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看似急吼吼,氣洶洶,然而卻莫名地就是叫人開心。
尚禹希笑眯眯看着,不插話也沒有多餘的動作,就那麼安靜看着,然後轉身從廚房又端出了一份香蕉鬆餅,於是成功地讓兩人閉嘴,乖乖大吃。
十五分鐘後,桌上乾乾淨淨,連面渣滓都不剩,吃飽喝足的兩人心滿意足大爺似的坐在椅子上。
艾萌萌幸福得眯起了眼,“希希,你真是我家的賢妻良母啊,朕甚是感動,今晚就翻你的綠頭牌。”
尚禹希正收拾碗盤,聞言,拿起筷子敲打了她一下。
嶽嘉琪則嗤了一聲,又是一個“你丫智障”的眼神,“你比我吃得慢,去洗碗!”
艾萌萌堅決抗議,“哪有,明明我比你先吃完!”
嶽嘉琪搖搖頭,臉上綻開高冷女神之神秘微笑,纖手一指她左手邊的盤子裡道:“我總是要好心提醒一下的,某些智障腦子常年積水也就算了,吃完還眼瞎。”
艾萌萌順勢一眼,“我艹,這也可以,嶽嘉琪你夠了啊,你明知道我不愛吃香蔥的!你誠心陷害我!”
“說什麼誠心啊,人家明明是正大光明的好嗎?你眼瞎就不要怪別人手快。”
尚禹希絕倒。
最終,艾萌萌只有苦哈哈地去端起碗盤去洗碗。
第一百九十九章離別斷
聽着廚房裡洗碗聲伴隨不停的抱怨聲響起,嶽嘉琪和尚禹希相視一笑,許多話都在不言中。
嶽嘉琪看了看尚禹希的穿着,“你今天要出門?”
尚禹希點點頭,收起了笑臉,“我要和遲向北好好談一次,算是正式告個別。”
“要不要我陪你一塊去?”
尚禹希搖頭,“謝謝你嘉琪,不用了,你倆昨晚回來得晚,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去就回了。”
嶽嘉琪細細看了看禹希神情,心中嘆息一聲,“那好,一定記得有什麼就打電話。我們一直在你身邊OK?”
尚禹希笑笑,伸開雙臂傾身抱了抱她,“我會你,不要擔心。”
“好”
“咦,希希呢?哪去了?”艾萌萌從洗完碗從廚房裡出來四下不見尚禹希人影於是問。
“出去了”嶽嘉琪淡淡道。
“出去了?我看她不開心的樣子,她去哪兒?幹什麼?”
“小孩子家家問那麼多幹什麼?還不快滾去睡覺?”
“我去,嘉琪你丫把自己當豬嗎?吃完就睡?”艾萌萌跳起來大叫,這個死女人,一言不合就放毒!
嶽嘉琪不回答,眼睛卻明目張膽地看向她的肚子,那裡已經有了一點小肚腩。
囧……。
艾夢萌反應過來,立即捂住肚子,“女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還記得當年在大明湖畔我們許下要做彼此天使的誓言嗎?”
嶽嘉琪斜了她一眼,“你哪位?”
艾萌萌心內的小人吐血倒地。
高冷毒舌女神VS傻白甜吃貨的第三百零八場比賽結果——艾萌萌,卒。
尚禹希走出門,一路晨風吹拂來清新的空氣,心情頓時鬆快了不少,當走到對面公園附近的休息亭時,遠遠瞧見遲向北已經等在了那裡。
“這麼早?等很久了嗎?”她走近了問。
遲向北莞爾
,“我總是不願讓你的等的,”說着從身後拿出一個早餐盒子,“還沒吃早餐吧?我給你帶來你從前最愛吃的蘇記香菇粥,你常常看,還熱着。”
尚禹希臉上的笑瞬間僵住,蘇記,那是他們還是學生時代時常常光顧的一家粥店,因爲離學校很近,她和他常常吃完早餐就窩在那裡靜靜地自習,直到兩個人都肚子空空再去滿世界找吃的。然而,那裡離她現在住的的地方有近一個小時的車程。
“怎麼了?”遲向北笑着問。
尚禹希忍住酸澀,“對不起,我已經吃了。”
“這樣,”他輕輕道,“看來我又多此一舉了。”轉而他笑了一下,“沒關係,我其實還沒吃,既然你已經吃過了,那就當給我自己買的吧。”
尚禹希一時無話說,甚至眼睛都不敢看向他,她怕,曾經全身心相依偎的兩個人,如今各自退立兩岸,再多望一眼就是罪孽。
“好了,我們這就走吧,到那裡也差不多是中午了。”遲向北道。
尚禹希一愣,“中午?我們不是去農家樂嗎?那裡很近的。”
“我問過老闆,那裡今天有個公司聚餐,人挺多的,我知道你喜歡安靜,就自作主張另外選擇了一家,那裡風景更美,只是有點遠,你,介意嗎?”
