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接過秦宇楓遞來的手機,上面寫着一個名字:程一辰。
女人有些心疼,秦宇楓怎麼有一天竟然會爲了一個女人變成這樣。被拒絕時的失意挫敗,失去時的痛徹心扉,尋回時的心痛不已,如今卻……黯然的退出。
“她醒來時想看到的人……不是我。”
女人心中不斷的重複這句話,她不是嫉妒,如果她會嫉妒秦宇楓不會留她在身邊五年。她只是心疼,心疼這個男人爲了一個根本不可能得到,根本不通路的女人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疲憊不堪。
可她是白若羽,人如其名,如羽毛一般純白,她是秦宇楓閱女無數卻留在身邊五年的人,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深色的窗簾擋住了全部的光亮,程一辰迅速起身飛快的穿衣服,好像這樣就能證明昨天的事沒發生過。
醒來竟然發現自己是躺在馮青青懷裡的,又是這該死的一幕。不斷在自己眼前重複像噩夢般揮之不去的一幕!程一辰要立刻離開這裡,污濁的空氣,淫靡的氛圍,所有的一切都讓他窒息,他不要讓自己再呆在這裡一分一秒,他警告自己再也不許踏進這間屋子,再也不許靠近這個女人。
“怎麼?愧疚了?覺得對不起她?”馮青青的話永遠能最有力的刺進程一辰的心:“昨天……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想起過她嗎?擔心過她嗎?我看你享受的很,早把她忘的一乾二淨了吧。若寒,你真的被自己騙了你知道嗎?是你強迫自己去相信自己愛她,正如你強迫自己離開我一樣。最後你還是會想通一切,回到我身邊。既然結果是一樣的,那還爲何要這樣互相傷害呢?”馮青青坐起身從背後抱住坐在牀邊穿鞋的程一辰:“一辰,回來吧。回到我身邊,我們離開這裡,去開始全新的生活,好不好?”
馮青青被推開,摔倒在牀上。
手機響了,一個陌生的號碼。
程一辰說話的時候,竟然有些心虛,彷彿一開口別人就能發現他昨天跟誰在一起,做了什麼。
深呼吸了一下,程一辰儘量讓自己顯得自然:“喂?”
“她在市中心醫院vip病房。我接下來說的話,你聽清楚。”
白若羽把發生的一切告訴了程一辰,沒等他迴應就掛上了電話:“開車。”
白若羽望向窗外,自己此刻的心情爲何如此低落而壓抑?是在替秦宇楓不值?自己把一切告訴程一辰只會讓她更加憐惜蕭祈,也會讓他感到無比的愧疚,那他們兩個就更加分不開了。如若是那樣,身邊的這個人怎麼辦?望了一眼閉目不語的秦宇楓,白若羽頭靠在車窗玻璃上,也閉上了眼睛。
程一辰不是笨蛋,他不需要知道那個打來電話的女人是誰,更沒有心思去追馮青青對蕭祈的傷害,他只要能找到她,一輩子再不離開她,就夠了。
程一辰站起身:“昨天的事如果你敢說出去一個字,我就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
的後悔。不要以爲只有你可以利用‘瞭解’來傷害我,我同樣可以用那個來傷害你。我知道你不怕死,可以怕不怕再也見不到我,不死不活啊?”說完徑直來開,手擰開門把手的時候還是停了一下:“你總說是我自己欺騙了自己,你又何嘗不是。這世上沒有誰離開了誰是活不下去的。”
馮青青赤裸着身體,重重的倒在牀上。她徹底無力了,她也不想放棄,她也知道程一辰心裡一定有自己的位置,可她真的沒有力氣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她覺得自己已經……愛不動,愛不起了。
可是不行!馮青青緊緊的抓住被子,絕對不行。不能讓那女人把若寒從我身邊奪走。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只有若寒。沒有他,我會死。但就算死,我也要拉若寒同我一起下地獄!我們本來就是一起從地獄裡爬出的人。
馮青青從桌上兩本書的中間拿出了微型攝像頭,昨天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還好在被程一辰扇耳光的時候自己還能保持清醒,在背後按下了開關。屏幕顯示:錄像成功。
馮青青握緊攝像頭:“蕭祈,你不要怪我,怪就怪你欺人太甚!是你要搶走我的若寒,我逼不得已纔會走最後一步!是你自尋死路,怪不得我!”
