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晴渾身一僵,倏地反應過來,抱着孩子慌忙往後退了兩步。
屋內衆人聽到兩人的對話也是嚇了一跳,因爲夏暮雲母女平安而稍稍放下的心一下子又全部提了起來。
風霆燁快步上前將夏雨晴攔在了身後,蹙眉看向對面之人,雖然從之前夏昊天對夏雨晴的種種態度上來看,夏昊天該是不會對夏雨晴有什麼不利的舉動,但誰又能保證沒有個萬一?
夏昊天在這個時候忽然來這麼一出,誰也看不透他的目的,他還是防備些的好,畢竟這個國家之中可是有不少人都如狼似虎的盯着他身後之人。
夏昊天顯然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看着風霆燁防備的模樣以及其身後夏雨晴有些驚惶的小臉,心臟不由得一緊。
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得夏雨晴怯生生的回了一句:“你聽錯了。對,聽錯了,我剛剛纔沒有喊你父皇,我只是……”
“……”娘娘(愛妃)你能不能不要再這個時候不打自招啊!眼見着邊上一羣太醫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向夏雨晴。翠兒等人無奈的撫了撫額,再一次被夏雨晴的不按常理出牌給打敗了。
“額……那個,我不是這個意思。”夏雨晴顯然也發現了自己又說了一句蠢話,臉上的笑意驀地一僵,尷尬的乾笑了兩聲道,“你們可以當做剛纔什麼都沒聽到嗎?”
“……”屋內陷入了一片可疑的死寂。
夏雨晴望着不遠處衆人一臉呆滯的模樣,以及自家人那副囧囧有神的“你覺得呢?”的小眼神,徹底的鬱卒了。單手扶上風霆燁的肩膀道:“皇上,我不是故意的!嗚嗚嗚……”
風霆燁輕嘆了一聲,無奈且戲謔的回了一句:“沒事,這麼久了,朕也習慣了。”
“……”總攻大人,怎麼連你也……夏雨晴緊盯着風霆燁那滿含着戲謔的眉眼,森森的覺得自己孤立無援了,嚶嚶嚶,趕腳不會再愛了。
夏雨晴那好似連耳朵都垂了下來的失落模樣,引得風霆燁禁不住伸手摸了摸她頭上那胡亂飛舞的呆毛,低哄道:“乖,不嫌棄你。”
“……”總攻大人你當你這在摸小狗嗎?夏雨晴的情緒絲毫沒有恢復,反而越發的低落了。
夏昊天看着兩人之間旁若無人的秀恩愛,冷峻的面容閃現出了幾分溫和。但很快的這份溫和便被他徹底的壓了下去。冷厲的視線往邊上的那些個太醫掃了過去,硬生生的讓幾人打了個冷顫。
“朕想在宮裡呆了這麼久,你們應該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威嚴的聲音浸透着幾分冰冷與警告,讓這些在宮中呆了多年的老太醫臉色俱是一變,誠惶誠恐道:“臣等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聽到。”
夏昊天滿意的掃了幾人一眼,沉聲道:“朕與公主還有點事情要談,都下去了吧。瑞海,出去告訴皇貴妃與四皇子,今兒個晚上天色也不早了,讓他們先回去歇着,有事明日再說。”
“是。”夏昊天身邊的太監總管跟着那些個太醫退了出去,不多時卻又見他快步走了進來道,“皇上,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還在外面候着,是不是也讓他們……”
夏雨晴等人一愣,眼中都浮現出了幾分訝異與擔憂。
夏昊天的目光在衆人身上來回掃視了一遍,出生道:“不用了,讓他們進來,朕正好有事問他們。”
夏雨晴等人臉色一變,看着夏昊天那面無表情的模樣,心中不約而同的萌生出了幾分不好的預感。