尚禹希搖搖頭,“你決定就好,我沒意見。”
遲向北俊逸的臉上浮起笑意,“好,那走吧。”話落,他帶頭走在了前面,像是如同落荒而逃一般,他怕控制不住自己,怕忍不住不顧一切將她緊緊擁入懷裡。
尚禹希看着他的背影,想說什麼,可是話臨到嘴邊,又覺得自己如今什麼都已經是多餘的,
她轉過頭,看了看被遺忘在一旁的早餐盒,悄悄將藏在心底的酸楚慢慢釋放,打散。
然後邁步跟在他的身後。
這是他們第一次沒有並肩而走,從前最深愛的時候,兩個人甚至連出門吃個飯都要手牽手,多走了幾步路,他就要問個幾十遍你累不累,渴不渴,我揹你好不好?
不知怎麼,他們就到了今天相顧無言的地步了。尚禹希心底強行壓下的酸澀漸濃,她睜大着眼睛望着面前這個身姿依舊挺拔的男人,忽然發現,和三年前想比,他受了許多,腳步也不再意氣風發,好似無形中肩負了許多說不出口的重擔。
是啊,她忘了,她的向北一向是驕傲的。
學生時,他是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驕子,輕而易舉便取得了大部分人興許永遠也得不到的榮譽。
後來留學歸來,就算她曾經不顧緣由給他狠狠一擊,他也是高昂着頭,無論走到哪兒都是引人頻頻回頭讚歎的存在。
如今他們走着走着就散了,說到底,還是她負了他,哪怕她千萬個理由。
你傷害了眼前這個驕傲的男人,尚禹希對自己說道,你難道不心痛?
痛?
她是痛的呀,尚禹希想,可是她還沒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還有她已經和沐宇在一起,他們之間哪裡還能一如當初那麼親密無間。
今天他們之所以會約見,彼此也應該是心知肚明的,終於要到了坦誠相談的時候了。
也許也是最後一次,兩個人都這麼想。
於是一路上,彼此都誰都沒有挑起話頭。
尚禹希上車之後,一直都側
靠在車窗上,一雙眼沒有焦距地對着外頭,很顯然,她在走神。
而駕駛座上的遲向北,正襟危坐,雙眼直視前方,唯有眼神偶爾掃過前置鏡的動作泄露了他心中秘密。
路上有些沉悶,他隨手按了個鍵,車內頓時響起了舒緩的音樂。
《風居住的街道》
這旋律再熟悉不過,她曾經最愛聽,他車內從前並沒有設置歌曲,後來還是她玩鬧,硬是按着自己的喜好給挑了個遍,這首《風居住的街道》是她最愛聽的曲子,小時候她和媽媽相伴坐在鋼琴前,聽媽媽一遍又一遍地彈給她聽。
最開始,她聽得不由自主地流了淚,她問,媽媽,爲什麼我聽了會流眼淚?
媽媽揹着身告訴她,因爲媽媽彈的時候想起了一個再也見不到的人。
那是誰?小小的她,眼睛裡滿是純摯與好奇。
那個人你不認識,但曾經,對媽媽很重要,很重要。
哦,那爲什麼媽媽不去見他?
見不到了……。
見不到了是什麼意思,她不明白,後來也沒來得及想明白。
然而當一切記憶煙消雲散,今天的他和她相隔半米坐在同一輛車內,她再一次聽到這首歌時,卻是已經流不出眼淚。
她想起媽媽走的那晚,和爸爸走時的模樣何其相似,一樣的滿臉抱歉,一樣的滿腔遺憾,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恨。
她想他們並不漫長的一生一定經歷過十足幸福的事情。
而她的一生呢?已經走過了前頭的幾分之幾,幸福的事情總是如同殘更沙漏,還沒來得及握住便已經消散不見。
車子逐漸遠離都市,開上鄉鎮的村道,這路並不十分平坦,但卻莫名安心地讓尚禹希閉上眼睡着了。
她就那樣側着頭,靜靜地靠在車窗上,雙手以一個自我保護的姿勢抱住自己雙臂,臉上的表情安詳而無辜。
遲向北轉過頭足足看過了一個紅綠燈的時間,再轉過頭來,關掉音樂,繼續前行。
從懵懂不識情滋味的少年時期開始,這個女人便是刻在他心上的烙印,怎麼也洗不去,擦不掉。儘管曾經分分合合,但從未真正遠離過,三年前她失去蹤影,毫無消息,他一直在拼命尋找,當得知她是被沐宇帶走時,他那時憤怒得當場砸碎了辦公桌上所有的東西,一個小時後,他買了一張去意大利的機票。
然後他在機場時被趕來的父親攔了下來,父親不停嘆着氣將一臉固執的他拉到候車室,對他說了很多話。
那之後,他撕掉機票,從此再也不提尋她之事,只是偶爾夜深人靜,從忙碌的工作中回過神,他也會因爲因爲刻骨思念的侵擾而心神不寧,痛苦絕望。
他知道她所有苦衷,容忍她所有任性,卻還是想要等她回頭。
臨近中午時分,他們終於是下了車,來到一家寧靜非常的農家,應該是纔開業吧,所以幾乎沒什麼客人。
不過老闆似乎是頗爲樂觀的,一路上都笑呵呵地介紹着各個休閒項目。
尚禹希聽得很認真,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並在老闆的熱情推薦下,兩人點了幾道家常小菜,果然,菜式簡單,味道卻是出奇的好。
用罷飯,兩人在附近的林子裡散步,也開始了他們今天相約的重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