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豆的燈苗忽明忽暗,男子挺拔的身姿,把那唯一一絲微弱的光亮都遮掩了去。四目相接,交織的視線卻沒有想象中的癡纏。
“錦兒……”歐陽亦宗皺着眉頭低喚了一聲,連忙解下自己的披風,彎下腰爲流錦披到身上,男子並未起身,卻悠然蹲了下去,與流錦並肩坐到了髒亂的草堆上。而後便是良久的沉默。
“對不起!”半晌,流錦扭過頭,直視着歐陽亦宗俊逸的臉龐,含笑再次道歉。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歐陽亦宗神色凝重,壓抑着滿腹的苦楚,緩聲回道。
“王爺!您千萬別這麼說。之前我誤以爲你殺了他,還有華碩頂的事情,還有……孩子。太多的罪孽都是奴婢造成的。奴婢就應該承受應有的懲罰。其實,您不必管我的。您知道的,我一向都很堅強的。”流錦彎起脣角,勾出一抹明媚的笑容,清泉般明澈的眸子卻漸漸溼潤。
“錦兒,如果沒有華碩頂的事情,我一定會娶你,即便放棄所有的一切,包括皇位,我也願意。”男子深深的看着面前勾脣淺笑的女子,沉聲說道。如果,他的兄弟不曾爲此斷送了性命的話,縱使摒棄一切,他也會和她在一起。可是如今……他怎麼可以對不起兄弟們的亡靈呢?
“奴婢明白!”流錦的笑越的明媚動人。如果沒有,怎麼可能呢?因爲這個世界永遠不會有如果。
“這都是命,奴婢記得王爺好像從不信命,可是,經歷了這麼多的風風雨雨。奴婢不得不信。命中註定,你我不能攜手共白頭。也許你我都沒有錯,錯的只是上天而已。所以,從現在開始,讓我們都不要再恨,也不要再愛了。”流錦緊捏着披風的衣襬,終是垂下了眼眸。
“真的不恨不愛了嗎?即便我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把你打入大牢,你也不怨了嗎?”歐陽亦宗心中一揪,勾脣苦笑了一聲。
“不怨!”女主回答的毫不猶豫。
“你會死的!錦兒,他們之所以抓住你不放,就是想要你的性命。”歐陽亦宗急切的繼續追問,她看透一切的淡然,讓他心慌意亂。不恨,也不愛了。他怎麼可以容忍她的不愛?
退朝之後,父皇懇切而已急迫的奉勸,讓他陷入情義兩難的境地。即便父皇不說,他也明白,他初被扶搖上位,正是要拉攏鞏固自己勢力的時候。而自左相死後,一路做大的右相索商吟,便是他第一個要牢牢抓在手中的法寶。可他卻處心積慮的置錦兒於死地。伺月朝三百年的基業,父皇的期許,百姓的福祉,讓他不能自私,不能執拗。只得眼睜睜的看着她被打入宗人府的大牢。可是,他不會放棄,他一定會有辦法幫助她脫困的。
“奴婢不怕,就算是死,奴婢也死得其所。只希望王爺您,和王妃能恩愛一生,白頭到老。這樣,奴婢就放心了。”流錦再次扭轉過頭,溫婉靈秀的笑容,直直映入歐陽亦宗痛色瀲灩,卻漸生陰鶩的瞳眸。
“是嗎?你放心,我們一定不負所望,我和悅兒一定會舉案齊眉,長相廝守。這是你想要的是嗎?”歐陽亦宗霍的站起身,怒意橫生的睨視着微笑的女子。原來,他做了那麼多,他們一起經歷那麼多,她還是看不到他的心嗎?或者,她從來都沒有相信過他。竟然笑着祝福他和別的女子白頭到老!她倒是說的輕巧,做的灑脫。
“那就好!只要你們幸福就好。就算是死,奴婢也心甘情願。王爺不必再執念,奴婢命該如此。”流錦也站了起來,隱忍着心底快要迸而出的疼痛,卻始終沒有勇氣再擡頭。踏進宗人府,她便預感到自己絕不會活着走出大牢。所以,她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他能幸福。
“很好!錦兒,你真的沒有讓本王失望。”歐陽亦宗緊繃着寒冰覆蓋的臉,死死的壓制着想要掐死她的衝動,咬牙切齒的說罷,忿忿的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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