與此同時,門外聽到瑞海的通報,雖然有些不甘,卻無可奈何準備離去的柔嘉皇貴妃,忽見瑞海又走了出來,離去的步子一頓,有些期待的看向瑞海,期望夏昊天回心轉意,卻沒想到來人的目光壓根不曾在她的身上停留,反而是朝着默默站在一旁的夏銘遠與柳宜鑲走了過去。
“太子殿下,太子妃,皇上請你們二位現在進去。”
夏銘遠與柳宜鑲對視了一眼,朝着瑞海點了點頭,路過柔嘉皇貴妃身邊之時禮貌的笑了笑。
豈料,這略帶了敷衍的禮貌一笑,落在了此刻盛怒的柔嘉皇貴妃眼中卻是成了一個滿帶着挑釁的嘲笑。
這一個晚上,柔嘉皇貴妃覺得自己經受了從未有過的冷遇與衝擊,先是在兩個孩子的抓週宴上,親眼看着夏昊天拿出了象徵着身份的龍佩,間接的承認了夏銘遠父子兩今後的地位,爾後又見到了夏雨晴這個她恨之入骨的小賤人。而今皇上竟然看了不看自己一眼,把自己趕走之後卻又召夏銘遠等人入門,這鮮明的對比,令她嚐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
柔嘉皇貴妃站在原地,死攥着雙手,氣得渾身發抖,低聲呢喃了一句:“終有一日,本宮一定會將你們這些人全都踩在腳下,生不如死,尤其是那個小賤人!”說完柔嘉皇貴妃氣憤的一揮袖子,轉身離去。
只顧着生氣的柔嘉皇貴妃沒有發現,離她最近的夏銘軒在聽完她的話後緊盯着她遠去的背影,眼中快速的掠過了一抹森冷的寒光。
片刻之後夏銘軒收回視線,轉而看向身後緊閉的房門,眼中更是浮上了幾分勢在必得。
夏銘遠剛一踏進房門便感受到了屋內氣氛的一樣,心下一顫,放開柳宜鑲的手走到了夏昊天的面前行禮道:“兒臣參見父皇,皇妹她……”
夏昊天睨了他一眼,嚴厲的目光在不遠處因爲產後虛弱,臉色還有些慘白的夏暮雲,以及其身邊的冷若楓,還有更近一些的夏雨晴與風霆燁身上滑過,最終回到了夏銘遠的身上,冷笑道:“人都到齊了,很好!遠兒,你能告訴父皇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嗎?”
“父皇……”夏銘遠剛要開口,卻又被夏昊天打斷:“皇妹?你口中的皇妹是如今躺在那裡還不怎麼能動彈的那個,還是眼前的這個?”
夏銘遠見夏昊天的視線在夏雨晴幾人的身上停留之時已覺不妙,這會子聽到夏昊天的話又是一驚,難道父皇已經識破了小皇妹的身份,現在叫自己進來是準備興師問罪了?
雖然從趕過來之時夏銘遠便隱隱已經知道風霆燁等人怕是已經暴露了行蹤,今兒個晚上不會好過,但如今直面夏昊天的怒氣,夏銘遠還是禁不住渾身一顫。
手心已然冒出了一層冷汗,夏銘遠的面上卻還勉力維持着鎮定道:“父皇,兒臣不明白您的意思,兒臣只是想問問三皇妹情況如何?哪裡又多冒出來了個什麼皇妹……”
砰的一聲巨響,屋內唯一的一樣還算完好的桌子,轟然倒塌,揚起了屋內好大的一陣灰塵。
夏雨晴好似只受驚的小兔子般往風霆燁的身後一縮,我勒個去啊!自己這個便宜老爹不怒則以,一怒腥風血雨啊!伴君如伴虎,古人誠不起我也!這年頭皇帝身邊的果然都是高危職業啊!
夏暮雲低喘了口氣,聽到動靜強撐着身子坐了起來道:“不關他們的事情,是我不想再在這個宮裡面待下去,不想再見到你,才拜託他們來接我的,你有什麼不滿大可衝着我來,不必爲難他們。”
“雲兒……”冷若楓臉色微變,剛想說話,便見夏暮雲體力不支的朝着一邊歪去,慌忙扶了一把,將夏暮雲整個攬進自己的懷裡,一臉戒備的看着不遠處的夏昊天。
夏雨晴見夏暮雲那虛弱的模樣,眉峰微擰,早先的那麼“一丁點”的害怕,也在頃刻間被她卷吧卷吧丟到九霄雲外去了。將手中的寶寶一把塞進翠兒的懷中,一下子便衝到了夏暮雲的面前,兩手張開,擡頭迎視着夏昊天道:“三皇姐剛剛生完孩子,你不能怪她!還有,雖然擅闖皇宮是我們不對,但是難道你就沒有錯嗎?如果不是你棒打鴛鴦,無端把三皇姐關進宮中,還準備亂點鴛鴦譜,讓她嫁給一個她根本就不喜歡的人,我們怎麼會鋌而走險闖進皇宮?”
