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金楊從未覺得電梯竟然走得如此之慢,掏出電話,想打給某些混跡酒吧的朋友,突然想到自己從沒帶着富小白與那些人甚至只是打個招呼走過過場,即使打過去,他們也不認得富小白。斯金楊卻不肯放過一絲機會,任憑震耳欲聾的響聲在耳邊響了許久之後,纔不安地掛上電話,這一舉動就像是買彩票卻想要中鉅獎,斯金楊知道概率極小,卻還是忍不住期冀。
酒店前臺卻和他說,沒有任何的訪客登記,打了好幾次的酒店內線,房間裡也仍舊是無人接聽,斯金楊道了聲謝,轉身跑向停車場。手錶上的指針已經指向了2點,斯金楊卻仍舊像是隻困獸,找不到接近富小白的任何一條道路。
安奇坐在大廳的座椅上,累的很,卻不敢打盹。下午下戲了之後,就直接坐飛機趕到A市,還沒歇多久,就被富小白拉着去吃飯。夏罕羽是匆匆忙忙趕來的,卻仍是一臉的開心,看見自己後,打了聲招呼,就開心地吃起晚飯,三個人之間的關係很融洽,夏罕羽從不是能藏得住心事的人。之後,夏罕羽上了趟洗手間,卻整個人的情緒都變了,拉着富小白直奔酒吧,富小白還以爲夏罕羽只是單純地想放鬆,但卻不知道夏罕羽是傷心了。安奇想,富小白或許後來是知道了的,因爲知道夏罕羽傷心了,情緒被感染了,才願意一直陪着喝。
夏罕羽是因爲什麼變得情緒低落的,安奇不知道,但他卻知道,富小白跟着她一起,醉了,還被下了藥。雙手插入發間,安奇開始埋怨自己,爲什麼在聽到男人的聲音之後,便一股熱血衝上腦袋,放着夏罕羽和富小白這兩個柔弱的女子在如此複雜的環境中,只是爲了去接一個對他來說只算是陌生人的電話?安奇想要是她們倆出什麼事情,他一定不會,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Jessica讓助理去外面買了幾杯咖啡過來,手底下的兩位藝人同時倒下,而且兩人還有戲份要拍,Jessica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想給上級打電話報告,但看看時間已經快兩點了,只好作罷,等夏小姐和富小姐好一些的時候,或許事情還不會那麼糟糕。
安奇的頭埋在手間,一副懊悔的樣子,Jessica問了問出來的護士,瞭解進度之後,便坐到了安奇的身邊。
“安奇,我想知道,你看到的全部!”Jessica穩重的聲音傳來,安奇慢慢擡起頭,擡起眼,無力地敘述着蒼白的語言,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誰下的藥,昏暗的燈光下,不同的人羣裡,如何去判別,誰有邪心?更何況,他那時候爲了接一個可笑的電話,走開了。
“只是這些?”Jessica疑惑地挑眉看着安奇,這麼點信息,比她看到的多不了多少。
安奇無奈地點頭。
助理捧着咖啡進來了,恭敬地遞給安奇一杯,再遞給Jessica一杯,然後乖乖地坐在一邊。
“算了,你今晚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有什麼情況,我到時候再通知你!”Jessica呷了一口咖啡,今天註定是個不眠夜了,而那兩位玩的特high的小姐,這會兒不是在呼呼大睡,就是被打了麻醉針。
“不用,我可以在這裡等着!”安奇堅持,至少,他要守着富小白,看她慢慢地甦醒過來,這一夜,註定他不能成眠。
Jessica又勸了幾聲,說這不是你的錯,可安奇還是堅持要留在醫院。Jessica搖了搖頭,只能作罷。
時間總是順着它的沙漏,不斷地往前走,不論昨夜多麼精彩,不論多少人不願意明天的到來,明天就是明天,明天也會變成今天。
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的時候,大部分人還在安睡,小部分人卻因爲工作的需要或是學習的原因,早早地便從舒坦的牀上爬了起來,洗漱,吃飯,整理包包,然後馬不停蹄地去趕車,去開車,開始了一天中最早的旅途。
金寰大廈裡,16樓,裝修地簡單卻非常有格調的辦公室裡,一塵不染,保潔阿姨在辦公室裡的人下班之後,特意清掃了一下,儘管早上仍舊需要再清掃一遍,但是辦公室的主人對衛生要求頗高,阿姨也不敢有半分的怠慢,於是到了清晨,辦公室裡仍舊是乾乾淨淨整整齊齊,除了,那稍顯凌亂的沙發。
斯金楊是被阿姨進門的聲音驚醒的,昨夜睡得不好,又是淺眠,斯金楊的神經在有鑰匙孔插進鎖環的那一刻便緊繃了起來,不過短短几秒,他便迅速地起身,穿好了外套,站在凌亂的沙發面前,看着阿姨拿着保潔的器具,走了進來。
“斯經理?”阿姨詫異地叫了一聲,她真想不到,一個高管竟然能如此之早地就站在了她的面前,而且似乎還是挺精神的樣子。
“阿姨,早!”清冷的聲線有一絲沙啞。
阿姨急急忙忙回了聲早,卻注意到了斯金楊的嗓音,那不是一個匆匆忙忙趕到公司的人的嗓音,卻更像是一個剛起牀的人,沙啞的音色,有種慵懶魅惑的感覺。
“斯經理,你是在這裡加班到現在嗎?”阿姨好奇地問了一句。卻讓斯金楊有些不好開口回答,誰會相信一個按時上下班的人會突然有一天如此勤奮地加班到第二天?或許是公司裡要出什麼大事情了,高管才這麼地拼命,阿姨想了想幾種可能的情況,在金寰呆久了,阿姨的思維模式也變得高端了起來,只是這其中的任何秘密,商業機密,都不應該是她來揣測的。阿姨看斯金楊抿着嘴,不知如何回答好的樣子,微微一笑,化解了此刻的尷尬,“斯經理啊,你先去洗手間整理一下,我幫你把這裡好好拾掇一下!”
