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姨娘就下去給鍾耀陪葬吧,至於丞相府裡那些家丁和丫鬟,發配到苦寒之地做苦力好了。而那幾個庶出的小姐,將她們扔到官妓裡面去伺候人好了。”
鍾晴想了想說道,她以前受過多少苦,就讓那些人也嘗一嘗那種滋味。
“也好。”
南宮墨點頭,雖然還是覺得讓鍾耀的那些女兒活着太便宜她們了,但是鍾晴既然這樣決定了,他也不干涉,頂多到了青樓裡,他再打聲招呼,讓她們去伺候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好了。
他們又一次來到了天牢裡,這時候天牢裡已經住滿了人,絕望驚恐的哭聲更是此起彼伏,看到他們的時候紛紛痛哭流涕的祈求着將他們放出去。
南宮墨和鍾晴當然不是那種同情心氾濫的人,看到他們那樣就覺得心裡受不了了,目不斜視的走過去在關着鍾家人的幾間牢房前停了下來。
“將他們放出來吧。”南宮墨指着鍾磊和楊姨娘對着獄卒說道。
獄卒很快就將牢房的門打開了,楊姨娘扶着手筋被挑斷的鐘磊走了出來,整個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謝謝你鍾晴,還有過去的那些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鍾晴神色淡淡,“答應你們的事情我做到了,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還有,鍾家的一切都被查封了,你們無家可歸了。”
楊姨娘驚恐得渾身發抖,眼睛裡一片絕望,她想要質問鍾晴爲什麼不給他們一條活路時,對上鍾晴嘲弄的眼神頓時失去了勇氣。
她沒有要他們的性命就已經不錯了,還指望什麼呢?當初她得勢的時候給夏若涵和鍾晴多少刁難和爲難,現在的一切都報應到他們身上來了,果然人不能將事情做得太絕了。報應,一些都是報應。
“趕緊走吧,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不然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可就難說了。”
楊姨娘噤若寒蟬,趕緊扶着鍾磊快步走了出去,不敢再多做停留。
“大姐姐,你也放我們一條生路吧,我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了,以後大姐姐讓我們做什麼都行,求求你饒了我們一條命吧。”
鍾茜,鍾馨,還有幾個年紀稍微小的庶出小姐撲通跪了下來,在絕望的死亡面前再也沒有了從前的驕傲不可一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苦苦哀求道。
“大小姐,以前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讓大小姐受苦了,請大小姐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們這一回吧,以後你讓我們做牛做馬都行,求求你了,不要讓我們去死。”
十幾個姨娘也都跪了下來,沒有任何尊嚴的哀求着,她們是真的害怕了,她們還沒活夠,怎麼能就被處死了。
那些丫鬟和家丁看到主子們都跪了下來,也跟着黑壓壓的跪了一片,痛哭流涕的訴說着他們的悔恨,表達着他們的忠心,還說他們之前都是被逼的,一切都不是他們的本意,求她饒了他們一命。
看到這個情形鍾晴不由得好笑,只是帶笑的眼睛裡卻沒有一絲溫度,“真可憐呢,看得我心都軟了。”
衆人聽到她憐惜的語氣,心裡不由得升起了強烈的希望,哭得愈加賣力了,只要她是個仁慈的,一切就都好辦了,先讓她把他們救出去再說。
可惜,他們心裡的如意算盤打得好,也要看鐘晴願不願意,憐惜的話音陡的變得殘酷起來,“不過,我就是想看你們去死,想將你們的心挖出來怎麼辦?你們當初加諸在我的身上的傷害難道還指望一筆勾銷嗎?做夢,如果落到我的手裡,你們就自認倒黴吧,明天或許就是你們的末日了,好好的享受最後的日子吧。我可是心腸很惡毒的女人哦,怎麼會因爲你們一句求饒一句難過一句做牛做馬就放過你們了。換了你們處在我這樣的位置上,你們會放過我嗎?恐怕恨不得將我掐死了吧。”
所有的姨娘臉上閃過心虛的表情,想說她們願意放鍾晴一條生路,然而想起以前她在丞相府裡遭受的非人的折磨,那些話根本說不出口。
“大姐姐,我們真的知道錯了,你想要打我們罵我們都可以,求求你念在我們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身上饒了我們一命吧,我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那幾個如花似玉的妹妹痛哭流涕,如果不是被關在牢房裡,她們肯定就衝上來抱住鍾晴的大腿了,早知道會落到今天這樣的境地,就算她們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那樣虐待鍾晴啊,只是現在後悔是不是來不及了。
“你們的悔意我看到了,可是我就是想看你們死怎麼辦呢?”
