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禹望被楊欣然給拉扯着,很是不情願地坐了下來,但是那怨毒的目光還是堅定地粘在了尚禹希的身上,根本就不打算挪開的模樣,就那麼一直定定地看着尚禹希,多少還是讓人覺得有些瘮得慌的。
尚禹希何嘗不是這樣覺得的呢,她想了想,便避重就輕地道:“如果我自己去的話,那麼帶着楊阿姨和妹妹也是無可厚非的,本來就合該帶着你們,我們一家人出去熱鬧熱鬧,但是這次卻是沐宇沐先生邀請的,他也沒說讓我帶人,我到底也不好直接開口去問,不如楊阿姨就自己去問問看,如果他覺得沒有問題的話,那麼大家一起,也是熱鬧的。”
尚禹希這麼說完以後,就是起身了,想要上樓去,不再繼續留在這個讓她覺得萬分氣悶的地方了。
只是,她想要走,尚禹望卻不是會就這麼簡簡單單地就讓她走了,而是甩開了楊欣然的胳膊,就這麼直接站了起來攔住了準備離開的尚禹希的動作。
“你站住,你不能就這麼走了。”尚禹望這麼說着,語氣十分地兇狠。
尚禹希很是詫異地看着尚禹望:“我該說的說完了,我爲什麼要留在這裡。”
尚禹望哪裡知道爲什麼,反正就是覺得心裡有氣,然後看尚禹希百般地不順眼,因此就萬分地不希望她就這麼輕易地離開了,總覺得留下她,自己還能給她找出點兒什麼麻煩來,反正,要讓尚禹希覺得而不好過了,她尚禹望纔會覺得好過起來。
只是,尚禹希又不笨,怎麼可能就這麼簡單地讓她如願呢,於是只是笑了笑,就繞開尚禹望,想要繼續上樓,口中還有讓尚禹望和楊欣然都無法辯駁的理由:“既然是要去釣魚,那我去換一身輕便點兒的衣服好了。”
“不行,反正你不能走,你不能走。”感覺自己已經失去了優勢,尚禹望還是固執地不肯放棄,就那麼堅持衝過去,攔住尚禹希,就是一昧不肯讓她離開,也不知道這會兒腦子裡面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尚禹希和楊欣然這會兒也是都不知道尚禹望怎麼忽然就這麼堅持了,兩人都有些茫然,見尚禹望的神色似乎又有些瘋癲的感覺,就更加地不敢刺激她,楊欣然想了想,也不敢去拉開尚禹望,就只能同尚禹希商量着道:“要不,希希啊……你就在這裡,多坐一會兒呢?”
尚禹希的眉心擰得緊緊的,正在猶豫着要怎麼回答呢,門鈴忽然響了起來。
尚家失勢了以後,因爲很多的原因,楊欣然就帶着尚禹望搬離了尚家在最風光的時候買下來的別墅那邊,住到了這一套檔次稍微低了那麼一點兒,房子稍微舊了那麼一點兒的花園洋房裡面來。電梯公寓什麼的,楊欣然是絕對不會搬過去的,在她看來,一個房子的大小,就很直觀地展現了這個家族的實力,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反正電梯公寓如果是長住的話,那肯定都是沒什麼底蘊的小門小戶,真正的有底蘊的人家,那都是住在大房子,大別墅,甚至大莊園裡面的。
所以,就算尚家現在已經是大不如前了,但是楊欣然只是搬到了比較偏僻的這個地方來。
當然,由於尚家的關係,加上楊欣然的搬遷,其實這個房子,基本上除了快遞和抄水錶的,是沒有人來拜訪的,這種和以前截然不同的冷清感覺,或許也是刺激得楊欣然和尚禹望有些反常的另外一個方面吧。
因此,這次,忽然門鈴會想起來,這個真的是讓人無比地驚訝的。
尚禹望擋住了尚禹希上樓回房間的道路,卻沒有擋住她開門的道路。尚禹希多少還是有點兒害怕尚禹望因爲受到了什麼太大的刺激,最後精神失常了。醫生越是知道得多,懂得多,其實對於疾病就越會產生一種敬畏的情緒。因爲尚禹希非常的清楚,除了那些感冒發燒頭疼腦熱之類的小毛病,大部分的,絕大部分的疾病,現代醫學事實上是毫無辦法的。
因爲這裡平日裡除了快遞,也沒什麼人會過來,所以尚禹希連貓眼都沒有看,就直接將門給拉開了,等着去看一下到底是誰的快遞了,但是沒想到,門一打開,一個穿着制服的,面目英俊的男人走了進來。
