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讓房間之中明亮一些,掌櫃的命丫鬟點燃了大紅蠟燭,窗戶也被全部打開以便清晰睹物。
水墨凝在牀榻旁先是拿消毒液清洗了一下手部,隨後將消毒液交給丫鬟們也讓她們消毒。
待她二人清洗完畢之後,水墨凝又問道:“你們不怕血腥吧?”
兩名丫鬟搖頭道:“不怕的。”
水墨凝點頭道:“那就好,你們現在將她的衣服脫下來,仔細着點不要弄着她的傷口了。”
“好的。”
兩名丫鬟聞言將小竹的衣服全部都脫了下來,她二人的動作非常細緻且熟練,一看就知是有這方面經驗的。
當小竹的褲子被脫下來後,水墨凝在見到她血肉模糊的腹部時眉頭瞬時皺在了一起。
這個位置……該不會是那裡吧?
千萬不要是那裡纔好啊。
水墨凝心裡祈禱着,隨後找過乾淨的布巾在手上纏成手套,她輕輕地掰開了小竹腹部的傷口,當她看清楚那刀口傷在什麼器官時,心口瞬時一涼。
這該怎麼辦?
那刀傷真真割開子宮了,附件也被割開了。
天,這該怎麼辦啊?
水墨凝的手有些顫抖,她甩了一下頭,然後拿起消毒藥水爲她清洗起傷口來,消毒完畢之後又找來針和線將她內裡的傷口縫合起來。
古代的醫術太過落後,她這也僅僅只能用針和線爲她縫合,但是能不能復原還是一個問題。
倘若不能復原的話,那麼小竹她將終身不孕。
這一對一個剛剛步入青春期的女子來講該是一件多麼絕望的事啊,尤其又是一個古代女子。
都是自己害了她,如若不是救自己,她又怎會被塔西的刀刺傷呢?
水墨凝越想就越內疚,手下的動作也更加細緻起來,生怕弄錯了一分一毫。
良久之後,在經過水墨凝的精心救治之下,小竹腹部的傷口全部被縫合起來,縫好傷口之後又爲她上了金創藥,跟着便坐在牀榻旁爲她把了把脈。
小竹的脈搏仍舊微弱,水墨凝問道:“姑娘,你們店裡有冰山雪蓮麼?”
那丫鬟說道:“有的,不過要用那雪蓮鬚得經過大祭司的同意。”
水墨凝又道:“那你速去找個人知會一下大祭司,說本公主想要用雪蓮來救治小竹。”
丫鬟頷首應下領命而去。
打開房間之後,東方流景便進來了,他問道水墨凝:“凝兒,你怎樣了?有沒有累着?”
水墨凝搖頭道:“沒有。”
東方流景握住她的手,說道:“別累着了,讓其他人來照顧她就是。”
水墨凝回絕道:“不行,我一定要自己照顧她,她是因我而傷的。”
讓其他人照顧小竹,她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她知道讓她復原的可能性有點小,但是,不管怎樣她都想試一試的,只希望那冰山雪蓮能夠有用。
東方流景聞言,俊眉蹙了蹙,垂眸看着水墨凝身上的血漬,有些不悅:“凝兒,你這是又要跟我犟了麼?”
水墨凝伸手搖晃着東方流景的手臂撒嬌道:“流景,你就答應我嘛,答應嘛,好不好?”
東方流景看着眼前女子的容顏,她的額頭之上滲滿了汗珠,臉頰有些微微發紅,她朝自己撒嬌的模樣讓他看着真是一點抵抗能力都沒有,一番掙扎之後只說道:“那你要保證不把自己累着,不然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水墨凝見他答應便朝他眨了眨眼睛,笑得甜甜的:“不會了啦,你放心!”
