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兒!”歐陽亦宗心中一陣抽痛,擔心的輕喚了一聲。
溫熱的淚水滾滾而下,怎麼也止不住。透過朦朧淚眼,流錦死死凝眸,直視着男子深邃無敵的眸,似乎想努力的看到他的心底,究竟是怎樣一番光景。
“歐陽亦宗!我到底,還是錯看了你……”良久,女子脣瓣輕啓,哽咽着說了一句讓歐陽亦宗頓感驚慌恐懼的話。緊緊咬住脣瓣,流錦復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錯愕哀痛的男子,而後眸光一寒,驟然抽身掙開了男子的溫暖的懷抱。歐陽亦宗心下一驚,無盡的惶恐不安越的濃烈,澎湃。
流錦微扯起被咬出血的嘴角,揚起一抹縹緲淡雅的笑容,緩緩踱到端木榮瑞身邊,垂眸凝視着那跪在地上,伏啞泣的男人。笑意加染,卻漸漸轉冷,竟浮上一絲鄙恨和怨憤。
“左相大人!您老弄錯了,我不是你的女兒!從來都不是,以後……”流錦募然擡眸,冷笑着環顧了四周神色各異的人們。一字一頓的接着道:“也永遠不可能是……”
“錦兒!我……對不起你和你娘啊!”端木榮瑞愧疚的凝望着女子含笑帶淚的絕美臉龐,目光透析分化,似乎看到了另一個相似的傾國容顏。
“哼!皇后!感情今日的婚宴還真是起伏跌宕,非同凡響啊!朕等着你們合理的解釋和完美的交代。”元碩帝冷哼一聲,竟再無平日裡的怯弱和啞忍。諱莫如深的目光無意識的掃過神情呆愣的歐陽亦宗,繼而怒氣衝衝的拂袖而去。
“皇上!您等等臣妾啊!”端木紅綾眉頭一皺,失望的看了看地上的端木榮瑞,對着衆人斥道:“看什麼看,都滾出去!”道罷,徑自追了出去。
衆人見此也就不再多呆,揣着驚天秘聞,或鄙夷,或幸災樂禍,匆匆出了左相府,一鬨而散。
“我流錦從今日起,和你們再無任何瓜葛,此後若再見,便形同陌路。”流錦含笑看了看歐陽亦宗和端木榮瑞,淚水卻依舊洶涌澎湃。
“錦兒!你聽我說!”歐陽亦宗大驚,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恐懼和不安,似要被抽走心魂般,痛楚難當,千言萬語在女子冷笑嘲諷的目光和那磅礴的淚雨下,都顯得愈加的蒼白和可笑。
“錦兒!孩子!我是你爹!親生爹爹啊!”端木榮瑞顫巍巍的站起身,走到流錦身旁。
流錦後退幾步,嗤笑一聲,直視着端木榮瑞的虎目顫聲說道:“我流錦新浦村人,我的孃親早已去世了。我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淚水越的肆意蔓延,如開了閘的洪水般滾滾傾瀉而下,流錦伸手取下頭上的華美鳳冠,輕抽出那高綰絲的桃木簪子,含笑擲於地上,一席濃墨烏黑的青絲,盡數散落,飄逸鋪散於身後。解開大紅色鑲金腰帶,退下了那一身刺眼耀目的大紅嫁衣,女子只着一件白色的褻衣。復又對着歐陽亦宗,扯出了一絲杳渺到幾乎虛無的悽婉絕美的笑容。緩緩後退,轉身出了正廳。
“錦兒!不要……”歐陽亦宗心神俱驚,彷彿要虛脫般微微顫抖,努力鎮定了一下,大步的追了出去。
“錦兒!不要走……”歐陽亦宗快點移腳步,幾下便追上了。正要伸手抓住流錦的手臂。卻突然被赫赫而來的拳風逼退了數步。
“錦兒!冷不冷?”薛景睿攬住渾身顫抖的流錦,心中不覺一陣陣的絞痛,解下自己的外袍包裹住了她羸弱的身子。
“薛大哥,帶我走。”流錦嗚咽着,這才悲聲痛哭起來,似乎在這個溫暖的男子面前,她纔可以肆無忌憚的宣泄着自己所有的委屈。
“好!錦兒莫哭,我這便帶你走。”薛景睿憐惜的把流錦擁入懷中,便向外走去。
“薛景睿!你想帶走本王的女人,是否要先經過本王的允許啊?”歐陽亦宗瞳孔驟縮,即刻釋出肅然的殺氣,眸光微轉,睨視着相擁的男女,薄脣輕勾,一絲邪魅憤然的笑容綻放於諱莫如深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