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叮鈴鈴。”
美好的假期總是過去的很快,方眠一大早被鬧鐘吵醒,憤憤的揚起枕頭就扔了過去。但幾秒鐘後,她迅速坐起身,四處張望一番,找到在牀頭櫃上的手機,毫不猶豫的拾起來就給若添打電話。
不多時,電話被接通,話筒裡是若添精神抖擻的聲音:“呦,大懶鬼,今天怎麼這麼早給本宮請安?”
“請安個大頭鬼!”方眠毫不客氣的迴應一句,“彼岸怎麼樣?”
若添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似乎對身邊的人說了些什麼,過了一會纔對話筒說道:“他沒事,早晨我去看他的時候,已經好了很多。唔,至少,知道我是誰了。”
方眠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直直的倒回被窩裡,弱弱的開口:“那就好,擔心死我了。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我變成了鬼魂,可彼岸卻魂飛魄散了!”
若添顯然對於她的夢境毫無興趣,轉頭對旁邊的人繼續說道:“劉哥,昨天那個白金會員,今天若是再來的話,就告訴他,晚飯時間會讓眠眠給他泡兩碗泡麪作爲補償。”
對劉哥說完,若添對着話筒開始毫不客氣的諷刺:“懶豬,是不是又躺下了?是不是忘記今天出成績了?是不是打算在放假後的第一天,來個光榮的遲到?又或許,你打算在國旗下,來個遲到感言?”
方眠有氣無力的再度坐起身,一臉鄙視:“若添,你要不要這麼狠。”
“哼哼,要是你考倒數第一,你就知道我有多狠了。”若添果斷的說完這句話,電話就被掛斷了。
方眠委屈的鼻子一塌,眉頭擠了擠,暗自感謝了若添的祖宗十八代,這纔開始穿衣服。今天,就是出成績的日子啊。泡麪之神吶,讓她擺脫倒數第一的噩運吧!她的要求不算高,倒數第二就好!
如往常一樣給老爹準備好早餐,方眠推開老爹的房門,看了看因爲通宵玩遊戲而睡懶覺的老爹,用力敲敲門:“老爹!你最俊最可愛的閨女要去上學了!”
老爹翻了個身,雙眼微微睜開一條縫,迷迷糊糊的伸手揮了揮:“唔,閨女,晚上好!”
方眠白他一眼,懶得理他,直接關上門,背上她的小書包就往學校走去。她的老爹啊,就算你是靠研發遊戲來賺錢,那也不用天天徹夜測試遊戲吧?還好意思號稱是美男子,現在直接成熊貓男子了!
方眠嘆着氣走到樓下的時候,一眼看到那個在她家樓下百無聊賴的踢着小石子的葉紫蘇。看到她下來,紫蘇連忙迎上去,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方便麪,昨天,發生了什麼?”
你還好意思說!方眠瞪他一眼,心裡不住的咒罵着。
昨日他突然出現在彼岸房間門口,把她嚇得差點把手裡的夜明珠扔過去。不過若是她真的把夜明珠扔過去了,保不齊若添會把她給扔出去。快速衡量一番孰輕孰重,她乾脆衝紫蘇說了一句:“娘娘腔,你站在那裡別動,這裡面有老鼠!”
“啥?老鼠!啊啊有老鼠!在哪裡在哪裡!”一聽到“老鼠”這兩個字,紫蘇立刻放棄闖進來,迅速的低頭看着地面,雙腳還不停的跺着,眼神慌亂,生怕真的有老鼠在他腳下跑來跑去。
毫無懸念的看到他這個樣子,方眠心裡給自己一個贊,而後將夜明珠往地上一放,小聲對彼岸說了一句:“你留在這兒,我不讓你出來,你就不許離開。”
彼岸聞言不開心了,小嘴巴噘的都能掛醬油瓶了,手指一伸,夜明珠又從地面上飄起來,在她面前晃了晃。
方眠心下好笑,爲何她會有種彼岸在討好自己媽媽的感覺。她伸手將夜明珠抱過來,再度放到地上,對彼岸說話的聲音也溫柔了不少:“好孩子,乖乖聽話,等下給你泡兩包泡麪,好不好?再給你加根腸!”
彼岸小臉又咧出笑容,小舌頭伸出來舔舔嘴脣,用力點點頭。方眠這才放下心來,衝他笑笑後深呼吸一口氣,像是八路軍打鬼子一般勇敢的往外走去。
接下來,就是鬥智鬥勇的了。咳,是斗酒。
以方眠對葉紫蘇的瞭解,他的生命中最怕的動物,是老鼠。最不敢惹的人,是他老爹。而最不能碰的東西,就是酒。
要說酒這東西,他要麼就不敢喝,要麼就死命喝。而且只要喝下一整瓶,保準斷片,還是連喝酒前發生的事都能忘記的那種超級斷片。起初方眠帶他下樓向劉哥要來一瓶酒的時候,他還在推脫。但是方眠一句“不喝酒的男孩子我不喜歡”,讓他果斷的拿起來就灌下去半瓶,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所以方眠給紫蘇老爹打了電話,紫蘇老爹趕到麪館的時候,他已經倒在13號桌上,不省人事。
紫蘇老爹見到兒子這副不爭氣的樣子,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問方眠發生了什麼事。方眠的智商在這一瞬間爆棚,稍一思索,就微笑着解釋道:“叔叔,紫蘇這次考試考得不夠理想,明天就要公佈成績了,所以他心情不太好。”
紫蘇老爹的面色頓時緩和許多,嘆了一口氣,背起兒子就要走,嘴裡還心疼的唸叨着:“成績不好就下次努力,喝這麼多酒在女孩子面前出糗,可不是男子漢該做的事。”
只這一句話,讓方眠樂呵了一整晚。
方眠還在回憶着昨天的事情,紫蘇卻已經急了,俊俏的臉頰紅紅的,跺着腳問:“你倒是說啊,昨天發生了什麼?我怎麼醒來的時候就在家裡了?方便麪,你是不是給我灌酒了!我爹說我斷片了!”