東方流景點了點頭。
隔了一會兒,丫鬟派出去的人便來回話說將雪蓮拿出來給水墨凝用,想要多少都是可以的。
水墨凝用那冰山雪蓮用了藥,隨後在丫鬟們的幫助下給小竹服了藥,將她放好之後便與東方流景坐在房間之中等候起來,因着水墨凝說現在小竹還不適宜移動,等過一會兒再來找個架子將她帶回去。
休息了大概一個時辰之後,水墨凝便找人來將小竹給擡回去了。
回去之後水墨凝先是沐了浴,跟着便與東方流景說了一下就去到小竹與欣兒的房間裡等候起來。
欣兒葵水未完睡在了牀上,當她瞧見小竹毫無血色被人擡回來時,驚得哭泣道:“小姐,小竹這是怎麼了?”
水墨凝回道:“小竹她爲了救我,受傷了,欣兒,你別動了,就在牀上待着吧。”
欣兒接着追問道:“小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個塔西因爲對我不滿所以想要殺我,小竹救了我。”
“奴婢看着小竹的臉色有些蒼白,該不會有什麼吧?”
水墨凝搖頭道:“生命危險是沒有了,但是身體還是很虛的。”
小竹能不能恢復生育功能現在還不好說,所以小竹醒來她是不會告訴她的,待她用盡所有方法都不能讓她恢復生育能力時,她再告訴小竹吧,免得她悲傷過度,這對身體恢復沒有好處。
欣兒聞言鬆了一口氣:“沒有生命危險就好。”
水墨凝應道:“嗯,欣兒,你躺着休息吧,我來照顧她就好。”
欣兒聽後則是說道:“那怎麼行呢?奴婢這就下牀來幫小姐。”
水墨凝聞言,斂了眉,聲音提高了一些:“欣兒,你這是又不聽小姐我的話了麼?你現在身體也不舒服,你就別下來給我添亂了,我會處理好的,她今晚應該可以醒來的。”
欣兒被水墨凝一吼,瞬時又縮了回去,她乖巧地點頭道:“好吧,奴婢聽小姐的。”
“嗯。”水墨凝點了點頭便靠坐在了牀榻邊。
她眼眸垂着看着小竹沉睡的容顏,心底的內疚之感一浪高過一浪。
不知等了多久,靠坐在牀榻邊的水墨凝有些困了便撐着頭闔上眼眸睡了起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水墨凝便聽見了一些響動聲。
“小姐……”響動聲之後就聽見小竹氣若游絲的聲音緩緩傳來。
水墨凝忽然一下睜開了眼睛,她看着小竹睜開了眼睛,旋即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關切地問道:“小竹,你覺得怎樣?”
小竹覺得自己吸一口氣都會痛徹心扉,開口說話更是牽扯到了傷口,讓她疼痛不堪。
“痛……”慢慢地,她只迸出了一個字來。
水墨凝安慰道:“小竹,乖,我給你用的消除疼痛的藥膏已經過了時間了,現在再用對你傷口恢復就不好了,你相信我,再過一會兒你就不會那麼痛了,能夠忍受麼?”
小竹聞言,輕輕地點了點頭,說了一聲:“能。”
水墨凝摸了一下她的頭,感動道:“你真是一個堅強的丫頭,你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謝謝小姐……”
水墨凝搖了搖頭,眸中緩緩淌出淚水:“小竹,不要說謝謝我,你若不是爲了救我又怎會受這麼重的傷呢?”
“奴婢救小姐是應該的……”
水墨凝說道:“千萬不要這樣說,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應該不應該的,你要愛惜自己的生命,知道麼?”
“小竹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水墨凝點頭道:“這就對了,你先休息一會兒吧,我在這兒守着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叫我便是。”
她傷口有些深,今晚她必須守在這裡,她擔憂傷口發炎會引起低燒。
小竹看着水墨凝,眸中溢滿了淚水:“小姐……”
“你千萬不要這樣說。”面對小竹感謝的話語,水墨凝真覺有些無地自容。
又將小竹安撫了一番之後小竹方纔闔上眼眸睡了過去。
待小竹睡熟之後,水墨凝方纔撐着頭靠在了牀榻旁。
也不知睡了多久,當水墨凝再次醒來時只覺自己的身子有些僵硬,她伸手摸了摸小竹的額頭,發現她的額頭沒有發燙的跡象時,心底鬆了一口氣。
她站立起身伸了伸懶腰,擡手捶了捶肩膀便起身離開了小竹的房間,她真是有些扛不住了,需要躺一會兒了。
水墨凝打開房門看了看天色,此時已近寅時,天邊微微發亮了,她輕手輕腳地去到自己的房門處推開了房門。
推開房門之後便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走到牀榻邊時小心翼翼地上了牀。
她以爲自己的動作幅度很小,東方流景不會醒來,然而,當她一沾牀邊卻被東方流景整個撈了過去,他猛地圈住她身將頭放在她的香肩之上呢喃道:“娘子,我吃醋了,你都不陪我睡。”
水墨凝脣角有些抽搐:“你這是醒了還是沒有睡?”
