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般你來我往,你忘我來,大清早搶食大戰再一次在尚禹希面前開展,她嘆了口氣,起身朝廚房走進,出來的時候,手裡端着一大盤的蔬菜烘蛋。
瞬間,艾玥玥和嶽嘉琪兩人就閉了嘴,一個欣喜一個滿意地看了那盤香噴噴的早餐的一眼,然後雙雙“深情”凝望着尚禹希。
那意思真是再明顯不過。
面對如此之大的眼神暗示,尚禹希的內心已經是嘆了再嘆,家門不幸,育有倆位智力低下的高齡兒童,還患有見美食即瘋的病症,真真是苦了她這位掌勺的大廚啊!
她壓根就不想理會她倆,將盤子往餐桌上一放,就吃起自己的那份早餐來,而兩人再次爆發的新一輪搶食罵戰,她已經自動屏蔽掉了。
艾玥玥那個猛女,喝酒猛,吃飯那更是不要命,硬是自己吃了一大盤,順便喝了整一杯綠豆沙,還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希希同志的手藝都能開一家美食店了啊,唉,我真是撿到寶了!不過今天的早餐份量有點不夠啊!下次繼續努力,不要在意材料,我肚子能裝下整頭牛!”說完大手一揮,活似個前來視察的領導對下屬們表示以親切的問候。
尚禹希的臉漆黑成一片,“是,感謝領導的厚愛。對了,我忘了告訴大領導您了,你家言來訊息說九點公司開早會,現在已經八點二十五分,你確定你還想吃?”
“我去,尚禹希你個心機婊!”艾玥玥一拍桌子飛也似的朝房間跑去,尼瑪她還蓬頭垢面一身睡衣啊啊啊!
短暫的幾分鐘後,艾玥玥手忙腳亂地邊穿衣服邊朝外走,順便還不忘繼續抱怨,“一個個的,就知道成天欺負我!這還有天理沒有了!我今天要是有去無回,你們就等着替我收屍吧!啊啊啊,一羣沒良心的人!來自全世界滿滿的惡意啊,我一人承受不來!”
尚禹希淡定神閒得很,“哦,是嗎,那我叫樓下的某人的關叔叔回家的好,下午我親自替你去收屍。”
艾玥玥一喜,“哦,天哪,我家關叔叔來接我上班啦!希希,我知道錯了!我收回那句話!你們都是好人,大大的好人,新世紀活雷鋒啊有木有!”艾玥玥穿戴好在,站在玄關朝尚禹希和嶽嘉琪揮手,“哈哈,希希我愛死你了!我下去啦!拜拜,晚上見!”
嘭,大門被關上,尚禹希和嶽嘉琪兩兩相望,彼此交換了一個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作完的生無可戀視線。
然後相顧無言,唯有把飯吃。
與艾玥玥相處的鬧騰模式相反,尚禹希和嶽嘉琪相處時,總是比較靜謐,兩人就如同多年的至交一般,平淡如水,話不多,卻默契十足。
這會兒,兩人一起收拾好殘羹冷炙,順便一起回了廚房整理一下雜物,尚禹希手中拿着抹布一邊擦拭電磁爐,餘光看着站在水槽邊洗碗的嶽嘉琪道:“嘉琪,我們三個從相識到現在有多久了?”
“快兩年了”
“兩年了啊,”尚禹希頗有個感慨道,“時間過得可真快,我記得剛認識你的時候,你比現在還要孤僻許多。”
尚禹希是在一次無國界醫生的
救治活動中認識嶽嘉琪的,當時Y國發生了霍亂,因爲政界的混亂,首都還發生了武裝暴力衝突,根本就無人主持這場霍亂,所以形勢是十分嚴峻的,這個臨時組成的搜救小隊還比較散亂,醫療設備也不是很齊全,尚禹希原本想着獨自一人去世界各的各個地方散散心,突然接到了電話,也沒想太多也就去了。
剛下飛機,他們當中就有幾位乘客發病了,羣衆十分恐慌,和機場空乘人員發生了肢體衝突,尚禹希也在激烈的推搡中被撞到了額頭,流了不少血,當時嶽嘉琪也是乘客隊伍裡,一直冷眼旁觀着這一切,而當坐在她身邊的自己受傷之後,她站了起來,獨身一人撂倒了幾個大漢之後,現場冷靜了些,順手就從自己的醫療箱裡拿出消毒藥物和紗布,替自己包紮好。
尚禹希那時面上有些尷尬,人這是專門去營救別人,這纔剛到地兒就反過來被別人給救治了,真真是職責顛倒,令人無所適從了。
內心好一番糾葛之後,尚禹希道了聲謝,然後又迅速加入了救治隊伍,好一陣之後,現在的局面才控制下來,Y國也派了軍隊前來主持大局。
那一次見面之後,嶽嘉琪就成爲了他們救治隊伍當中的一員,若說尚禹希是清冷淡漠的,待人雖有禮有節,讓人挑不出絲毫毛病,總覺得有一層薄霧阻擋在中間,始終覺得不解和難以靠近,那麼嶽嘉琪就是徹底的冷酷了,她從不掩飾對陌生人的抗拒,那冰山似的臉,和時時刻刻都散發着離我遠點的孤冷氣息,幾乎叫所有人都不願意和她說話。
於是乎,尚禹希和嶽嘉琪兩人就順理成章成爲了一組。