方眠瞪他一眼,邁開步子就往前走:“誰知道你怎麼回事,突然跑到若添的麪館問她考得怎麼樣,一聽說若添考得不錯,就借酒消愁了。”
“瞎說!我哪次考試不是倒數!怎麼可能和沈若添比成績!”紫蘇不依不撓,大步跟上去,習慣性的伸手將她的書包接過來,“我怎麼模糊記得,昨天好像有老鼠?”
沒了書包,方眠走的更快了,乾脆頭也不回:“對啊對啊,麪館有一隻老鼠,劉哥特別勇敢,毫不猶豫的就衝上去把老鼠打死了!你倒好,一聽說有老鼠,直接鑽到桌子下面了!嘖嘖,怕老鼠,這可不是男子漢該做的事!”
紫蘇頓時消音了。
老鼠,這可是他一生的痛啊。
這一日,倒是過的無比平靜。班主任宣佈成績,方眠非常光榮的扔掉倒數第一的光環,拿下倒數第二的手杖。而紫蘇這倒黴鬼,因缺席多場考試,居然拿了倒數第三的沙發,硬是排在方眠名字的上面。
班主任滔滔不絕的訓斥着成績下降的同學時,方眠百無聊賴的趴到桌子上,額頭抵着一摞試卷,感覺心臟涼涼的。但是爲何會涼涼的,她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難道,是因爲今天彼岸不會來學校找她?
方眠腦袋一偏,看向玻璃窗。之前好多次,彼岸都是突然出現在玻璃窗上。盤腿飄在空中,脖子向前傾着,笑眯眯的看着她。粉紅的小舌頭舔舔嘴脣,以此來告訴她,他想吃泡麪。可今天彼岸被若添以符咒關在房間裡,是無論如何也出不來的。就算她想見他,他也不會乖巧的飄到她面前了。
等等,她剛剛在想什麼?她,想見他?
方眠猛地擡起腦袋,班主任還在講臺上口若懸河,她的腦袋卻凌亂了。這可是她的十幾年花癡生涯中,頭一次這麼想一個帥哥!而且這次還是個不會說話,摸都摸不到的鬼魂!方眠仰起頭,看着天花板上的風扇,努力回想一番自己曾經花癡過的帥哥。幼兒園的小強,劉哥,隔壁班的陳某某,還有網球部的宋學長……
媽呀,哪個不是她花癡了頂多兩個禮拜就另尋新歡了?這次有多久了?唔,還不到一個禮拜?怪不得呢!
“呼,原來是因爲不到時間。”方眠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低下頭盯着小蝌蚪般的數學公式,眨眨眼,自言自語道,“等時間到了,自然就不會想他了。”
想到這兒,方眠滿心安慰的嘿嘿兩聲,腦袋又趴下去了。
後座的娘娘腔聽到她的自言自語,毫不客氣的拿筆戳戳她:“方便麪,你嘀咕些什麼。”
方眠抄起筆寫了幾個字,扔到後面。紫蘇一看,再度消音了。
紙條上書:“你說,老鼠可不可以和貓相愛?”
總算是捱到放學,這時已臨近傍晚,被班主任拖堂許久的方眠收到若添的短信,說麪館太忙,她沒有等她,先走了。方眠想起彼岸還被關在房間裡,迅速背起書包就往外跑,紫蘇在身後喊了幾聲,她也懶得理。
天大地大,彼岸最大!
可是等方眠在路上小跑的時候忽然發覺不對勁。平日裡並沒有多少人的街道,怎麼突然多了許多行人?方眠放慢腳步,好奇的看着來來往往的行人。
買菜回來的老奶奶,在路邊擺攤的大叔,還有聊天的情侶,這些都是她經常見到的人,可其他人都是誰?這附近新搬來的居民嗎?怎麼會突然搬來這麼多人?
方眠疑惑的甩甩頭,加快腳步,想要趕緊趕到麪館,所以等她轉過彎,看到迎面走過一個人的時候,已經晚了。方眠反應遲鈍,來不及閃躲,只好眯着雙眼等着被撞。可下一秒,她傻眼了。因爲她居然徑直從這個人的身體裡,穿了過去!
而這略微火熱的感覺,像她的手掌曾經穿過彼岸的身體時的灼熱感一樣!
方眠驚恐的轉過頭,看向那個走過去的“人”,因心臟的距離跳動而喘着粗氣,她嚥了口唾沫,視線緩緩下滑,瞬間驚慌不已。
這個身着藏青色衣衫的“人”,竟是飄過去的!
方眠立刻跑了幾步,在街道上環視一週,恐懼的發現,這些莫名其妙多出來的“人”,竟全部都是飄蕩在地面之上!
他們,全部都與彼岸一樣,是遊蕩在陽間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