東方流景撇了撇嘴,說道:“沒有你在我身旁,我又怎能安睡呢?”
“你真的沒有睡麼?”對於東方流景的話,水墨凝似乎有些不相信,莫非他真的躺在牀上等她回來麼?如果她一整晚都不回來,他是不是就不睡了?這個人怎麼這樣啊?
東方流景回道:“我自己一個人躺在牀上真的睡不着啊,娘子,你明天晚上可不能這樣了,不然我天天不睡覺,白天沒精神啊。”
水墨凝說道:“明晚不會了,她過了今晚就沒什麼大礙了,後面只需好好調養就是了。”
東方流景聞言,趁機霸道地宣告道:“嗯,從今以後你都不許再撇下我一個人了,知道麼?”
水墨凝在他懷裡點頭道:“知道了,夫君大人。”
東方流景對那夫君大人幾個字十分地滿意,他微笑着點頭道:“這才乖嘛。”
“呵呵……”
水墨凝輕聲笑了一下,隨後便枕着東方流景的手臂沉沉地睡了過去,她實在是累啊……
……
翌日清晨醒來之後,水墨凝便去了小竹的房間,小竹還沒有睡醒,欣兒卻是已經起來了。
水墨凝見到欣兒便問道:“欣兒,覺得怎樣了?還痛麼?”
欣兒搖頭道:“謝謝小姐的關心,已經不痛了。”
水墨凝說道:“昨天幫你買的藥不知道丟去哪裡了,等回去青瓷皇宮之後我再爲你配藥吧。”
“謝謝小姐了。”
水墨凝回道:“你這傻丫頭,還需要謝我麼?”
欣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隨後問道:“小姐,小竹的傷勢是不是沒什麼大礙了?”
水墨凝聞言去到牀榻邊坐了下去,她拿過小竹的手把了一下脈,探完之後說道:“沒有生命危險了。”
她的命是保住了,但是卻不知子宮恢復狀況如何,未來堪憂啊。
欣兒聽後十分高興:“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小姐你真厲害!”
水墨凝看着一臉欣喜的欣兒,眸色卻是漸漸暗沉下去。
小竹在北疆養了七八天之後,水墨凝與東方流景便啓程辭行返回青瓷而去。
因着擔憂小竹的傷勢,路途之上走得比較慢,經過五天之後方纔回到青瓷,到得青瓷皇宮的那一天已經是四月十六日了。
回到皇宮中的那一天,東方流景一入宮就被水墨逸與雲思辰給拖走了,而吳芷靜與蘭汐芝則是先後來看了水墨凝。
吳芷靜到得殿宇之後便握住了水墨凝的手,問道:“凝兒啊,讓母后看看,你有沒有瘦呀?”
水墨凝搖頭道:“母后,我沒有瘦呢。”
吳芷靜又道:“你大姐今天晚上就要回來,晚間我們一家人一起用膳吧。”
“好啊。”水墨凝回答之後又道:“母后,四月十八日是流景的生日,我想給他辦一場生日宴會,您覺得怎樣?”
吳芷靜聞言,眸色一亮,雙手拍到:“唉,你這孩子不說母后還真是忘了,日子過得可真快,轉眼都四月十八了,對了啊,你的生日也過了呀,你這一次過生日都不在母后身邊,明年母后再給你補辦一個。”
水墨凝笑着回道:“母后,我的生日宴會真的不用了,我想爲流景好好的辦一場生日宴會呢。”
以前的流景有沒有過生日宴,她並不清楚,但是,她卻沒有爲他辦過生日宴會,所以,她想要給他這樣一份驚喜。
吳芷靜點頭道:“好,母后現在就去張羅。”
水墨凝又道:“母后,這件事我想悄悄進行,後天好給他一個驚喜,您別打草驚蛇,好不好?”