鍾晴笑靨如花,“以前你們在丞相府裡穿着綾羅綢緞,住着最好的院子,丫鬟成羣,吃着最好的食物,然後還是覺得生活很無趣,兩三天就跑到我住的最破敗的院子裡對我拳打腳踢,拿着滾燙的熱水潑我,冬天的時候將我推到刺骨的湖水裡害得我高熱不退差點死了,過年的時候讓我吃狗吃剩下的東西,難道你們都忘記了嗎?”
她越說,那些妹妹們越是羞愧的低下頭,甚至連反駁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因爲她說的都是事實。
南宮墨聽她提起那些往事,心隱隱的沉了下去,恨不得將這些看起來很美麗實際上很惡毒的女人給殺了,竟然敢如此對待他深愛的女人。
“鍾茜,以前都是你和鐘意攛掇這些妹妹來對付我折磨我的,有什麼話要說嗎?鐘意現在在殺豬匠裡當小妾,每天都要受到殺豬匠家的悍婦拳打腳踢,所有的粗活重活都包了下來,聽說她懷了身孕兩個月了還要在刺骨的湖水裡幫夫君和正妻洗衣服,被凍得都流產了呢,看到她過得那麼不好,我心情很好,就放過她了。而你一直過着優渥的生活,我不想饒過你呢,你也知道我心是黑的。”
鍾茜這時候渾身宛若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整個人冷得幾乎動彈不得,之前她還在心裡嘲笑鐘意那麼驕傲的小姐竟然委身給七旬殺豬匠做妾,可是到了絕境的時候,她甚至覺得鐘意那樣的日子也比她要死了強。
她嚎啕大哭起來,“大姐姐,那些都是我年紀小不懂事纔會做那些事情,你原諒我吧。你連楊姨娘和鍾磊哥哥都能原諒了,爲什麼不能原諒我。”
“楊姨娘和鍾磊給我們提供了很多有用的情報,你又給我們什麼幫助呢?行了我的好妹妹,老實跟你們說吧,姐姐也捨不得你們死的,不要再哭了。”
那些小姐們聽到她這麼說,眼淚止住了,“謝謝姐姐,謝謝姐姐。”
“你們還是到官妓裡面去伺候貴人吧。”
鍾晴在她們喜笑顏開的時候,涼涼的在她們的心上補了一刀,那些嬌滴滴的小姐們笑容僵硬在了臉上,整個人搖搖欲墜。
“至於生養了你們的姨娘,真的不好意思,還是陪着爹下地獄吧,不然爹到了那邊沒人給他暖牀侍寢怎麼辦?”
鍾晴的話讓那些姨娘絕望的哭出了聲音,她們真的不想死,哪怕去伺候別的男人也好過變成冰冷的屍體,“大小姐,你開開恩吧,饒了我們吧。”
“你們害怕什麼呢,死亡也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可怕,頂多就是儈子手的刀落在你們的脖子上,讓腦袋搬家,疼一下就過去了。我娘當初也被你們中不少人欺負過吧,下地獄給她賠罪吧。”說着她不再看那些快要被逼瘋了的女人,而是看着沉默不已的鐘耀。
幾天不見,他竟然沒有之前那麼虛弱了,除了臉色愈加暗沉,眼睛更加陰鷙,根本看不出之前被打得差點丟了一條命。
“爹,我曾經發過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讓你給我娘陪葬,我能做到呢。你看你現在身敗名裂,所有的軍隊和兵器都被摧毀,兒子一個變成了太監,一個早就下了黃泉,你斷子絕孫了呢。”
鍾耀額頭上青筋暴漲,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惡毒的笑了起來,“你得意什麼,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沒有孃家的支持,我看南宮墨能愛你到什麼時候。我祝你落得比你那個賤人孃親更加悽慘的下場。”
“不好意思啊爹,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經徹底的跟鍾家劃清界限了,族譜之上也沒有我的名字,鍾家不是我的孃家哦。而且我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能十分肯定的告訴你,我不是娘,任由你欺負。我的人生只能由我掌控。倒是你,到了黃泉路上給我娘賠罪吧。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痛痛快快的死的,凌遲之刑好了,割下的血肉我讓人準備火鍋煮熟,讓狗吃,也不知道狗願不願意吃呢。”
“賤人,你不得好死!就算我變成了鬼,我也要夜夜纏着你,直到你死!”
