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沉默之中,一道清麗的女聲緩緩道來,猶如山澗的泉水。
導演乍一聽到這句話時,只覺如沐春風,激動興奮得可以,然而,當他一轉身瞧見人羣中的藍若雪時,才猛然發現。
這不是老闆娘嗎?
導演的臉瞬間翻了個轉兒,他趕緊站立起來去到藍若雪的身邊,問道:“紀大大,剛剛是您在說話嗎?”
他年紀也不算大,怎麼感覺好像是幻聽了呢?
給他十個膽,也不能讓老闆娘親自上馬啊,那多危險啊?萬一老闆娘摔着了,可怎麼辦啊?
要知道馬兒從來都是具有野性的。
藍若雪笑着對他說道:“導演,剛剛是我在說話,我看一時半兒也找不到其他的替身,要不我就替你演這麼一回吧。”
她其實是有些手癢了,現代人跟古代人可不一樣,出門的代步工具都是汽車,除了遊牧民族的人。
馬匹對於現代人來說,那是一種非常昂貴的東西,只有有錢人才會騎馬。
她從小生活困苦,根本沒有機會接觸馬兒。
現在得了這麼一個機會,既可以幫着導演解了那燃眉之急,自己又能過過手癮,也是一件美事。
這些人對她的過往也不瞭解,不知道她以前做了一些什麼事,所以在他們面前露露馬技,也不是什麼讓人大驚小怪的事。
只是一會兒那射出去的箭,可不能太有穿透力了,不然,一定會引來別人的猜疑。
導演眼角有些抽搐,感覺很爲難:“紀太太,騎馬多少還是有些危險的,我知道您的馬術一定很好,但是……我還是有些擔待不起啊。”
藍若雪爽朗地笑道:“沒事的,我從小就會騎馬,摔不着我的,即便我真的從上面摔下來,你放心,絕對跟你無關。”
“這……”導演還是有些猶豫,心頭計算得飛快,怎麼想怎麼覺得不應該讓藍若雪上馬一試,就算他折了所有的費用,也不及總裁夫人的一根頭髮啊。
藍若雪見導演猶豫不決,卻是不再理他,已經轉身找人去換衣服了。
沒等一會兒,她就換好了衣服,頭髮是自己梳理的。
她去到馬兒前,一個縱身翻越直接上了馬。
衆人在瞧見總裁夫人如此英姿颯爽時,紛紛張開了嘴,表示對現在所瞧見的一切都有些不敢相信。
那一氣呵成的上馬姿勢,真是太帥了啊!
藍若雪翻身上馬,扯動了一下繮繩之後,就對副導演說道:“將弓箭給我吧。”
副導演的眼角直抽抽,瞥了一眼導演,導演看着藍若雪的模樣,感覺很是頭疼,知道這祖宗怕是想過過騎馬的癮,他一個頭兩個大,卻又拗不過藍若雪,只得對副導演點了點頭。
道具人員將弓箭遞給了藍若雪,藍若雪拿到弓箭之後,伸手拉了拉,感覺這弓特別的輕,跟上一世她觸碰過的任何一把弓箭都是不可比擬的。
她微微鬆了一口氣,就這麼一把破弓箭,想讓她連穿十個燈籠都是不可能的。
她之前還擔心,自己的技藝就這麼在無形之中發揮出來,現在看來,這個擔憂是不必了。
弓箭爛成這樣,她也着實無法拉射。
她這試弓的狀態看在導演眼裡,那可就是另外一番場景了,他站在地上仰望着馬背上的美麗女人,迭聲說道:“紀太太,這弓有些沉,您一會兒只管做做樣子,箭能不能射出去都沒什麼,反正我們有後期製作,您只管保證自己的安全就是了。”
藍若雪松開了弓,點頭道:“我知道的,我會注意安全的,我先試試馬。”
說罷,將弓箭套在自己的身上,繮繩一扯,馬蹄高高揚起,一個靈活的轉頭,呼嘯而走。
馬蹄嘚嘚聲漸行漸遠,而導演並副導演一堆人,仍舊傻傻地看着藍若雪消失的背影,半晌都沒有回過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聽見有人讚歎道:“我之前還想着,咱紀總怎會喜歡紀太太,以爲紀總只是看臉娶人,沒想到啊沒想到,紀太太的馬術竟是這般厲害!”
“是啊,瞧她那騎馬的姿勢,應該是騎過很多年了吧?”
“我聽說啊,經常騎馬的人,是羅圈腿兒啊,可是咱紀太太的腿,那可是筆直筆直的。”
“喲,你這眼睛都盯到哪裡去了,居然敢看老闆娘的腿?你想死呢還是不想活呢?”
“得得得,全當我沒說過這話。”
人聲漸起,這個時候,藍若雪已經遛了一圈兒回來了,她拉住繮繩,略微停頓一下便說道:“導演,我已經熟悉好馬兒了,可以開拍了。”
“好的,各方注意,準備拍攝!”
