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與采薇來了這蘭藻齋以後,佟佳習梨的院子裡一下子就多了許多的歡聲笑語。
阿嬌的可愛,總能讓佟佳習梨忘卻許多不開心的事情。有時候抱着貓兒看着窗外的景色,便就是一整個下午的時間。
而佟佳習梨這裡有了桃夭與采薇以後,原本隨身侍奉着的木桑開始管理着院外的一些事務,更多地照顧起了佟佳習梨的起居生活。
某一日,小廚房裡頭,就多了幾分的竊竊私語。
“木桑姐姐。您好歹是曾經太皇太后還在時就伺候佟格格的了,怎麼這佟格格的兩個貼身丫鬟一回來,您就…”
按照木桑這樣的情形,基本上算是退居二線了。
“胡說八道些什麼?”
令人沒有想到的是,木桑竟然當即就惱了,對着那小宮女義正言辭地就道:“桃夭與采薇兩位姐姐伺候佟格格多年,我不過兩年,自是不同的。”
“況且佟格格待我極好,我縱使是來伺候着這些起居上面的事情,也是一樣的。”
那嘴碎的小宮女頓時就有些悶悶的,咬咬牙不敢再說些什麼了。
這事兒本是小打小鬧,可不知怎的卻傳到了佟佳習梨的耳朵裡頭去了。
午後閒暇,屋外的陽光正濃,幾乎要照得樹葉子都蜷曲了起來。佟佳習梨懶懶的不愛出門,索性就躲在屋子裡頭。
冰盆冒着冷氣呢,待在邊上正是讓人覺得舒服的。
“佟格格…”
剛巧,就有人將木桑的那一回事告訴了佟佳習梨。
佟佳習梨冒着阿嬌正玩呢,原本心情還不錯,這一下子眉頭就蹙了起來。
“去將木桑叫過來吧。”
佟佳習梨稍稍琢磨着,這事兒還是與木桑溝通一下比較好。
半柱香的工夫,木桑來時手上正端着剛出鍋的玫瑰酥餅。冒着騰騰的熱氣呢,香味似乎都要四散了出來。
“佟格格叫我?”木桑腰上還拴着圍裙呢,顯然是剛做好這酥餅就趕了過來,甚至還來不及將這圍裙給脫下來。
“奴婢念着您喜歡吃這玫瑰酥餅,便做了給您拿過來呢。”木桑一邊脫了圍裙一邊說道:“格格快嚐嚐,好不好吃呀?”
佟佳習梨伸手拿了一塊,玫瑰酥餅剛入口的玫瑰清香就觸動了味蕾。酥餅的甜味也頓時迸發了出來,剛好是相得益彰的。
“嗯,好吃。”佟佳習梨道:“你這是頭一回做麼?倒是挺有天賦的,和宮外那些出名的廚子已經差不多了。”
木桑眼裡閃過一絲喜色,說道:“奴婢練了好多回了呢。之前做的都不好,今個兒這是最好的一回了呢。”
“念着格格喜歡,所以就趕忙拿過來了。”
絮絮叨叨說了許多的木桑這才忽然想起正事來,忙問了佟佳習梨就道:“對了佟格格,您叫奴婢過來是什麼事兒呀?”
佟佳習梨臉色稍稍沉了沉,就將小廚房裡頭木桑與那小宮女說的那些事情,都告訴了木桑,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
“在我心裡,你與桃夭和采薇她們是一樣的。”佟佳習梨推心置腹道:“她們過來了,你若是受了委屈,告訴我就是了。”
“不會不會!”
木桑忙就將頭給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忙就說道:“桃夭姐姐和采薇姐姐待我極好,我不委屈的。”
從前,木桑就是個不起眼的小宮女。在慈寧宮裡頭即使是做事妥帖,但也只是做些雜活。
直到跟了佟佳習梨,她的幸福感纔得到了提升。人生的價值,似乎也從中得到了一些體現。
“那便好。”
佟佳習梨示意木桑上前,拉過木桑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就道:“你放心,有我在,你們都能好好的。”
“嗯!”木桑用力地點了點頭,心中是說不出的感動。
午後,皇后那兒也不知有什麼事情,說是讓佟佳習梨待會兒去清溪書屋接了胤禛回來一同用膳。
佟佳習梨許久不見胤禛了,心中自然歡喜。想也不想地就應了,心中還偷偷地帶着幾分小小的期盼。
只不過,這個午後似乎有些悶熱。
天空中烏雲密佈,壓抑得人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這一場雨蓄勢待發,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下下來。
佟佳習梨撐着傘在暢春園的小道上走着,心中鬱悶不已。
每回和胤禛出去愛下雨就算了,這一回他倆都還沒見面呢,竟然就已經下雨了。
從蘭藻齋到清溪書屋的這條路不算很長,但願這雨不要那麼快地下下來纔好呢。
可是偏偏…
佟佳習梨剛剛這樣想着呢,一顆豆大的雨點就從佟佳習梨面前劃過,落在地上濺起了一些泥點子,然後沒入土中消失不見。
不是吧…這雨說來就來?
佟佳習梨擡頭瞧了瞧油紙傘,此時已有雨點不停地拍打在了油紙傘上,滴滴答答的聲音傳來,讓佟佳習梨心中的怨念就忍不住更深了一層。
清溪書屋裡頭,胤禛看着外頭的天色轉暗以後,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他是知道佟佳習梨要過來接自己的,也不知道她現在走到哪兒了,這雨什麼時候會下來,她會不會淋雨?
烏鴉嘴就是烏鴉嘴。胤禛剛剛在心裡默默唸了一句:“千萬別下雨,千萬別下雨。”
結果,嘩啦嘩啦的雨就已經下來了。
這會兒也差不多到了下課的時候,教課的夫子看着外頭的雨一下子也有些惆悵,索性撂了書本就讓阿哥們下學,都回去歇着好了。
胤禛面上涌起一陣喜色,忙就收拾了幾本書,衝了出去。
外頭,佟佳習梨正站在屋檐下躲雨呢。油紙傘放在一邊一直在淌水,可見這雨勢極大,屋檐幾乎成了水幕。
“我沒帶傘…”
胤禛有些尷尬地說了一句,恨恨地看了一眼蘇培盛。
佟佳習梨悶着一張臉,沒搭理胤禛。
胤禛無奈搖頭,繼續開口道:“小生忘帶傘了,眼下雨勢極大,可否與姑娘同打一把傘呢?”
…
這,是白面書生邂逅官家小姐的劇本呀!
佟佳習梨喃喃一句,說道:“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些東西。”
可說完以後,佟佳習梨到底還是與胤禛一塊兒打着傘,往雨裡頭去了。一路往着蘭藻齋,回去了。
共打一把傘的兩個人,身子緊緊地靠在一塊兒。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身後的遠處有兩個人,正在瞧着他們。
“都說四弟與佟格格是青梅竹馬,如今瞧着果然是這樣的。”
三阿哥胤祉溫文爾雅,看着前頭的兩個人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來。
胤祚點點頭沒有說話,自己撐着傘,就獨自一人進了雨幕當中,朝着另一個方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