖紙的人。”白老爺子敲着那些紙,等到接過白鳳舞手裡遞來的一張折起來的紙張,打開一看,臉色頓變!
“祖父?”
“你打開看過嗎,鳳舞?”白鳳舞搖搖頭,不明所以。白老爺子把紙遞給了她,“你看看吧。”
“夢園?!”白鳳舞臉色頓時驚變:“是那個神秘的夢園嗎,祖父?當年我們全江南的權貴用了各種辦法,都沒有一個人能夠買到的院子,甚至連那園子主人的面都沒見過!從頭到尾只見到人家園子裡的大管事?這個夢園,是那個夢園嗎,祖父?”
“全江南,還有第二個夢園嗎?”白老爺子摸着鬍鬚,此時眼神都不淡定了。
“你親自準備禮品,今夜隨我去一趟夢園。”
夜色漫漫,一輛帶着白家族徽標誌的馬車在夜裡奔走,夜深時候,四野寂靜,偶爾傳來一聲“駕,駕”的趕車的聲音。
又過一會兒,馬車停在一座恢弘的院子前。
白老爺子拄着柺杖走在前頭,右手邊上乖巧地站着白鳳舞。
“咚咚。”門響之後,立即有人來開了大門。來人什麼都沒問,只退到一旁,道:“我家夫人恭候白老爺子多時了,請進。”
“祖父,她怎麼知道你會親自來?”白鳳舞心中訝異,跟在白老爺子身後,不解地問。
白老爺子眼中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瞭然的同時,心裡冷笑。
不過是區區小把戲罷了。
祖孫二人來到這神秘的夢園,當然帶了人手。白家的護衛放在江南的地界上,已經是一等一的了。然而叫人攔在了進門的第一個院子裡頭。
習武之人總有血氣,即便是意思意思,也要反抗一下,以示自己的不滿,卻還沒等他們亮起手裡的刀劍,就叫三個侍衛打扮的男人幾下個給制服的老老實實。
白老爺子神色莫測,今日是來談判的,並不是來結怨的。他並沒帶很多人手,只是從他手底下挑出六個人手,但卻都是身手頂尖的。
對方只出三個人手,一對二的打,卻把他帶來的六個自認爲高手的護衛給制地服服帖帖。這樣的武力懸殊,怎能不叫白老爺子暗自咋舌?
這座園子裡頭,到底還潛藏着什麼樣的高手!
不一會兒,有個熟人來帶路。
“李奎李大管事?”白老爺子城府很深,即便嚇了一跳,也不會叫出來。但跟隨他前來的白鳳舞卻是驚呼出聲。
當年她還小,那時候便見過眼前這個圓滑的中年男人。
七八年前的時候,這座園子彷彿一夜之間出現在了江南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於是,江南的豪族開始想方設法買這座院子,卻無一得逞,最後這些打這座院子主意的家族,無一不是有一些“小意外”就是一些“小災難”發生。
從此,江南就有了一個傳奇的院子——夢園。
白鳳舞會記得李奎,是因爲當年白家也對這座園子出手了,而李奎當年更年輕,這個自稱夢園大管事的李奎,沒人能夠查出他的背景,他爲誰做事,也沒人知道。!
每當查出一些關於夢園、關於李奎此人的頭緒時,線索就被掐斷。然後,有些家族開始倒黴運,而且還是一件接着一件的。
白家當年同樣也遭了黴運。
白鳳舞記得李奎,李奎更記得白鳳舞,不是因爲白鳳舞特別,而是因爲李奎天生有個好記性。
“老奴見過白老爺子,白大小姐。”李奎既謙卑又傲慢的態度,一如當年。來者是客,對客人,他是下人,他謙卑,對於自己的身份,他是下人,是夢園的下人,他傲慢。
這樣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在一個人的身上同時體現了出來。
白老爺子神情突然有些恍惚,從剛纔進門時候,門房小廝的姿態。到後來的三個護衛,他們無一不是以這樣既謙卑又傲慢的姿態迎接他們。
剛纔就覺得奇怪,直到此時看到李奎,白老爺子才明白了,從剛纔到現在,那種每每看一眼夢園的下人們,就有的那種奇怪的感覺是什麼。
白老爺子越來越好奇。
這夢園的主子,到底是怎樣一個英雄人物…不!他不能是英雄,英雄是活在別人的掌聲下的。那未曾謀面的夢園的主子,他是活在黑暗下的王者。
白老爺子的想法對不對,且不說。
“李管事還和當年一樣。”什麼一樣,卻不說,白鳳舞問起:“李管事現如今還是管着這偌大的夢園,還是爲當年的主子辦事嗎?”
這話問的過界了,白老爺子隱在黑暗中的額頭皺了一下。但他卻並不開口阻止,想要聽一聽李奎的說法。
李奎謙恭又和藹地目光掃向白鳳舞,輕緩的聲音,如同他的人,給人永遠不緊不慢,不急不躁的感覺:“一晃多年,歲月不饒人啊,老奴眼角起了皺紋,白小姐從當年的女娃子長成如今的亭亭玉立。白小姐依舊是當年的白小姐,老奴還是那個老奴。”
李奎不置可否的回答。
不說是不是,言下之意卻是,你還是你,我也還是我。
這話很能讓人有充分的聯想力。
白老爺子就想,李奎還是李奎的話,是不是說,他如今還是替當年的主子做事的。若是如此的話,金銀樓的南夫人又怎麼會給他留下這個地址?
她在這夢園裡又是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