鍾耀即使已經受到了那麼多次的打擊,還是恨得想要撕爛面前的女兒,這個女兒是魔鬼,是禽獸,不然怎麼會那麼可怕。
“我連人都不怕,你覺得我會怕鬼嗎?爹啊,現在我才發現你很傻很天真呢。如果當初你對我娘好一些,對我好一些,我也不會將你趕盡殺絕,是你自己將自己弄上了絕路,要怨就怨你作惡多端。當初你一遍又一遍的想要弄死我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會不會害怕,會不會難過?爹啊,你不仁還好意思怪我心狠手辣嗎?做父親的想要弄死女兒,做女兒的又何必顧及父親。你別說給了我生命,所以能夠爲所欲爲,在你掐死我孃的時候,你就早已經不是我的父親。我既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就不害怕別人說我心狠手辣,只要我在乎的人不嫌棄我,別人又與我何干。”
她銳利的目光瞪着鍾耀,“明天就是你的死期,我會把你的頭顱放在我孃的墳前,讓她看到你這個禽獸不如的男人落得怎樣悽慘的下場的。等到拜祭完她之後,我會將你挫骨揚灰,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毒婦,賤人!我祝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鍾丞相背後的衣衫都被冷汗溼透了,饒是他縱橫朝堂這麼多年,仍舊被鍾晴的惡毒嚇得面如土色,可是他除了罵兩句根本就做不了別的。
“我知道老天在看着,我也相信報應,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也看不到了。爹,這是我們最後一次相聚了,永別了。不過你也不要害怕,黃泉路上還有這麼多身材妖嬈的小妾陪着你,你也不會太過孤單了。”
鍾晴可不管鍾耀對她究竟有多麼恨,再次甜甜的笑了,“最後給你一句忠告,斬草一定要除根,不然留下像我這樣的禍患,一定會將你推入萬劫不復之地。爹,希望你在地獄裡過得很好。”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容,和南宮墨甜甜蜜蜜的離開了。
鍾耀瞪着她離去的背影,心裡只剩下蝕骨的悔恨,如果當初沒有一時之念將她留下來而是直接掐死她,或者將她當成掌上明珠來對待,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只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時間也不能倒流,他只能註定落得不得善終的下場。渾濁的眼淚順着眼角滑落,他渾身冰涼,心裡已經做出了抉擇。
他站起來猛的想要朝着牆上撞過去,然而幾隻飛鏢勢如閃電的飛過來,直接刺在他的手上和腳上,疼得他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半點力氣都沒有了。
暗衛走出來,毫不客氣的將他的下顎捏脫臼,阻止了他自盡的可能,面無表情的說道,“現在還不是你的死期,你的死期在明天,再活幾個時辰吧。”
那些小妾哭得此起彼伏,原本千嬌百媚的溫柔憐惜此時全部變成了怨毒的話語,惡狠狠的竄入了鍾耀的耳朵裡,“都是你連累了我們,鍾耀你這個混蛋怎麼不去死,趕緊去死啊,爲什麼你死了還要帶上我們,你這個禽獸,畜生,我們要被你害死了。爲什麼當初你不對鍾晴好點,爲什麼要對她那麼壞,不然我們現在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你個死男人,我們做鬼都不會讓你好過!”
“哭什麼哭,不就是死嗎?你們跟着我錦衣玉食了這麼多年,陪着我去死怎麼了?”