那制服看着不像是快遞公司的制服,尚禹希一時也有些拿不準,再仔細一看,發現他也沒有帶着快遞包裹之類的東西,就更加好奇了。那人彷彿是知道尚禹希的疑惑一般,並沒有進門,而是直接在門口對着尚禹希一個鞠躬,然後就道:“尚小姐,我是沐總安排來接您去悠然居的。”
聽到這話,尚禹希還沒有反應過來呢,剛剛彷彿是失心瘋了一般的尚禹望一下子就正常了,立刻就嫋嫋婷婷地走過來,婀娜多姿地道:“那真是太麻煩你了,我們這就上車吧,姐姐。”
尚禹希看了看司機,然後又看了看已經走過來都出門了的尚禹望,再看了看抓起包包就追上來的楊欣然,只覺得自己一個頭就這麼毫無懸念地漲成了兩個大,真的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纔好。
那個司機雖然只是得到了通知,過來接尚禹希的,但是悠然居是什麼地方,這個司機也是知道的,能被邀請去悠然居的,司機覺得,那肯定都不能是一般人吧?所以自己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得罪的,更不要說,這個尚小姐,其實沐宇原本是打算自己開車過來接的,結果最後在車子面前徘徊猶豫了片刻,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就將自己最喜歡的賓利的鑰匙扔給了司機,讓司機開着去接尚禹希,然後自己本人很低調地開着個奔馳就走了。
拿着賓利鑰匙的司機楞神了很久,然後暗中告訴自己,無論無核,肯定是不要和這個尚小姐
有什麼衝突的。因爲司機並不知道尚禹希和她的家人之間的關係,也不知道沐宇對楊欣然和尚禹望的態度,因此司機並不敢得罪她們,而尚禹希又是不方便開口,於是兩人糾結了一會兒,楊欣然和尚禹望倆母女,就這麼相互笑着,帶着勝利的表情,上了司機開過來的賓利。
這車子價格及其昂貴,一般來說,也只有沐宇這樣身家的公子哥才能負擔得起,當然,以前的尚家,也是負擔得起的,但是尚禹希的父親並沒有玩車的習慣,對於這種機械的東西不是很喜歡,所以尚家也沒有買過這麼貴的豪車,一般都是買一些百萬級別的車子來開,就差不多了。
尚禹希是知道自己的父親並不是買不起賓利,而是志不在此,所以看見賓利,臉上的表情也沒什麼變化,很是淡定,她剛剛到國外的時候,尚家正是最爲巔峰,最最風光的時候,她也坐過許多人討好她,追逐她開過來的豪車,因此看見賓利,當真是半點兒都不稀罕。
可是,尚禹希不稀罕,卻不代表尚禹望和楊欣然不稀罕啊。這倆母女到底是沒有見過這麼貴的,彷彿是金子跑在馬路上的車子,雖然還在強自保持着鎮定的態度,那是那通紅的臉頰和急促呼吸已經出賣了她們。
那司機既然能成爲沐宇的司機,就自然是眼力十分厲害的人,剛開始是因爲不清楚這兩個女人和尚禹希到底是什麼關係,所以也不敢就貿然地將人給得罪了,這會兒發現兩人這可以說是十分丟臉的,沒有見過世面的反應,再看看尚禹希那種鎮定自若的表情,就越發地看不上尚禹望和楊欣然起來。
尚禹希也是個善於觀察的人,很快就發現了司機臉上的那種,十分隱晦的,嫌棄的表情,自己的臉上也忍不住有些羞愧起來,但還是勉強地維持住了自己的鎮定,然後上車了。
司機的車子開得很平穩,雖然從尚禹希的家中到悠然居的距離並不算近,但是司機卻挑選了一條風景十分優美的路線,可以說是讓既然在欣賞風景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地就到達了目的地。
類似悠然居這種的,做貴客生意的地方,門口的保安啊,門衛啊,門童啊,那都是一個比一個記憶好,一個比一個有眼色,那門衛雖然不知道車上坐的是什麼人,但是確認識這個車子,還有車牌號碼,知道是沐宇的座駕,所以不要說阻攔了,司機遠遠地略微減速了一下,那門就在車子還沒有到達的時候打開了,等到車子開過去的時候,正好出現了一條可以通過的道路來,尚禹希幾人雖然是第一次來,但是坐在車上,感覺到悠然居這樣的迎接,雖然不是很熱烈,但卻分外地貼心,讓人一下子就記住了這種賓至如歸的感覺。