吳芷靜笑得眉眼彎彎,她嘆道:“哎喲,母后知道你們甜蜜着呢,母后答應你,要用到什麼直接說便是,母后一定協助你將這個生日宴辦得開開心心的。”
“謝謝母后了。”
吳芷靜拍了一下水墨凝的腦袋,笑道:“傻丫頭,還跟母后說謝謝。”
母女二人正聊着天,殿內忽然出現了一陣異動聲。
“什麼人?”
吳芷靜與水墨凝齊齊回頭厲聲喝問起來,那問話的語調語氣如出一轍。
問話過後殿內一片靜謐。
吳芷靜與水墨凝對視了一下,須臾,二人竟是掠步朝同一個方向而去。
然而,當兩人到得那處角落看見角落中正欲轉身而走的人時,水墨凝驚聲道:“娘,你來了怎麼不進來?”
蘭汐芝的臉上似乎還掛着一滴淚水,當她聽見水墨凝的話後瞥了一眼吳芷靜,說道:“我看你們母女二人談得正歡。”
水墨凝聽着她這一席話,心下有些發酸,她握住蘭汐芝的手說道:“娘,您別這樣了,您也是我的母親啊。”
蘭汐芝聞言,眼眸眨了眨,淚水竟是又奪眶而出,一旦淚水出來了蘭汐芝十分不好意思地抹乾了臉上的眼淚,說道:“瞧我真是的,瑜兒回來是件好事呀,我這又在哭什麼呢?”
水墨凝伸手抱住了蘭汐芝,閉眼說道:“娘,您永遠都是我的親孃。”
蘭汐芝點了點頭,淚水又滑落眼眶:“謝謝你,瑜兒。”
吳芷靜立在一旁看着相擁的二人時,心下也有些哽咽與動容。
隔了一會兒,水墨凝便推開了蘭汐芝的懷抱,她說道:“娘,我給你看一個人,好不好?”
因着想到要給蘭汐芝一個驚喜,水墨凝回宮時並未着人告訴蘭汐芝已經找到欣兒了。
“什麼驚喜啊?”蘭汐芝擡手抹了抹眼淚有些期待地問道。
水墨凝拉住蘭汐芝的手朝內殿行去,到得內殿之後,她拍了拍手,欣兒便從角落裡現身而出。
當蘭汐芝瞧見欣兒時,不可置信地微瞪眼眸,半晌都說不出一個字來,良久之後方纔蹦出幾個字:“欣……欣兒……”
欣兒在見到蘭汐芝時哭得一塌糊塗直接跑到蘭汐芝的身旁將她緊緊地抱住嗚咽道:“夫人,夫人啊,奴婢好想您啊,奴婢以爲這一輩子都見不到您了……嗚嗚……”
蘭汐芝推開欣兒的身子卻是四處打量道:“來,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欣兒搖頭道:“沒有,奴婢沒有受傷,謝謝夫人關心……”
蘭汐芝點頭道:“沒有受傷就好,沒有受傷就好。”
內殿之中一派喜氣洋洋,躺在殿內一隅軟塌之上休憩的小竹在聽見衆人的聲音時,眸色不禁黯淡起來。
大家都是有親人的,除了她。
內殿之中,四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水墨凝便拉着吳芷靜的手朝小竹休憩的地方而去。
小竹沒有料到水墨凝會來得這般地快,當她還在黯然神傷時,水墨凝與吳芷靜已經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水墨凝微微俯身對小竹說道:“小竹,這是我的母后。”
小竹在見到西玥這個傳奇的皇后時想要掙扎着起身,卻被水墨凝阻止道:“小竹,你身上的傷口還未全部張好,你躺着便是。”
“這……這可是皇后娘娘啊……”她從來沒有想過,在她的有生之年能夠見到西玥的皇后。
皇后娘娘在她的跟前兒,她能不跪地請安麼?