鍾耀心裡厭煩的怒道,說完狼狽的躺在地上不再理會那麼原本溫柔似水,婀娜多姿的女人的尖叫怒罵,事情都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再說這些有什麼關係,安心赴死吧。
翌日,斷頭臺,鍾耀極其所有的小妾手腳都被繩子捆綁着,儈子手磨刀霍霍,殺氣騰騰。
鍾晴和南宮墨坐在雅間裡,看着黑壓壓的人羣,怒罵聲,鄙夷聲此起彼伏,都是表達對鍾耀意圖謀朝篡位的仇恨,數不清的爛菜葉臭雞蛋扔到那些嬌滴滴的小妾身上,原本光鮮亮麗的女人們此時狼狽不堪,眼睛裡涌動着一陣陣絕望。
午時三刻,儈子手鋒利的刀刃落下,千嬌百媚的女人們人頭落地,血光四濺,美麗的臉龐佈滿了血腥轉眼變成了冰冷的屍體。
丞相府所有的庶出小姐親眼看到這一幕,驚恐得捂住臉,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一幕。而犯罪最爲嚴重的鐘耀,卻還活着,圍觀的人羣已經被遣退,整個斷頭臺上只剩下被遍地屍體包圍的鐘耀,還有鮮紅的血。
“要不要過去?”
南宮墨側首對鍾晴說道,他知道她心裡有着強烈的怨恨,不然也不會想用那麼痛苦的辦法讓她父親去死。
“好啊。”
鍾晴淡然點頭,跟隨南宮墨離開了雅間,來到了斷頭臺前,“爹,黃泉路上多多保重吧,女兒希望你永遠待在地獄裡不要再出來害人了。”
鍾耀已經心灰意冷,連看都不想看她了,一切都已經成爲定局,再說又有什麼意思呢?
“準備好了沒有,準備好了就動手吧。”
鍾晴輕輕的對南宮墨說道,她心裡有着刻骨銘心的仇恨,也許今天就能夠徹底的化爲塵土了。
南宮墨對着躲在暗處的暗衛做了個手勢,那些暗衛立刻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將逆賊凌遲處死吧。”
凜冽嗜血的聲音沒有半點波動,眼前這個男人無數次想要晴兒的性命,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有因纔有果,他不怕遭到天譴。
於是,鍾耀被暗衛殘忍的處以凌遲之刑,身體疼得幾乎沒有辦法忍受,意識卻還是清醒的,親眼看着血肉被煮熟,被拿去喂狗。
最後身上只剩下森森白骨,還有一雙帶血的眼睛,整個人赫然恐怖。
鍾晴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平靜的站在他的面前,淡漠的說道,“爹,到了地府不要忘了跟我娘道歉。”
鍾耀在斷氣之前最後一刻,在那雙淡漠的眸子深處看到了刻骨銘心的仇恨,這一刻終於徹底的後悔了,眼角流下了一滴帶血的眼淚。
“王爺,小姐,他斷氣了。”
“你回去稟告皇上,就說鍾耀已經伏誅。”
南宮墨淡漠的說道,即使面對着人間煉獄般的慘烈境況,仍舊沒有覺得半分恐懼,宛若死的只是路邊的螞蟻。
儈子手從斷頭臺那裡拿過鋒利的砍刀,乾脆利落的砍下鍾耀的頭顱,放進盒子裡,用石灰保存好,她要用這顆頭顱去祭奠她可憐的孃親。
“墨,鍾家那些高貴美麗的小姐們現在已經動身了嗎?”
