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歐陽亦宗便啓程往陽明山出,他的座驥赤兔追風駒,乃日行千里的寶馬。奈何他身後跟着一輛準備接回歐陽紫芋的馬車,所以他只能放慢腳程,嵌和着馬車的度向陽明山奔進。
一路上廣袤的大地,繁花點綴,芳草萋萋,綠樹成蔭,聲聲清脆婉轉的鳥鳴,啾啾而出。那寬闊的官道上,疾馳着一匹千里寶駒,驥上一位鮮衣怒馬的男子,着一身雪白色錦袍,腰間別一把碧遊瓊宵寶劍,他墨眉如劍,雙目燦若星辰,薄脣微抿時,繁衍出些許笑意,沐浴在燦爛陽光下的男子,越的丰神俊朗,驚爲天人。
男子身後跟着一輛精美雅緻的八寶玲瓏寶檐馬車,明黃的車簾吊着櫻紅色簾墜兒,別緻素淨,隨風輕擺。車前兩個眉清目秀的少年,長的極爲相像,他們並肩曲坐,一人手執繮繩,一人揚鞭駑馬而行,配合煞是默契。耳中一時只聽得駿馬的揚蹄嘶鳴,和車轅碾壓過地面的‘咕碌咕碌’聲。
歐陽亦宗此行只帶了那兩個少年,一路低調潛行,直到時過中午,他們主僕三人便已緩緩接近了陽明山,春末的天氣,已有了些初夏的燥熱和炎悶。急急趕了一晌的路,他們早已人疲馬倦,馬兒呲鼻的喘着粗氣,度漸漸慢了下來。又前行了一炷香的時間,裊裊炊煙和座座星羅遍佈的茅屋瓦舍,便越清晰的映入眼簾,歐陽亦宗知道這是到陽明山的必經之處,亦是唯一的一個落腳點,於是他便緩聲對那趕車的兩個少年說道:“寒宵,寒月,到了前面村子,我們便停下稍事休息會兒吧,給馬兒置些草料。”
“是,小的們知道了,王爺。”那寒宵寒月異口同聲的回道,他們乃是一對雙胞胎兄弟,一言一行都分外的默契。
三人說話間便到了村落旁,一間簡陋但卻十分乾淨的茶舍矗立在路邊樹林之中,棵棵參天大樹煞是粗壯茂盛。他們翻身下馬,一個又瘦又小的夥計,眼前一亮,連忙奔了過去:“哎呀!客官,一路舟車勞頓,定是乏了吧,來!來!小店各色茶水點心應有盡有,三位就在小店歇歇腳吧!”那夥計眉開眼笑的說着,低頭哈腰的欲攬過歐陽亦宗的繮繩。寒月見歐陽亦宗眉頭一皺,已知他心有不悅,便幾步跨上前,接過繮繩,把馬兒牽到了馬廄。
那夥計尷尬的收回伸出的手,訕訕的乾笑道:“爺,裡面請,小的這就茶水伺候着。”
“小二哥,可有上好的草料?”寒月高聲問道。
“有的,有的,小的這就去取,保管爺的寶駒,吃個盡興。嘿嘿……”小二撓了撓腮,復又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歐陽亦宗,小跑着去了馬廄。
“這位客官,遠道而來吧?不知有什麼吩咐嗎?我們小店雖有點簡陋,可各色茶水也不是凡品,都是用山上清泉水所泡製的呢。”一位白蒼蒼的鞠僂老人,蹣跚着走了過來。看來應是茶舍掌櫃。
“老人家!給我們三人隨便上些茶水點心便可,我們等會兒還要趕路呢。”歐陽亦宗拱了拱手露出招牌式的暖笑,說着,便在一張很是乾淨的桌邊,坐了下來。
“客官真是客氣啊!小老兒這就取來。”老人眼中精光一閃而逝,舉步向裡走去。
不一會,照料好馬匹的寒宵寒月兩人,也奉命和歐陽亦宗坐在一起,用了些茶水點心。這一路奔波,他二人早已又渴又累,這杯杯茶水入口,便覺得格外的香甜解渴。
正在他們主僕三人愜意品茶之時,一聲聲悲慘的哭喊求饒聲,漸行漸近,在這靜謐的鄉村顯得分外的刺耳。
“爹爹!柳兒求求您了,不要把我賣到青樓,我是您的親生女兒啊!”
“丫丫個呸的!我的女兒?還不知道是哪兒來的野種呢。”一個凶神惡煞的男人,罵罵咧咧的拖拽着一個嬌小瘦弱的女子,向茶舍這邊走了過來。
“哼哼!恐怕就連你娘那光顧着偷漢子的賤女人,也不知道你是誰的孽種吧!”男人面目猙獰,嘲諷的冷笑道。
“我是你的女兒啊!爹!我娘沒有偷漢子,沒有,她已經自盡身亡了,您就放過我吧,我不要去青樓啊,嗚嗚……”那名叫柳兒的女子,約有十七八歲,生的倒是貌美如花,只是臉色蒼白,襤褸的衣衫裹着瘦小單薄的身子,顯得有些弱不禁風,在男人粗魯的拖拽和辱罵下,痛哭流涕的苦苦哀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