吳芷靜聞言笑着道:“你叫小竹,是吧?”
小竹點頭道:“是的,奴婢是叫小竹。”
吳芷靜又道:“你不用這般拘謹的。”
“謝謝皇后娘娘。”
水墨凝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小竹,你的身體會恢復如初的,相信我。”
“謝謝小姐。”
水墨凝朝她微微一頷首,說道:“你先在這裡休息,會有宮女來照顧你的,我與母后和孃親她們再說會兒話。”
“好的。”
安頓好小竹之後,水墨凝便出了內殿,幾人便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起後日東方流景的生辰宴了。
到了晚膳前夕,有宮女來報說長公主水憶瀾與駙馬回來了。
吳芷靜面露喜色便對水墨凝等人說道:“走,我們去接你大姐。”
水墨凝點頭道:“好的。”
衆人起身朝宮門而去,還未到得皇城宮門時,卻見兩輛軟轎已經朝前緩緩行來。
那是一頂宮裡的軟轎,軟轎的旁邊一名高大英俊的男子行走在側,而另一邊則是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
當那男子擡眸的一瞬間瞧見吳芷靜時便快步上前朝吳芷靜頷首道:“煦兒給母后請安。”
吳芷靜對着祁煦說道:“煦兒啊,你們趕路辛苦了。”
祁煦乃是西玥鎮南王世子,上一次找回墨凝時,他的妻子剛剛生產完不適宜遠行,所以沒有回來,這一次聽說墨凝要回來,便急衝衝地趕回來了。
吳芷靜話音剛落,後面那臺軟轎也到得了跟前,軟轎停穩之後一雙纖纖細手掀開了嬌簾,一名抱着嬰童的女子走了出來。
水墨凝在瞧見那名女子時,一瞬間竟是忘了呼吸了,只見面前的女子風髻霧鬢,水眸含脣,純色潤澤,因着生育孩子過後,臉頰有些微微圓潤。
這個美麗的女子可是她的大姐麼?
“大姐……”
水墨凝朝着水憶瀾輕輕地喚了一聲。
水憶瀾聽聞忙地轉眸看向了水墨凝,當她瞧見那張幾乎與子昀一模一樣的容顏時,她有些激動。
祁煦見狀忙地伸手抱過了她手中的孩子,水憶瀾行前一步抱住了水墨凝激動道:“你是凝兒麼?是麼?”
水墨凝點頭回道:“大姐,我是凝兒,是凝兒……”
“凝兒,我的凝兒,姐姐終於見到你了,終於見到你了啊……”上一次她還在坐月子時便聽京城來報說找到水墨凝了,當時她激動地即刻就要北上進京,卻被祁煦以她還未坐完月子爲由勒令禁止了。
天知道她的心到底有多抓狂,這個失散了那麼多年的妹妹終於找到了,她能不激動麼?
本想早早地來到京城,結果祁煦卻一直黑着臉不同意,她好不容易軟磨硬泡之下,祁煦終是答應提前進京了,結果卻因着擔心她的身子,本來只需要走七天的路程,他們卻整整走了十五天,害得她一路之上心裡跟貓爪似的。
“大姐……”水墨凝將頭埋在水憶瀾的肩膀之上,眼眸一闔,卻是又滑出了一滴淚。
“爹,娘。”
兩人抱了一陣子後卻聽二人身後傳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
水憶瀾聞言緩緩推開了水墨凝轉頭看向身後一個俊俏的小男孩兒,那男孩兒大概五歲光景,臉上粉嘟嘟的,看着煞是可愛。
“來,小杰,過來娘這裡。”
小杰聞言邁着沉穩的步子去到了水憶瀾身旁,水憶瀾蹲在他的身旁伸手指了指水墨凝,說道:“小杰,這是你的小姨,乖,叫小姨好。”
“小姨好。”小杰十分聽話地朝水墨凝頷首喚了一聲。
水墨凝在瞧見小男孩那可愛的模樣時也跟着蹲了下去,她朝小杰伸開手臂,問道:“小杰,小姨抱抱,怎麼樣?”
小杰擡眸盯着水墨凝,問道:“小杰給小姨抱抱,小姨會給小杰什麼禮物呢?”