“禁衛軍已經將她們帶到教坊去了,應該能賣個很好的價錢。”
南宮墨提到那些嬌滴滴的美人,卻沒有半點憐惜之情,在他眼裡,只有鍾晴最好看,哪怕她惡毒的樣子,冷血的樣子,他都不覺得她可怕。
如果可以,誰不想保持簡單善良,誰願意讓上手沾染上血腥,所有的惡毒冷血都是被逼上了絕路。
“讓人好好照顧她們,哪些客人癖好最爲特殊,就讓鍾家的小姐們去伺候,相信她們會很樂意的。”
鍾晴沒有任何同情的說道,這些十五六歲的少女,正值生命中最爲璀璨美好的年華,如果被染上痛和累,如果只有暗無天日的絕望,她們恐怕徹骨難忘。
她仰頭望着天空,輕聲的說道,鍾晴,答應你的事情我已經全部都做到了,你安息吧。從今以後,她爲自己而活,爲南宮墨而活。
“教坊的老闆娘知道怎麼做,我們回去吧。”
南宮墨將她凍成冰塊的手握在掌心裡,將嬌小纖細的她摟在懷裡,在凜冽的寒風中,相濡以沫,宛若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彼此。
“晴兒,陪我去一個地方吧,有些事情我想了斷了。”
南宮墨幽深的瞳孔裡涌動着嗜血的殺意,聲音比落在她身上的寒風還要冷。
“恩。”
鍾晴隱約猜到了是什麼事情,將裝有鍾耀頭顱的盒子塞到暗衛手中,她則被南宮墨摟着腰,翻身上馬,飛快的出城,沿着崎嶇的山路趕着。
馬兒停在蓊蓊鬱鬱的森林裡,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死士跪在南宮墨的面前。
“都準備好了嗎?”
“是,主子。”
“一會聽候本王的命令。”南宮墨從半山腰注視着山腳下,那裡是通往皇陵的必經之路,一會廢太后和明王和他們的家屬都會從這裡經過。
暗衛的身邊圍着數十隻眼睛綠油油的狼,虎視眈眈的瞪着前方。
半刻鐘的時間之後,馬蹄聲和車輪轉動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鍾晴甚至能隱隱約約的看到守皇陵的囚犯。
很快那隊人馬已經能夠清晰的看到所有人的表情,南宮墨對着身邊的暗衛做了個手勢,暗衛嘴裡忽然發出短促而奇怪的聲音。聲音落下之後,所有長着尖利獠牙的餓狼飛快的跑了出去,朝着那羣人瘋狂的啃咬了起來。
人羣裡發出驚恐而絕望的尖叫聲,人羣竄逃時發出的哭泣求救聲,然而飢寒交迫的他們又怎麼會是餓得飢腸轆轆的狼羣的對手,只不過短暫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鮮活的人全部都啃噬得乾乾淨淨,只剩下森森的白骨。
“我們走吧。”
一直冷眼瞧着事態發展的南宮墨牽着鍾晴的手來到一具骸骨前,忍着噁心命令暗衛將孟太后的遺骸裝進口袋裡,若無其事的離開。
可憐囂張一世的孟太后竟然落得這麼悽慘的結局,她就是滿腹冤屈也只能到地府裡去伸冤了。
“墨,我們是同命相憐的人呢。”鍾晴想到那些黑暗的過往,帶對比南宮墨痛不欲生的童年,心裡輕輕的嘆息一聲。
南宮墨揉了揉她黑亮如同綢緞般的頭髮,但笑不語。是啊,因爲相似的遭遇,才讓他想要了解她,纔會看到她很辣無情的一面時不會覺得她惡毒,因爲他也想這樣對待他的父親。
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毀在有着至親血緣的人手裡,又怎麼能放下仇恨原諒。原諒兩個字說得容易,可是又怎麼能輕易做得到呢。
“事情幾乎都解決了,我們回去吧,接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們呢。”南宮墨認真的說道,他接到消息,南淵的使者後天進京,北國的使者三天之後,西涼的使者明天就能到達。至於海國人,早已經秘密到達了。
“天下盛會還有幾天時間就到了,別國使者也應該進京了。”她自然明白他說的是什麼,其實比起天下盛會,他更關心的是南淵向家的人會不會說服向凌天幫她解掉身上的絕情咒。
他們休整了三天的時間,所有參加天下盛會的選手都到齊了。
晚上的時候,皇上要爲各國使者接風洗塵以盡地主之誼。而招待使者的工作就交給了上官衡和南宮墨來處理。
鍾晴則一時之間清閒了下來,除了注意一些手上鋪子的生意情況,根本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整個人懶洋洋的窩在家裡。
傍晚的時候,南宮墨來到她家接她去參加晚上的宴會,整個人眉宇間散發着一股陰鷙,對着她總是溫柔似水的眸子今天卻佈滿了陰霾。
“你怎麼了?”