人員各就各位,在導演的一聲令下之後,便開始拍攝了。
因爲藍若雪的身材與女演員的身材幾乎一樣,這對拍攝來說,增加了不少真實性,鏡頭也拉得近了些。
藍若雪輕抖繮繩,在場地中吃撐起來,到得燈籠前方,她搭弓射箭,彷如行雲流水。
就在她將箭羽放在弦上的那一刻。
紀謹析忽然走入了片場之中。
他一進片場,本能地就往站在旁邊的人員看過去,搜了一圈兒發現並未尋到藍若雪的身影時,不禁蹙了蹙眉。
然而,在他轉頭的一瞬間,瞧見馬背上那個熟悉的身影時,一顆心差點提到了嗓子眼兒。
因爲從他這個角度望過去,那個姿勢,真真與記憶中的那人完全吻合在了一起。
紀謹析盯着那個身影,目光全然焦灼在她的右手之上。
猶記得那一次,南宮詩雪一箭射出,竟是一次性地射穿了十個燈籠。
若雪她,竟是會騎馬射箭?
這個認知讓紀謹析狠狠一震,竟是於心中冒出一個根本就不可能出現的想法。
莫非……若雪便是詩雪?
她也如自己這樣,在這裡重生了?
真的是這樣嗎?
紀謹析激動萬分,微微握拳的手都在顫抖着。
他緊緊地盯着藍若雪,然而,當藍若雪松手的那一刻,他心中的那種希冀忽然就落空了。
他內力極佳,目力極好,對於弓箭射出去的射程有着精密的判斷。
藍若雪這一箭,沒有太多力道,最多也只能射穿一個燈籠。
可是,尤是這樣,對於一個現代人來講,已經是非常難能可貴的了。
藍若雪松開了右手,弓箭疾馳而去,在射穿了第一個燈籠之後便再也沒了向前的力度,堪堪折向了地面。
看着那羽箭折向地面,藍若雪微微挑了挑眉,就知道這把破弓箭沒什麼用,能射穿一個燈籠,已經不錯了。
隔了一會兒,就聽導演大聲說了一句:“cut!”
導演喊停之後,馬場之中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讚揚聲也是不絕於耳。
“紀太太,您真是太厲害了,不僅騎術厲害,連箭術也很厲害啊,您該不會是參加過什麼國際比賽吧?”
“對啊,太厲害了!”
藍若雪將弓箭遞給了旁邊的人,自己則是翻身下馬,她轉頭對着那些讚美的人笑着道:“不過就是會騎馬而已,射箭可是真的不行啊。”
紀謹析站在一旁,此時還沒有人注意到他,隔着不短的距離,他能憑着內力聽見藍若雪的聲音。
剛纔恍惚的那一下,讓他覺得自己有些愧對若雪。
最初注意若雪,也是因着冥冥之中感覺她有些像詩雪,後來與她相處時才發現,她與詩雪有太多的不一樣。
詩雪因着從小被嬌慣,還是有些嬌氣的,但是若雪卻不是,她能處處替別人着想。
後來的日子,他越來越少地將她與詩雪聯繫在一起。
可是今天,在瞧見她騎馬射箭時,居然又將她的身影與詩雪重疊起來。
他不該這樣懷念着舊人。
紀謹析垂頭長紓一口氣,再次擡頭時,發現藍若雪已經瞧見他了。
不僅藍若雪瞧見他了,導演也看見他了,導演見到他時,臉上猶如五彩花石,顏色變化得極其厲害,好看得緊。
藍若雪轉頭看着導演,小聲說道:“導演,你別擔心,我不是沒事嗎?”
導演額頭上都滲出了汗水:“還請紀太太多多爲我說些好話。”
“本來就是我自己願意的,沒事的。”
安慰完導演之後,藍若雪便朝紀謹析走了過去。
她在紀謹析面前站定,盯着他看,半晌之後才俏皮地笑道:“你不知道我還有這能耐吧?”
紀謹析伸手握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寵溺道:“是啊,我可真是沒想到,我居然娶了個能文能武的老婆,真是三生有幸啊!”
藍若雪笑得甜蜜:“那是啊,我可是打着燈籠也找不到的好老婆呀!”
紀謹析牽着她的手,轉身朝外面走去,說道:“剛纔我看了,你的馬術的確很好,但是,還是要注意,下次別再這樣了。”
這個時代畢竟不同於他們的那個時代,若雪雖然騎術不錯,但是他還是擔心她。
尤其是第一次瞧見她時,是在那樣的場景之下。
想到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紀謹析轉頭看着藍若雪,問道:“對了,若雪,你既然這麼會騎馬,那次怎會在馬蹄之下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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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是不是覺得白激動一場了?o(∩_∩)o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