水憶瀾聞言,伸手輕輕敲了一下小杰的頭,說道:“你這孩子,怎地還有這許多條件?”
這孩子怎麼跟他爹一樣,沒事還得先講個條件,一定要自己得到好處才行。
水墨凝聞言,呵呵笑道:“只要你讓小姨抱抱,小姨可以給你做許多玩具哦。”
小杰瞪着烏溜溜的大眼睛反問道:“真的嗎?”
“那當然了,小姨不會騙小杰的,騙小杰,小姨的鼻子變長長,好不好?”
小杰聽後便讓水墨凝抱了起來,一旦抱起來之後小杰又說道:“小姨,其實小杰只是想看小姨的誠意而已,小杰不是真的想要禮物的。”
“你這孩子……”水憶瀾聽聞額頭有些發黑,這孩子說話怎地像大人一般,還要什麼誠意?
“呵呵呵……”水墨凝用臉蹭了一下小杰的臉頰,讚道:“你真可愛。”
抱了一會兒小杰之後,水憶瀾又將祁煦懷中的孩子抱了過來,對水墨凝說道:“凝兒啊,這是小叮噹,是個女兒。”
水墨凝小心翼翼地從水憶瀾懷中接過那軟軟的孩子,孩子的臉兒紅彤彤的,顯然是剛剛哭過的,她閉着眼眸,睡得安詳。
“小叮噹,呵呵,這個小名兒真好聽。”
水憶瀾聞言皺着眉頭說道:“凝兒,這不是小名,她的名字就叫祁叮噹。”
“啊?”水墨凝還是驚了一下。
水憶瀾轉眸剜了一眼立在一旁的祁煦,嗔道:“都是孩子她爹取的怪名字。”
水墨凝聽後方才轉眸看向了鮮少說話的祁煦,這個男子乍一眼看上去很冷,從剛剛到此刻,除了向母后打招呼那個時候,他的眼眸幾乎從未離開過水憶瀾,想必,他是相當愛大姐的吧?
母后與父皇只擁有彼此,不知大姐是不是也是這樣?
祁煦在聽了水憶瀾的話後沒有回話卻是微微頷了首。
吳芷靜聞言笑着道:“母后覺得這個名字好聽着呢。”
水憶瀾看了一眼吳芷靜,嬌嗔道:“母后,你就向着他。”
吳芷靜抿脣微然而笑。
幾人聊了一會兒話後便朝宮內殿宇行去,待水憶瀾一行將細軟收拾好以後,便去到和壽殿用起膳來。
殿內,衆人已經在了殿宇之中。
他們在瞧見水憶瀾抱着孩子步入殿內時,雲思辰率先跳了起來,朝水憶瀾奔了過去,還未到得水憶瀾跟前兒卻被祁煦伸手擋住了去路,祁煦一臉冰霜,沒有任何表情,他說道:“小心嚇着我的叮噹了。”
雲思辰停住了腳步,擡眸盯着祁煦,撇了撇嘴道:“不要以爲你冷着一張臉我就怕你了。”對着祁煦說完話後,他轉了轉身子又對水憶瀾說道:“姐,我要看看侄女兒。”
水憶瀾在瞧見雲思辰那張欲哭無淚的臉時轉頭對祁煦說道:“煦,好了,你大思辰好幾歲,莫非還跟他鬧不成?”