斯金楊道了聲謝,邁步走向了洗手間。
阿姨看着凌亂得有些過分的沙發,終於止不住好奇,斯經理一直是個很愛整潔的人,昨晚發生了什麼,讓他一個人窩在沙發裡翻來覆去?阿姨走近了沙發,着手整理沙發上散落的毛毯和抱枕,突然一股濃烈的煙味傳來,阿姨循着味道看過去,茶几下的菸灰缸裡滿滿的都是菸蒂,好幾根都是剩了一半就生生掐滅,阿姨狐疑地轉過頭,看着門外,斯經理這是怎麼了?失戀了?
斯金楊到附近的麥當勞買了早飯,時間還早,麥當勞裡的人不是很多,斯金楊本想坐在靠窗的位置靜靜地解決自己的早飯,可是對面的女生嬌羞地看着他的樣子,讓他一陣的心煩,拿起咖啡就直接走了,桌上剩的是一個一口都沒啃的漢堡。
回了辦公室,時間還早,卻了無睡意,斯金楊只覺得一陣心煩,他活了二十六年的平靜的心,除了被媽媽的要求逼得憤怒過,現在就是一種毫無寄託的不安的感覺。煩躁地拿出電話,也不管現在的時間是他們的黑夜,響了一遍又一遍之後,電話終於接通。
“怎麼樣?”
對面傳來一陣不滿的咕噥,“昨晚不是和你說了嘛,沒有看見過這樣的女孩子被男人帶走,你放心吧!”
“可是……”
那頭卻直接撂了電話,斯金楊的心卻得不到半分的安慰,他只是大概說了富小白的特徵,他們怎麼就知道,富小白不會爲了去一趟夜店而打扮一番?在Y市,有她哥哥陪着的時候,她自然不敢太過分,但是這裡是A市,誰也不認識她的A市!無力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斯金楊只覺得這提神的咖啡卻讓他更加的迷惘了。
“她們沒事了,你也快去休息吧,我陪在這就好。”富小白和夏罕羽已經平平地躺在了一間病房裡,兩個人還處於昏睡狀態,有酒精的原因,也有麻醉針的原因。
安奇還想堅持,Jessica只好再次勸說,“你先回去休息,下午的時候,來接她們出院,好嗎?兩個助理也一起回去休息,現在你在這兒,反而會引來更多的記者,你也不想她們因爲去夜店喝醉的事情上娛樂版吧!”
Jessica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安奇只好嘆了一口氣,在兩個助理的陪同下,乖乖回了酒店,休息,爲的是下午的時候能有精力,接富小白和夏罕羽回來。
Jessica看着夏罕羽寧靜的睡臉,又看了看富小白的,這兩個人的情誼倒不是一般的深厚,即使是喝酒,也要兩個人一起醉,這兩個人都純潔得不知道世界上的險惡之處,卻仍舊願意開心地面對每個人,每個困難,或許這就是年輕人的特權,愛笑,即使是困難也願意笑着面對。可是爲什麼,這次會哭的如此心碎?Jessica雖然不管夏罕羽的私事,但現在似乎有必要介入了。
和導演打完電話後,Jessica不得不給斯金楊也打個電話,最近的消息稱,斯金楊入住了金寰,那麼他就是目前爲止,除董事長以外的最大的boss,更何況,使用的場地還是斯家的大廈,Jessica看了看時間,已經八點半了,正常的上班時間,終於不會打擾到他的作息了。
斯金楊盯着不斷閃動的陌生號碼,猶豫着沒有掛斷,會是誰給他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