在之後長達一個月的緊張救治活動中,她們的話加起來也不超過十句,卻又神奇的配合完美,工作效率是同行中最高的。
還好巧不巧地獲得了當地人的熱烈歡迎,被說成是救世主什麼的,不要太誇張。
話說回來,Y國雖然國內動盪不安,發展水平低下,但那裡的人卻是十分淳率真的,很多爲人處事的方法教人哭笑不得,又無法拒絕。
那段意義重大的記憶,足夠尚禹希她們銘記一生,也讓她們更加懂得身爲一名醫生救死扶傷的真正意義之所在,也更加堅定了她要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的決心。
但自從國外回來之後,嶽嘉琪就是心事重重的樣子,雖然旁人看不打出來,但尚禹希卻看得清楚明白,她經常睡不好,會熬夜到很晚,此刻她臉上的妝容雖看着完美無缺,但眼裡的疲憊是不會騙人的。
“有什麼想問你就問吧,我們之間沒必要這樣遮遮掩掩。”嶽嘉琪將最後一個盤子洗乾淨擦拭好,說。
“也沒什麼要問的,”尚禹希搖搖頭,將盤子一個接一個在器皿裡放置好,“我只是擔心你,你最近老是熬夜,狀態不是很好,這樣很容易生病。”
嶽嘉琪瞭然,偏頭朝尚禹希微微露出了一笑,“沒事,昨晚上將事情全部處理好了,之後,我不會那麼忙了。”她目前還不打算將自己做的事情告訴尚禹希,等那邊有關慕晚晴的資料全部送來之後再說吧。
“這樣,那就好
。”尚禹希笑了笑,彎腰將最後流理臺的殘留的水漬擦拭掉,“嘉琪,我雖然不清楚你家裡的事情,但我知道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你今天要是回家,要保護好自己,別平白讓自己受委屈了。”
“我知道”嶽嘉琪取下手套,原地站定看着尚禹希的動作,“你也清楚我爲人的,怎麼可能會讓自己吃虧。”
“唉,話是這樣說沒錯,但……。”尚禹希糾結了下,一時間也找不到更恰當的言辭來,只能一番話卡在半途,不住地嘆着氣,她知道嘉琪出身世家,那樣的家庭,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講清的?又是三言兩語就能撇乾淨的?
若是都那樣,那麼天下間就不會有那麼多因爲家庭紛爭而鬧上法庭或是家破人亡的下場了。
世間事,說到底不過是拼不過人之貪慾。
“好啦,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嶽嘉琪心中感動於尚禹希爲自己的擔心,但這事她的家事,除了自己,別人又能怎麼樣了?尚禹希自己不也是從那樣一個破碎的家庭裡出走的受害者嗎?她們姐妹三人,那一個又是在一個幸福的家庭裡被愛着捧着長大的呢?
“你就放心吧,被成天像個老媽子似的問東問西,嘮嘮叨叨的,明明就一二十來歲的人偏要把自己活成老太婆!當心嫁不出去!”
“想捱打是不是?”尚禹希揚起手中的抹布,一個眼刀子殺到。
嶽嘉琪不在意地揮揮手,“算了吧你,在我這個翻白眼的鼻祖面前表演什麼魚眼珠子的戲碼,我告你,我今晚還真就不回來了!當然也沒你想的那麼嚴重,是我家爺爺的壽辰要到了,我得趕回去噹噹出氣筒而已,你就省省吧!”
尚禹希放下手裡的抹布,轉而笑開,“你也就嘴皮子厲害,我看啊你在何慶面前作威作福慣了,在我面前都這麼眼刀子亂飛了!”
“哼,他那是慫包一個,連我三句都接不住,還談什麼作威作福。”嶽嘉琪不屑道,轉過身子就朝客廳裡走去。
尚禹希將抹布洗好,也跟着走了出來,艾玥玥那是個藏不住事的,你看這幾天面若桃花一口一個她家關叔叔就知道最近和關浩的感情進展了,而嶽嘉琪倒是藏滴水不漏,尚禹希愣是沒看出來,她雖偶有八卦之心,但耐不住自己也火燒眉毛,沒抽出個時間來進行一番室友之間的“親切慰問和交流”,這回好不容易逮到了,怎麼能放過?
八卦之心已經蠢蠢欲動!
哪隻,纔剛走到客廳,就見嶽嘉琪起身朝自己房裡走去了。
尚禹希緊隨其後,趴在她的梳妝檯上,看着她又是換衣服又是整理髮型的,不禁好奇:“認識你這麼久就沒見你這麼隆重過,就連和何慶約會也是清湯掛麪的去,怎麼回個家,畫風就突變了?”
“你不知道,”嶽嘉琪將一身款式保守的長裙從衣櫃裡拿出來在身上比試了下說道:“我們家規矩大,在S市其實也算不得什麼,但我家老頭子就是喜歡什麼都按着大排場來,我自畢業後,就在外邊漂,任性了這麼久,也是家族中罕見的,不做足了準備去見他們,估計我都不用看到明天的太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