祁煦已經三十歲了,跟殿內其他幾個小子比,長了他們七八歲,他的身上自有一種成熟男人的風範。
“就是嘛!”雲思辰聽後白了祁煦一眼,隨後繞過他跳到水憶瀾跟前兒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臉逗樂起來:“來來來,叫小舅,叫小舅。”
子昀坐在殿內,聽聞小舅二字時,軒眉微微蹙起,沒有說話,坐在他身旁的水墨逸卻是說道:“我這個正牌小舅都沒有你咋呼。”
“切!”雲思辰擺了擺手說道:“反正我跟你也是親兄弟,我當然算是她的小舅嘍了。”
水無痕與吳芷靜坐在上方首座,當他瞧見孩子們和樂融融時,二人放於身側的手卻是握緊在了一起。
吳芷靜轉眸看着水無痕,在他耳前小聲地說道:“無痕,多少年前,我就已經在憧憬這一刻了,不想卻在今日實現了,我有點想哭。”
水無痕伸手捋了捋她的髮絲,笑着道:“靜兒啊,雖然我不想看着你哭,雖然我會心痛,但是,你哭起來的那種梨花帶雨的模樣,還是讓我的心飄飛起來。”
吳芷靜聽了這句肉麻兮兮的情話,擡眸白了水無痕一眼,說道:“都老夫老妻了,還說這樣的話。”
水無痕笑着道:“老年人也是有春天的啊……”
“呵呵……”
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吃了一頓晚餐,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所有人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水憶瀾與祁煦,因爲他們倆身邊帶着個小叮噹。
這個小叮噹呢,十分地調皮,大人說話的時候她就哭,水憶瀾與祁煦一吃飯她就尿尿,要不然就拉屎,反正花樣層出不窮。
而兩人忙乎的狀態之中,一看祁煦就是一名專業奶爸,無論是給小叮噹擦屁屁還是換尿布,他的速度都是十分之快的,不僅快,而且將小叮噹的屁屁弄得乾淨清爽。
雲思辰在瞧見祁煦這般模樣時轉頭看着東方流景揶揄道:“流景啊,我還真是難以想象,有一天你變成祁煦這番模樣。”
一個叱吒風雲的狠毒男子,終有一日去給孩子換尿布擦屁屁,只要一想到這樣的場景他就想笑啊。
真是好好笑……
東方流景白了雲思辰一眼,隨後轉頭又夾了一塊肉到水墨凝的碗裡,在她耳旁說道:“凝兒,再吃一塊肉。”
水墨凝微微蹙眉,說道:“我不要再吃肉了,肥死我了。”
東方流景傾了身子到她耳前呢喃道:“乖啦,多吃點長胖點兒,摸着肉感好啊……”
水墨凝轉頭瞪了一眼東方流景,佯裝怒道:“真是沒個正經。”
“呵呵……”
東方流景聞言淺聲笑了起來。
用完晚膳之後,衆人便各自回了自己的殿宇。
水墨凝與東方流景回到殿宇之後,東方流景便猴急地想要將她壓在身下。
“流景……小竹那丫頭還在內殿休息呢……”
東方流景俊眉一挑,邪肆地說道:“我早命人將她弄去偏殿了。”
讓一個丫頭住在內殿,凝兒她怎麼能夠想出這樣的事情來?
如此,他們兩個若是搞出什麼大的動靜來,還不讓那丫頭聽了去了?
水墨凝聞言,秀眉輕蹙,說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就將她弄去偏殿了,她的身體還沒恢復啊。”
“怎地沒有恢復?我看她已經好了。”
自從那個丫頭受傷以來,凝兒放在她身上的關注遠遠多餘自己,這幾天他酸死了,現在好不容易回到皇宮了,多的是人去照顧那丫頭,沒得她再來霸佔自己的娘子,讓他整天泡在醋缸子裡。
水墨凝聽了東方流景的話,臉上沉了沉,壓低了聲音對流景說道:“流景,小竹她此次爲我受傷,那刀割破了她的子宮,她……有可能終身不孕……”
“什麼?”東方流景聞言,俊眉微微揚起,似乎有些詫異。
“你說我該怎麼辦?這些天我一直在用冰山雪蓮給她調養,卻是不知能不能夠讓她恢復如初,如若不能恢復,你說這件事對她來說該是多大的打擊?”
東方流景對於小竹的死活自然不甚在意,但是此事關係到娘子,遂開口建議道:“要不讓思辰去找一下他的師父,看看行不行。”
水墨凝聞言,眸色微微亮開,想了想方纔點頭道:“也只能如此了。”
騰仙鶴的醫術出神入化,此事也只能寄託在他的身上了。
東方流景伸手撫上了她的眉頭,輕輕順開了她微微皺起的眉,薄脣揚起,笑道:“凝兒,現在我們辦正事吧,其他人其他事放一邊,好不好?”