夏雨晴擋在夏暮雲的面前,一臉“明明是你有錯在先,妨礙別人談戀愛是會被驢踢的,我們都沒找你算賬了,你竟然還敢來尋我們的錯處”的悲憤表情,毫不畏懼的直視着對面之人,看得邊上之人冷汗直冒,生怕夏昊天一個不高興,雷霆大怒,就讓人把夏雨晴給逮進牢裡去了。
夏昊天看着夏雨晴那澄澈的雙眸之中顯露出的幾分倔強與責備,禁不住有些恍惚,但也只是一瞬而已。一瞬過後,夏昊天便恢復了原狀,挑了挑眉:“這麼說來,還是朕的過錯了?”
夏雨晴雙眸微亮,繃着一張小臉,故作高冷的睨了夏昊天一眼,一副“不是你是誰”的樣子。
夏暮雲看得心驚肉跳,窩在冷若楓的懷中,擔憂的輕喚了一句:“皇妹……”要是夏雨晴因爲她的緣故受到了傷害,那她的罪過可就真的大了。
“父皇,皇妹她離開夏國多時,不太記得這宮中的規矩,冒犯了父皇,還請父皇恕罪,不要同皇妹她一般見識,皇……”夏銘遠眉峰微蹙,慌忙上前一步躬身請罪。
怎知話還未說完,便聽得夏昊天冷冷的回了一句:“朕和她說話,你插什麼嘴?現在倒是一口一個皇妹叫得親熱,剛剛不還說自己除了雲兒沒有其他皇妹嗎?遠兒,父皇看你是這幾年過得太安逸了,都忘了欺君是怎樣的大罪,更忘了你如今所有拜誰所賜。朕有辦法給你無上的榮耀,自然也有辦法盡數收回。”
夏銘遠臉色刷的一白,明白夏昊天這是在藉着夏雨晴警告自己要安守本分。雖然自己現在已經拿到了龍佩,卻還遠遠沒有到能得意忘形的地步。
眼前的這個人才是如今夏國真真正正的皇帝,掌握着他們所有人的生殺大權,只要他一句話,自己長久以來的努力便有可能於頃刻間付諸東流。
風霆燁看着父子兩人之間的暗涌,脣角微勾,上前一步握住夏雨晴微微有些發涼的手,暗笑原來這丫頭也並不如表面上的那麼無畏,擡起頭來看着夏昊天道:“大皇子不能插嘴,作爲這丫頭丈夫的朕總有資格同夏王所上兩句話吧。畢竟晴兒嫁到燁國之後,便已經是朕的人了。朕爲自己的人說上兩句話,也是無可厚非的,不是嗎?岳父大人。”
風霆燁一出聲,瞬時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從夏銘遠父子兩的身上拉了回來。
夏昊天看向這個自己名義上的女婿,雙眸微眯:“朕記得在燁國見你那次,你不過還只是個半大的孩子。”
風霆燁微微一笑:“撇開我們翁婿這層關係來說,朕或許還應該稱呼您一聲世伯。”
世伯?!夏雨晴一怔,心中不禁升起了幾分訝異,總價大人和她家便宜老爹早就認識?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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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子唐也是一愣,但隨即又想起,當初風霆燁之所以與夏雨晴和親,正是因爲先皇與眼前的這位夏王有過結成兒女親家的協定。既然都能定下這種成爲兒女親家的約定了,那兩人的關係定然不會簡單。
“你既稱朕一聲‘世伯’,便該知道朕是你的長輩。你剛纔那是對長輩說話的態度嗎?當年,便是你父皇也未必敢用這種語氣同朕說話。”
夏昊天此話一出,衆人明顯的感到了屋內的空氣一下子變得有些凝重了起來。
不過風霆燁也不是被嚇大的,正面承接着夏昊天的怒火,風霆燁尚且面不改色道:“您也說了是當年,時過境遷,很多事情都大不相同了。當年那蜀國可還是一個需要依附燁國的邊陲小國,如今都敢跟燁國蹬鼻子上臉了,其他又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夏昊天似是被風霆燁這番說辭給逗樂了,輕笑了一句:“你這意思是,你也準備對朕蹬鼻子上臉?”
