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你真的想好了嗎?”臨出門前,周瑞還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首發】
孔素雅點點頭,清淡的面容完全看不出一絲高興。
沒錯,她同意跟周瑞結婚了,可心裡卻如此不舒服。
“素雅,謝謝你幫我。”還有,謝謝你留在我身邊。
周瑞將剩下的半句話留在心裡,希望等到合適的時機親口對孔素雅說。
去民政局的路上,孔素雅始終將頭瞥向另一邊。她沒有心思看窗外的風景,因爲腦海裡反反覆覆出現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上官曄。
她只要一閒下來,便會想起上官曄跟她說過的那句話,“只要你愛我,我願意一直等你,等到你重新接受我的那一天。”
這輩子,她已經沒有辦法不愛他。但她配不上他,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或許答應周瑞假結婚也是一種解脫,於她於上官曄,都是解脫。
“素雅,我們到了。”周瑞將車停在民政局門前,可孔素雅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愣了幾秒後,孔素雅打開車門下去。她站在民政局門口,看着莊嚴的幾個大字,忽然想起十七歲那年,她跟上官曄來過這裡。
只是當時他們沒到法定結婚年齡,所以沒有資格登記結婚。
現在回想起那些青春年少,只覺得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所以一直用力地愛着彼此。不計較你給我多少,更加不計較我要回報你多少。
回憶在她腦海裡定格成一幅最美的畫,以後不管她身邊的人是誰,上官曄始終活在她心裡。
“素雅,我們進去吧。”周瑞見她仰着頭髮呆,心裡有些打怵。
他沒想到孔素雅會答應,但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他不希望出現任何意外。
孔素雅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跟在周瑞後頭。
今天登記結婚的人不多,所以他們倆沒等幾分鐘。
負責蓋章審覈的工作人員擡頭看了他們倆一眼,道:“離婚還是結婚啊?”
“結婚。”周瑞面帶微笑,從包裡掏出戶口本和身份證。
孔素雅遲遲沒有動靜,工作的大姐忍不住擡頭望着她,納悶地問了句,“你們確定是來結婚的?”
“當然是來結婚的。”周瑞微微蹙眉,伸出拉了拉孔素雅的衣服。
孔素雅這才反應過來,手伸進包包裡掏東西。明明已經拿到了,就是不願意拿出來。
她像一座雕塑般呆坐良久,大姐不耐煩地看了他們一眼,“沒想好就改天再來,結婚不是小事,閃婚閃離的人太多,我們也折騰不起。”
“素雅,你怎麼了?”周瑞的眉頭越皺越緊。
他當然不願意無功而返,只能一直催促孔素雅。
孔素雅低着頭,內心有無數個小人在打架。雖然來之前已經說服了自己,可真到了登記這一刻,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都化成了泡沫。
這個章蓋下去後,不管她跟周瑞是不是有名無實,法律上他們就是夫妻關係,同時也意味着她跟上官曄徹底沒有可能。
這是她想要的嗎?
“素雅,後面還有人在等着。”周瑞心急如焚,就差自己動手去拿。
孔素雅掙扎了好久,慢吞吞地將證件放在桌子上。大姐看他們倆這樣,估摸着可能有什麼隱情,又確認了一遍,“你們雙方自願結爲夫妻的嗎?”
“是啊。”周瑞尷尬地笑笑。
“沒有問你,讓她回答。”大姐將目光轉移到孔素雅身上。
孔素雅遲疑了幾秒,輕輕地點了點頭。
周瑞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嘴角不自覺地染上笑意。
大姐將兩份表格放在他們面前,道:“填表吧。”
周瑞先拿筆寫起來,孔素雅握着筆出神。周瑞寫好後,她只寫了姓名和年齡。
在周瑞的一番催促下,孔素雅勉勉強強地寫好資料。大姐讓他們去照相,照完相後就可以蓋章宣誓了。
孔素雅晃神晃得厲害,周瑞擔心道:“素雅,你到底在想什麼?”
“沒事。”孔素雅薄脣抿成一條線,衝着周瑞搖頭。
“你們倆再靠近點。”照相的小夥看到孔素雅坐在離周瑞有些遠的地方,提醒道。
孔素雅皺了皺眉,明知道自己應該挪過去一些,卻並沒有動,而是中途喊停。
周瑞大失所望,急忙伸手拉着孔素雅的胳膊,“素雅,你到底怎麼了,我們明明說好的。”
“周大哥,對不起,我不能跟你結婚。”孔素雅滿臉愧疚,大力地拉下週瑞的手。
“素雅,你聽我說,我只是需要一張結婚證,別的事情我不會爲難你,你要相信我。”
“不是這樣的,我相信你的爲人,可我不能跟你結婚。我愛上官曄,我不想再騙自己了。”孔素雅眼裡泛着淚光,怔怔地看了周瑞一眼後,毫不猶豫地跑出去。
眼看着孔素雅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周瑞只能苦笑。
差一步他就成功了,沒想到最後擁有她的人還是上官曄。
孔素雅風一般地跑出民政局,攔了輛出租車。她在車上給上官曄打了個電話,告訴上官曄,她正在來的路上。
拍照的那一瞬間,她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
人生不是年輪,不會繞了一大圈後還能回到原點。所以有些遺憾註定是遺憾,而她現在站在分叉點,她擁有把遺憾填滿的機會,爲什麼不好好把握呢?
一直以來,她要爲哥哥活着,要爲上官雲活着,要爲上官曄活着。這一次,她只想爲自己活。
她愛上官曄,從十七歲愛到二十七歲。這份愛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藏,不讓任何人破壞它。人生能有多少個十年,她真的不能再錯過了。
或許,她努力一點,勇敢一點,結局便不會像十年前那樣。
出租車停下,孔素雅伸手打開車門的那一瞬間,上官曄出現在她面前。
她渾身抑制不住地顫抖,兩行清淚如山洪決堤。
她一步一步朝上官曄走過去,整整十步,相當於她艱苦熬過的十年。
十年了,她還能再次擁抱上官曄,這份感動已經沒有言語能形容。
“謝謝。”千言萬語匯聚成一句話,她只能對上官曄說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