在這樣的感覺的伴隨下,司機將尚禹希直接載到了悠然居的裡面。
悠然居這個地方原本就是依山傍水而建的,而且沐宇又是約了尚禹希來釣魚,所以司機就直接將尚禹希給載到了湖邊。
35
這湖的名字叫鏡湖,以前據說是取湖面如鏡的意思,現在據說又多出了讓官員自鑑其身,不要貪腐之類的意思出來,總而言之,就是普通人很難進入的一個地方。而尚禹希到達的時候,沐宇是已經早早地就到了。所謂的釣魚,悠然居這裡自然是不可能讓諸位貴客和普通的百姓一樣,就在湖邊坐着,然後搬個小板凳,撐個遮陽傘就這麼釣魚,這些不同的人,那麼釣魚的地方自然也是不同的。
車子繞過鬱鬱蔥蔥的林蔭道,然後就能看見在山腳下的一片開闊的湖面,在湖面上零零散散卻錯落有致的建了幾個木質的小屋,看起來雖然不大,但是卻十分地精緻,看起來很有點兒韻味。
尚禹希上次來悠然居那已經是很小的時候的事情,此刻看見這片鏡湖,不像是曾經來過,倒像是第一次見一般。
這小木屋錯落有致地被排布在湖面上,看起來就立刻讓人感覺到一陣心曠神怡,而且車子停下來以後,很快那湖中的小屋邊上,就有一頁扁舟,被人用竹竿撐着划過來,然後停在湖邊的小碼頭上,就等着幾人登船上去。
這湖心釣魚的小木屋,原本就是一個及其私密的談話場所,最受悠然居的顧客們的歡迎了,因此很多人都很喜歡定一間湖上的小屋,然後約人談一些不方便外人聽到的事情。
沐宇原本定下這個小木屋的想法是什麼,已經無從考據了,但是司機看見尚禹望和楊欣然這倆母女竟然還跟着尚禹希上了那頁扁舟,就清楚,不管今天自己的老闆到底是什麼打算,那個原本的打算現在都不可能實現了,而且說得不好,可能還會怪罪自己講這兩個礙眼的傢伙給帶來了。一想到這裡,司機就覺自己坐不住了,他自己知道自己今天這個事情辦得到底是不漂亮的,沐總如果當場發作,那還好說,說明對方沒有將你當做外人,還是願意提攜你的,怕就怕,因爲尚禹希在場,沐宇根本就不打算髮作,反而是憋着,記在心裡,然後等到以後留着慢慢地發作,這纔是十分可怕的事情。
想到這裡,原本打算在湖邊岸上等待的司機,看着那一頁扁舟晃晃悠悠地離開了那個同樣也是木質結構的小碼頭,然後慢慢地考慮那間被沐宇定下來的湖面上的小木屋的時候,就怎麼也坐不住了。無論如何,自己也不能就這麼傻不愣登地在這裡坐以待斃啊!
想到這裡,司機就站起來,衝到了碼頭邊,然後也不管那船伕怎麼說,直接搶過來一頁別的小木屋配給的扁舟,就那麼自己給劃了過去,到不辱沒了他司機這個職業。
而另外一頭,原本是滿心地期待等着尚禹希要怎麼給自己帶來驚喜的沐宇,遠遠地就看見岸上似乎有些不對勁兒的感覺了,那扁舟的吃水和自己過來的時候不同,明顯深了許多,而且那個船伕的表情也多少顯得有些緊張和惶恐。因爲扁舟並不是完全就一根木頭挖了個洞的那種,而是類似於小漁村的蓮蓬船的意境,所以站住岸上的人,如果沒有看到對方登船的話,其實是並不能直接看出來船上有多少人的。
沐宇原本是遠遠地看見了自己的車子到了附近以後,想過要和船伕一起來接,後來覺得似乎太隆重了,自己不應該給一個這樣的女人這麼大的面子,於是做吧,後來想到站在小木屋的露臺上看一下碼頭,但轉念想想,感覺還是太嚴重了,於是繼續作罷,直到尚禹希都已經上了船了,船都已經劃了一半了,沐宇覺得大概差不多了,這才慢慢悠悠地從那裡頭緩緩地走了出來,狀似不經意地看了一眼那個船。
就這麼一眼,沐宇能夠看出來船的吃水比較深,那已經是算他的觀察力十分地敏銳,做事很是仔細的結果了。
沐宇其實怎麼也沒有想到,尚禹望和楊欣然居然臉皮會那麼厚,明明什麼邀請都沒有得到,就是仗着自己和尚禹希之間是有那麼點兒沾親帶故的關係,就一定要跟到悠然居這個地方來。悠然居是普通人可以隨便進來的地方嗎?尤其是那兩個女人還是根本管不住自己嘴巴的,愛說瞎話又愛炫耀的女人。
因此,當沐宇看見,從那個小小的蓮蓬船裡面率先出來的,居然是尚禹望,然後是楊欣然的時候,沐宇幾乎有一種錯覺,他在想,自己那個已經跟了自己快五年的司機,是不是今天很難得一見的聽錯了,接了一個“彼尚小姐”而不是“此尚小姐”。