“岳父大人可別誤會了,朕只是就事論事罷了。朕也不會個不明理的人,只要岳父大人尊重朕,朕自當對岳父大人回以尊重。不過,有一點朕還是希望岳父大人能夠記住……”
“哦,什麼?”
“朕就是朕,不是父皇。”所以被把當年對付父皇的那套拿來對付朕,否則,最後死的很難看的那個人絕對不會是朕!
夏雨晴清晰的感到風霆燁剛一說完,這屋內的氣氛便一下子又變得詭異莫測了起來。
夏雨晴若有所覺的風霆燁一眼,爾後又看了夏昊天一眼,忽的像是明白了什麼,恍然大悟。
乖乖,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足以媲美世界第三次大戰的翁婿對決?搞了半天,自家便宜老爹沒跟冰山丞相對上,倒是跟總攻大人先一步腥風血雨了起來。嗷嗷嗷,這可是名符其實的王對王的巔峰對決啊!這個時候要是能夠坐下磕個花生米看戲可就再好不過了!
夏雨晴該慶幸這世上並沒有讀心術這個東西,否則就光她這想法,就很有可能將原本可能出現的巔峰對決演變成強強聯手,虐她一人了。
夏昊天看着面前毫不畏懼的與自己對視,很是桀驁不馴的少年,脣角微微揚起了一抹細微的弧度:“初生牛犢不怕虎,你比你父皇勇敢得多。”
風霆燁並未在意夏昊天話中的諷刺,無恥一笑道:“岳父大人,有一句話怎麼說來着,青出一藍而勝於藍。再怎麼說,朕當然應該比父皇勇敢一些,否則這一代不如一代的慫下去,燁國的未來怕就該引人擔憂了。”
“……”總攻大人,你這是在變相的嫌棄我那無緣得見的公公很慫嗎?
夏昊天輕笑一聲,回擊道:“所以你就把你的這份過人的勇氣用在私闖夏國皇宮,企圖帶走朕的女兒上?”
風霆燁伸手攬住夏雨晴的腰身,笑得前所未有的……賤:“岳父大人,朕看你好像又誤會了。我們這那算得上是私闖皇宮?我們只是偶然得知貴國三公主殿下與我們燁國的丞相大人冷若楓私定終身,並且已經懷有身孕。若楓見妻兒心切,今日又恰逢岳父大人兩位皇孫滿月禮,事出突然,未及提前稟明送上拜帖,只得私自潛入與妻兒先行相會紓解相思之苦,實乃人之常情。現如今既然岳父大人你也回來了,不如我們來好好談談,這三公主和親燁國之事如何?”
“!”此話一出,屋內衆人盡皆一驚,一個個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風霆燁。
這小子,一開始就在給自己下套!夏昊天臉色微沉,微眯的雙眸之中也染上了幾分隱晦的危險。
夏雨晴窩在風霆燁的懷裡,嘴巴早成了O型,臥了個大槽,不愧是總攻大人啊!僅憑几句話,就硬生生的把他們今日明目張膽的闖宮偷人美化成了一對苦命鴛鴦,卻因爲相隔兩地險些勞燕紛飛,小別勝新婚之下,情難自抑,不得已而闖入後宮,冒着生命危險只爲見妻兒一面。此等感天動地的狗血愛情故事……我勒個去啊,這顛倒黑白的能力,捨我其誰啊!總攻大人,快收下我的膝蓋,讓我跪地膜拜之!
“和親?如果朕不答應呢?”夏昊天緊盯着風霆燁的雙眸,眼中閃爍着絲絲危險。
風霆燁不爲所動,攤了攤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賤表情道:“岳父大人若是不答應,朕自然也沒有辦法。只是如今三公主這孩子都生出來了,雖然岳父大人極力隱瞞,但難保有些市井長舌婦以訛傳訛,屆時宣揚出去,怕是對三公主的閨譽損害極重。不說現今三公主與若楓情深似海,非君不嫁。就是退一萬步說,三公主真的就答應岳父大人您的安排,下嫁他人,在夫家怕也難以避開那些個閒言碎語。人言可畏,想必岳父大人也不願看到自己那麼寵愛的女兒遭人背後指指點點吧?”