C市中心醫院住院部8樓vip特護病房。
程一辰輕輕推開門的那一刻,他甚至覺得自己不敢走進去。牀上的人是蕭祈?三天,只有三天,這女孩兒怎麼會變成這樣。
蕭祈穿着病號服,臉色蒼白的睡着。左臂纏着紗布被固定住,左腿被吊在半空。額頭也包紮着傷口。這一切,都是因爲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蕭祈不會被馮青青記恨,不會有什麼私生子的謊言,雲天嘯不會當作報復的工具再次出現,蕭祈不會爲了給自己爭取一個留校的名額去講什麼精品課程。一切的一切都不會有,更不會有今天的傷害。
程一辰十七歲以後沒有在哭過,而此刻,他還沒有走進去,還沒有走到蕭祈身邊,淚水早已劃過臉龐。
十七歲,程一辰曾經告訴自己我被這個世界厭惡,我被所有人痛恨。可這個女孩兒用她最直接最真心的方式讓自己知道我也可以活在有陽光的地方,我也可以有去笑的權利。
他忘不了當年自己剛入學,一個二年級的師姐有天突然衝進教室當着全班同學和老師的面對自己說:“程一辰,我看上你了。手機號兒給你,想好了給我答覆,明天之前啊!~”
他忘不了,自己轉手就扔了蕭祈寫着電話的便利貼,回寢室後發現那個號碼被貼滿了整整一個樓道。
他忘不了那一個月打開QQ,MSN,短信全都是那個女孩兒的消息:“程一辰,我想跟你處對象,你想好了沒?!”
他忘不了自己罵她無聊如果再來騷擾就報警,那女孩兒竟然在他樓下蹲了一個星期。
他忘不了自己終於答應同她交往,那個女孩竟然開心的直接把自己背
起來圍着操場跑了半圈,見人就喊:“他是我男人!”
他忘不了自己生日,那女孩兒讓自己全專業的老師,同學在自己踏進教室的那一刻跟自己說“生日快樂。”
他忘不了自己打球腿骨折,那女孩兒七月份頂着毒日頭爲他打飯,洗衣服,扶他上廁所一直到天上開始飄雪。
可自己呢,自己給過這個女孩兒什麼?自己帶給她的,只有傷害,似乎發生在她身上所有的不幸,都是自己造成的。
程一辰終於推門而入,輕輕地坐在蕭祈牀邊。
身上很多處傷,特別是被吊在半空的腳,蕭祈晚上睡得很少。白天困得不行也睡不實,程一辰的動作還是吵醒了他。
蕭祈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這個被困在地獄中無數次想起的臉龐竟然又出現在自己面前。蕭祈現在真的很想一把抱住程一辰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告訴她自己遭受的折磨,向他訴苦,讓她把自己抱在懷裡,百般憐惜。可她不能。蕭祈太瞭解程一辰了,他細膩,溫柔卻同樣軟弱,如果自己露出一絲的委屈,程一辰雖然不說,但心中的痛苦就會加深十倍,百倍。
蕭祈記得有一年秋天自己因爲一時意氣用事說了句分手,說完自己都忘了,還和唐鈺去香港散心了五天。回來時看到一臉胡茬憔悴不堪的程一辰在自己寢室樓門口紅腫着雙眼,已經站不起來了。送醫院時被大夫診斷爲飲酒過度,營養不良住院輸液一星期。所以現在,什麼都不能說,只能讓他相信,我沒事。
蕭祈嗓子很痛,有些嘶啞的聲音問道:“你怎麼來了?”
“你怎麼那麼傻!爲什麼瞞着我?如果你出了什麼意外你要我怎麼辦?”
蕭祈一笑:“我這不是挺好的嗎,你嚇壞了吧?”
程一辰無法回答。他該怎麼說?告訴蕭祈我剛從別的女人牀上爬起來?就是那個把你害成這樣的女人。告訴她我昨晚和她一夜纏綿的時候根本沒有想起你?
程一辰甚至突然想把昨天的一切都告訴蕭祈,再給她一把刀讓她把自己捅死。
蕭祈的手撫摸着程一辰的臉龐:“怎麼哭了,我最討厭大男人這麼磨磨唧唧的。我挺好的,真沒事!我就當是被瘋狗咬了一口,你別想得那麼嚴重。他本來就有精神病,童年受過刺激。該我倒黴原來和他結過樑子。換別人他照虐不誤,不是針對我的。你看我,造型多別緻啊。跟民族英雄似的,哈哈!要是我媽來看我,我就說我是爲了勇救兒童以自己的血肉之軀擋住了急行的車輛,或者說是爲了挽救國家財產?你說以我媽的覺悟,她會覺得是救人更牛逼還是救國家財產更牛逼?我要是敢讓她知道我當年把人家腿打折,如今被人家逮到報復成這熊樣兒,沒死也被我媽打死了!她敢上來直接掐死我你信嗎,省的我再爲禍人間給她丟人現眼。對了,一辰,你這幾天有沒有……”
“我們結婚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