尚禹望雖然一早就知道尚禹希的相親對象是沐宇了,而且之前也見過沐宇知道沐宇的長相其實挺有吸引力的,但是畢竟因爲沐宇的私生活實在是太過於混論了,所欲尚禹望還是比較清醒的,上次看見沐宇,並沒有主動地貼上去。
可是,這個世界上的任何東西都是有一定的價格,一件事情還沒有發生的時候並不是因爲這件事情永遠都不會發生,而是因爲還沒有達到使其發生的價格。曾經的尚禹望只是聽人說沐宇的身家有多少多少,是怎麼怎麼的有錢等等,但是這樣的聽說,對於尚禹望而言,並沒有什麼直觀的概念,畢竟,衣服鞋子手錶其實大家玩起來,差距都不是很大,而等到差距大起來了,尚禹望的眼力卻又不夠認出來了。
可是車子就不一樣了,當那輛賓利停在了尚家樓下的時候,尚禹望就覺得自己一瞬間就被沐宇給俘獲了。
就算私生活比較混亂哪又怎麼樣!他人那麼帥,那麼有錢,而且看起來還如此地有情趣,能夠和他生活在一起,一定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情,既然尚禹希可以和他相親,那自己爲什麼就不可以呢?自己哪裡比不上尚禹希那個小賤人了?
想到這裡,心裡越發不平衡的尚禹望就婀娜多姿地走了過去,原本打算風姿卓越地走到沐宇的身邊,然後輕輕地從他的身側飄過的,但是因爲這個小木屋走的是古樸大氣的風格,既然是古樸的東西,一些地方自然就不是十分地精緻,比如露臺邊緣的那個迷你的碼頭……
尚禹望就顧着自己扭來扭去的屁股了,根本就沒有將注意力放在腳下,於是剛走出去沒有兩步,因爲是用原木的木板拼接的地面,所以地面是有縫隙的,而尚禹望根本不仔細看,就這麼自己一腳就踩到縫隙裡面去了。
原本尚禹望就沒有好好走路的樣子,腳下再這麼一空,整個人頓時就失去了平衡,歪倒下去。別的女人摔倒,那肯定第一反應想的都是要怎麼摔的不太嚴重,一會兒怎麼站起來,怎麼讓自己不要太過於受傷等等,可是尚禹望的思路就是跟普通的女人不一樣,她原本是往前倒的,但是因爲已經走到了沐宇的身側了,於是硬生生地扭着腰,就非要往沐宇的身上倒過去。
沐宇的反應是何等的快,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地就讓她倒在了自己的身上了,頓時就往邊上撤開了一步,然後就這麼躲掉了。於是沒有倒到沐宇身上的尚禹望,就這麼一歪,直接倒在了地上。因爲她是擰着腰倒下去的,原本這個姿勢就非常的彆扭,更不要說她還想着偎依在沐宇的懷中,於是扭得更加超乎尋常了,結果沐宇根本半點兒將人接住的意思都沒有,尚禹望又是用力過猛,這麼倒下去,膝蓋啊,腳踝啊什麼都沒有受傷,倒是忍不住地尖叫一聲,就跟着哀嚎起來:“啊啊啊,腰!我的要!我的腰好痛!”
這個時候,楊欣然已經上了露臺,看見自己的親生女兒這麼摔倒在地上,哪裡忍心啊,連忙就緊趕慢趕地去扶,爲了能夠走得快一點兒,還撥拉了一下身後正好跟上來的尚禹希,生怕她擋住了自己的路一般。
尚禹希原本就沒有超過楊欣然的意思,也不過是聽見尚禹望叫得實在是悽慘,就想要伸個頭看看她到底是怎麼了,哪裡能想到就這麼被楊欣然給一胳膊撥開了,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頓時腳下也是踉蹌了一下,歪了歪身子。
沐宇的反應還是和剛剛躲開尚禹望一樣的快,直接就靠過去撐住了馬上就要歪倒的尚禹希,然後還十分關切地詢問道:“你沒事吧?有沒有什麼地方磕着碰着,或者是扭着了?”
“沒有。”尚禹希很不習慣沐宇的懷抱,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親密地貼在一個男人的懷裡了,當下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掙脫開來,耳根微微有些泛紅道:“我沒事的,謝謝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