夏昊天臉色又黑了幾分,看向風霆燁的目光也越發的不善了起來,這小子,算準了雲兒如今與那男人相見,越發不願下嫁他人,並且現在孩子也已經平安生出來,自己更不能拿孩子威脅她,根本對她束手就策,不得不妥協。
“看樣子,你不只比你父皇勇敢得多,也比你父皇聰明不少。”
風霆燁咧嘴一笑,對於此類讚美毫無節操的盡數笑納:“岳父大人過獎了,這年頭人要是不學聰明點,可是很容易英年早逝的。所以朕一定能比父皇活得久一些,不像他那麼早死。”
“……”總攻大人,你老是這麼拿先皇開刀,難道就不怕母后知道了把你吊起來打嗎?
夏雨晴一臉無語的看向風霆燁,忽然發現風霆燁無恥起來竟也是天下無敵的!這臉皮厚的……總攻大人快看你的腳下!遍地都是乃掉的節操啊!
夏昊天似也被風霆燁的厚臉皮給嚇到了,怔愣了片刻,竟是低嘆了一口氣。擡步越過風霆燁二人,朝着夏暮雲二人走了過去。
“三皇姐……”夏雨晴一驚,想要上前卻被風霆燁先一步拉住,有些疑惑的擡頭,卻見風霆燁淡笑着衝着自己搖了搖頭。
冷若楓見夏昊天朝着自己這邊走了過來,忙將夏暮雲往懷中攬得更緊了些,面上亦浮現出了幾分的戒備,以至於整個屋內的氣溫都連降了好幾個百分點。
夏昊天先是將目光投注在了夏暮雲的身上,怎奈夏暮雲將頭倚在冷若楓肩膀之上,壓根不願與其對視。夏昊天無法,這纔將視線轉而挪到了冷若楓的身上,與其對視了良久,眉峰微擰,就在所有人以爲他又要動怒之時,卻聽得其一臉嚴肅的說了一句:“今後若是讓朕聽說你對雲兒有半分的不好,朕就算窮盡夏國之力,也定讓你生不如死。”
夏暮雲倏地擡起頭來,一臉訝然的看向夏昊天,他這是願意認同他們了?
冷若楓怔了怔,雙眸直視着夏昊天,認真且真誠的回了一句:“我以自己的生命起誓,窮其一生,護雲兒與我們的女兒一世無虞,平安喜樂。”
夏昊天冷哼一聲,不再多言,轉身走回風霆燁面前道:“此事到此爲止,今晚之事朕不會再追究。雲兒與燁國的和親,等雲兒身子稍微恢復一些再行準備。”
夏昊天說着掃了夏雨晴幾人一眼:“就算朕說了希望你們暫且回國,屆時再將雲兒送過去之類的話,你們怕是也不會就此放心離去。這樣吧,你們這段時間便先在遠兒府中住下,除了這位冷丞相以外,其他人的身份朕會代爲隱瞞。你們自己也注意一些,朕可不想聽到有人藉着燁國皇帝皇后突然出現在夏國國內名頭興風作浪。”
風霆燁聽出了夏昊天話中深意,雙眸微凜。
夏昊天說完最後看了夏雨晴一眼,轉身道:“送三公主回去歇着,你們也哪來的給朕回哪去。”
直至夏昊天除了院落的大門,衆人方纔如夢初醒道:“就這麼完了?這夏國皇帝也未免太好說話了吧?”
好說話?風霆燁若有所思的看了懷中一無所覺的人兒,雙眸微閃,那個男人之所以會那麼好說話,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怕是因爲這丫頭在的緣故!那男人對這丫頭的態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引人深思。
所有人都沒有發現的是,發覺夏昊天對夏雨晴非同一般的除了風霆燁以外,還有一人。
夏暮雲抿着脣回想夏昊天剛剛臨走前看夏雨晴的那一眼,是她看錯了嗎?總覺得父皇看小皇妹的眼神一點也不像是疏忽多年,對其不屑一顧的樣子。
夏雨晴等人闖宮一事在夏昊天的有心隱瞞之下並未鬧大,最終不了了之。知道內情的人都知道夏昊天這是有意偏袒夏暮雲幾人,雖然對於夏昊天這一做法有些微詞,卻也沒有誰敢明言說出來,唯獨……
“皇上,皇貴妃娘娘求見。”日上三竿,御書房外忽的傳來一聲通傳。
夏昊天手下的動作一頓:“讓她進來。”
柔嘉皇貴妃昨兒個晚上憋了一肚子的氣,正想着今兒個夏昊天會如何處置夏暮雲與那幾個私闖宮廷之人,沒想到左等右等,等了半天都不曾等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反倒等來了三公主準備和親燁國的消息。一下子明白了某些事情的柔嘉皇貴妃臉色當即一變,憋了一晚上的火終究還是爆發了,起身便朝着夏昊天這邊衝了過來。
“愛妃這麼早過來,可有要事?”