她感受到他身上的不開心,忍不住擔憂的問道。
“晴兒,我看見那個人了,哪怕已經將近二十年沒有見過他,哪怕他易容得面目全非,我還是一眼就能看出那個人是他。他怎麼還敢到這裡來,他有什麼臉面到我母妃的故土來。”
南宮墨眼眶通紅,忽然痛苦的怒道,一直隱藏在心底最深角落的仇恨宛若被點燃了一般燃起了熊熊的怒火,轉眼就能將他的心化爲灰燼。
鍾晴甚至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他,只好蹲在他的面前將他抱在懷裡,安撫着他狂躁的情緒,“沒關係的,你還有我,只要你不背叛我,我永遠都會在你的身邊陪着你,直到天荒地老,永遠不變。”
南宮墨渾身僵硬的靠在她的懷裡,心裡涌起了陣陣淒涼。當年明明都已經徹底將他趕出皇宮了,揚言不會再認他這個兒子了,現在爲什麼又要出現在他的面前。
北國的皇上又不需要親自參加天下盛會,那他的到來又是爲了什麼。想來看孃的故土藉以緬懷他早逝的孃親嗎?他又有何臉面過來,連深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鍾晴輕輕的拍着他的後背,直到他身上的戾氣漸漸散去,緊繃的身體慢慢柔和下來,臉上才露出了溫柔的微笑,“墨,不是早就斷絕關係了嗎?既然這樣,那麼就把他當成毫無關係的陌生人吧,不對,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那個人不是你的父親,而是殺母仇人,對待仇人,除了報仇沒有必要有過多的情緒,你覺得呢。”
“我知道,就是看到那雙眼睛,我總是控制不住想到孃的死,娘當時眼睜睜的死在我的面前,我卻無能爲力。都是那個男人害死了她!”
“我明白,都明白的。你不要難過,你有皇上,皇后的疼愛,太子和語歡公主的喜歡,還有我,有那麼多人愛你,你把時間都放在關心你愛護你的人身上,不去想那些心痛的往事,心裡會好受很多。”
她說着頓了一下,眼睛裡迸射出璀璨的笑容,“而且你看到他的時候,要驕傲的挺起胸膛,拿出最好的一面冷漠的從他的面前走過,讓他看到,摒棄了北國皇子的身份,你也可以活得很好,沒有父親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你一樣健康的長大,一樣能出人頭地,一樣能找到真心愛你的妻子,和你相濡以沫,不離不棄的妻子。”
南宮墨的狂躁和仇恨在她的輕聲細語之下,慢慢的消散,整個人再次冷靜了下來,“很抱歉,晴兒,我又讓你擔心了。”
鍾晴笑着搖頭,“好了,我們趕快換身衣服參加宮裡的宴會吧。”
她回來內室換衣服的時候,笑容漸漸散去,鍾耀和北國人相互勾結販賣兵器給國力本來就比較強盛的北國,如今在北國使者進入京城之前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被曝光,也不知道那些自視甚高的北國人會不會恨死南宮墨,進而爲難他。
她搖了搖頭,將這些亂糟糟的想法甩掉,反正不管怎麼樣,誰敢欺負她的男人,她絕對不會讓那個男人好過!
換好了衣服,他們坐馬車直接進宮,來到了太和殿裡。
那裡參加宴會的文武大臣都到齊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許是因爲這幾天朝堂之上被斬殺了不少大臣弄得人心惶惶,沒有被皇上動到的大臣也如驚弓之鳥,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他們朝着皇家的席位走過去,南宮墨坐在太子的右邊,鍾晴坐在上官語歡的右邊,剩下的幾位皇子和公主都坐在他們的位置上,就連被禁足的上官依凝也被放出來了,整個人憔悴了很多,看着她的眼睛裡涌動着深刻的仇恨。
“你看她那種眼神,好像是你搶了她的男人一樣,真夠不要臉的。她之前用那種藥對付墨表哥,假冒你去勾搭墨表哥,衣服都脫了都沒人要她,要是我早就一頭撞死了,她怎麼還敢出來。”上官語歡對於南宮墨上次被算計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因此對上官依凝真是恨死了。
鍾晴摸了摸她的頭髮,示意她不要再說了,上官語歡撅着嘴不服氣的說道,“我本來就沒說錯,爲什麼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