水墨凝聞言臉頰有些微微發燙,說道:“昨晚不是才那啥了麼?”
東方流景一把抱住她,說道:“那怎麼夠呢?”
他真是恨不得隨時都將她拆了吃了。
“啊?”水墨凝驚詫之時,東方流景已經抱住了她纖細的腰身。
天旋地轉之後,水墨凝又被東方流景放倒在了牀榻之上,他俯身看着她,眸色漸濃:“凝兒,我好羨慕祁煦有孩子啊。”
今兒個在和壽殿用膳時,當他瞧見祁煦忙前忙後的身影時,心中只覺得羨慕。
他多想有個孩子啊。
水墨凝擡眸凝望着他,驚道:“你想當奶爸啊?你沒瞧見今天祁煦有多忙麼?”
小杰這孩子十分懂事,坐在飯桌上之後便乖乖吃飯,可是小叮噹可是一刻都沒有消停啊,不停地在給祁煦找事做。
東方流景疑惑道:“奶爸?”
這又是個什麼詞?
水墨凝解釋道:“祁煦那個樣子就叫奶爸,用你們這裡的話講,就叫奶爹……”
東方流景似乎明白了這個詞的含義,他點頭道:“我想當奶爸啊。”
祁煦今兒個晚上雖然忙,但是他的臉上卻是浮現出了幸福的模樣,爲了孩子忙前忙後,多幸福啊,他也想這麼幸福。
水墨凝瞧着東方流景,眼眸微垂,似是思考。
東方流景見她仍舊有些不願意,眸色黯淡了一些,嘆道:“凝兒,我會尊重你的意見的,倘若你現在還不想生,我定然不會強迫你的。”
水墨凝瞧着東方流景,其實她也不是不喜歡孩子,今天見到小杰時,她覺得這個孩子好可愛哦,而當她抱着小叮噹時,那軟軟的身體讓她的心柔軟一片。
就在那一刻,她就開始期待起來,流景跟她的孩子會長成哪般模樣呢?
長得究竟像他還是像自己?
那一刻,她是願意的。
可是,她纔剛滿十六呀,如果現在答應流景,瞧他那猴急樣,指不定哪天她就懷孕了,如果懷了孕那麼她是不是就要在十七歲的時候生孩子啊。
十七歲,天啦,是不是有點太小了?
雖然她的心裡年齡已經比較老了,但是這具身體也才十七歲啊。十七歲的媽,是不是真的太嫩了點?
可是,她雖然這樣想,卻在瞧見流景眸中那抹失落時,她的心又狠狠地抽了一下,然後她就犯了一個極其嚴重的錯誤。
她看着東方流景那雙魔魅般地眼眸,鬼使神差地就說道:“流景,你不要這個樣子嘛,我也沒說不想生啊,你若那麼喜歡孩子,我們就生吧。”
不就是在她身體里弄點兒小蝌蚪嘛,有啥呢?
“是麼?凝兒,你說的是真的麼?”
水墨凝說完這話時自己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已經答應流景給他生孩子了。
直到東方流景緊緊地抱着她說出話時她才驚愕地看着東方流景吱唔道:“我說了什麼?我剛剛說了什麼?”
她是答應他要小蝌蚪了麼?是這樣麼?
東方流景激動地抱着她,爲她解惑:“凝兒,你剛剛說要給我生孩子,你答應了,你太好了,我太愛你了,凝兒……”
水墨凝被東方流景摟得緊緊的,當她聽見東方流景的話時,撞牆的心都有了,這個男人他是罌粟啊,她怎麼又被他蠱惑了呢?
說了暫時不生孩子的呀,她還小啊。
現在該怎麼辦?
她那如夢如幻如花般的歲月都還沒有來得及綻放便要掩埋在孩子的哭聲之中了麼?
不要啊——
此時說不要已經晚了,東方流景早已慾火焚身熱情似焰火,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又將水墨凝弄得暈頭轉向身體疲憊不堪。
一番激情似火的**之後,東方流景終是將他熱情地種子撒在了水墨凝的體內。
一個屬於他與她的孩子,他真的很憧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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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人生安全,一定要遠離妖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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