“這都快午時了,不早了,皇上。”懷揣着滿肚子的怨氣,柔嘉皇貴妃的語氣也變得不似尋常那般溫柔動人了起來,看着書桌前的男人,開門見山道,“聽說皇上準備讓三公主和親燁國?”
夏昊天似是早料到了柔嘉皇貴妃會問這個,直言道:“雲兒的孩子是燁國丞相的,不和親難不成還讓她這麼待字閨中下去?”
柔嘉皇貴妃冷笑了一聲,又道:“那皇上,昨兒個晚上那些私闖禁宮的叛逆您準備如何處置?”
夏昊天擡頭看了她一眼,不鹹不淡的回了句:“他們只是爲了見雲兒一面,其中還有云兒的未來夫君,看在雲兒的面子上,朕決定饒他們一次,下不爲例。”
“呵呵,下不爲例?”柔嘉皇貴妃擡頭緊盯着夏昊天的臉,眼中已然染上了幾分的怨毒,“是看雲兒的面子,還是看那個小賤人的面子?”
“你……”夏昊天雙眸驟然一縮。
柔嘉皇貴妃見夏昊天變了臉色,笑得越發的瘋狂了起來:“別以爲我不知道,昨天皇上你抓的那個人就是當初那個賤人爲你生下的小賤人!上一次我沒認出來是她運氣好,這一次被我認出來了算她倒黴,要是讓朝中的那些大臣們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又知道她不死心的折返了回來,皇上你說會發生什麼事情?”
話音未落,柔嘉皇貴妃便只覺得眼前忽的一黑,在回過神來之際,自己的手已經被夏昊天整個扣在了手中,整個人也被他壓在了身後的書桌之上,書桌之上的東西掉落了一地。
“啊……皇上,你抓疼臣妾了。”柔嘉皇貴妃忽的覺得手腕一痛,低聲驚呼道。
不曾想,夏昊天壓根沒有憐香惜玉的打算,一張臉上殺意瀰漫,冷聲道:“若你真敢將這事說出去,可就不只是這麼點疼痛了。”
“皇上……”柔嘉皇貴妃愣愣的看着眼前這個渾身裹挾着嗜殺氣息的男人,第一次覺得他是這麼的陌生。
“當年你做過什麼事情,你自己清楚。別以爲朕不曾追究就什麼都不知道,朕警告你,這次你要真敢碰她一下,朕定讓你後悔來到這世上。拓跋椏楓,不要一再觸碰朕的底線,朕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什麼都做不了的毛頭小子了,而你拓跋一族也早不像當年那般隻手指天。記住朕的話,惹惱朕的後果,你……承擔不起。”
語畢,夏昊天拖着柔嘉皇貴妃的手,將其往地上狠狠一甩,低吼道:“滾。”
柔嘉皇貴妃看着夏昊天這從未在自己面前展現的一面,臉色微白。
一條龍即便被鎖鏈禁錮沉睡多年,仍舊是龍。而現在這條龍正從沉睡中慢慢甦醒,並且開始掙脫開鎖鏈,逃出牢籠,隨時準備一飛沖天。
柔嘉皇貴妃不甘的抿了抿脣,終究還是從地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朝着外面衝了出去。
夏昊天看着御書房的房門再一次被緊緊關上,鬆懈般的輕舒出一口氣,若有所覺道:“既然來了,就出來見見吧。”
話剛說完,御書房內一陣微風輕輕拂過,輕輕吹去了書房之中低垂的帷帳。
夏昊天轉過身去,看着身後之人二十幾年如一日的身形容貌,狀若感慨的呢喃了一句:“你終於回來了,殊顏。”
身後之人懷中的黑貓似是聽懂了夏昊天的問候,發出一聲慵懶的低叫:“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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