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妡妤在佟佳習梨的面前唸叨這兩個字的時候,忍不住就看了看身邊的弘顥。私底下,還悄悄地扯了扯弘顥的袖子。
在妡妤的印象當中“弟弟”這兩個字,彷彿就是弘顥的代名詞一般。只要叫“弟弟”,那麼就是在說弘顥。
可是現在妡妤似乎發現…事實上並不是這樣。
她的額娘,好像話中的弟弟,並不是指的弘顥。
佟佳習梨見妡妤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便就摸了摸妡妤的腦袋,說道:“等你再大一些了,就明白了。”
等到佟佳習梨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出生,弘顥和妡妤也已經兩歲多了。到時候,也能逐漸掌握更多的詞彙,可以理解佟佳習梨的意思。
“額娘,額娘,玩。”妡妤扯了扯佟佳習梨,撒了個嬌,希望佟佳習梨能夠陪着他們一塊兒玩。
佟佳習梨有孕在身,不能好似從前一般抱着他們陪着他們瘋玩了。於是,佟佳習梨便道:“好孩子,額娘給你們唱首歌好不好?”
“歌?”妡妤喃喃地重複了一下佟佳習梨的話,也不知道聽沒聽懂。高興地拍了拍手,又重複道:“歌。”
相較於妡妤的活潑好動,另一頭的弘顥倒是沒什麼反應。靜靜地坐在那裡…乖得跟只雞似的。
佟佳習梨一下子就想到…安靜如雞那個表情包了。似乎…弘顥坐在那裡的樣子,還真的有幾分相似啊。
咳咳…佟佳習梨清了清嗓子,努力地讓自己不將弘顥和那樣的表情包聯繫在一起。想了想,然後開始清唱起來。
“阿門阿前一顆葡萄樹,阿嫩阿嫩綠地在發芽,蝸牛揹着那重重的殼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阿樹阿上兩隻黃鸝鳥,阿喜阿喜哈哈在笑它。葡萄成熟還早得很哪,現在上來幹什麼。”
“阿黃阿黃鸝兒不要笑,等我爬上來它就成熟了。”
…
佟佳習梨重複唱了兩遍,腦海裡想着的便是雍郡王府中的那一顆葡萄架。
也不知道這個時節…會不會也有一隻勤奮不已的蝸牛,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阿門阿門…”
妡妤聽得高興,也開始喃喃自語地學着佟佳習梨的語調唱着。不過嘴裡念念叨叨了半晌,還是隻會這麼兩個字。
一旁,木桑聽了,還滿是疑惑地問佟佳習梨道:“福晉這首歌真好聽。奴婢沒聽過,是從前福晉在別處聽的嗎?”
“是我聽別人唱的,然後學來的。”佟佳習梨道:“小時候聽的。因爲那時候覺得喜歡,所以就一直記着了。”
對於佟佳習梨來說,這首歌無疑是她的童年了。
想象着炎炎夏日,蝸牛努力達成自己夢想。那個時候,佟佳習梨也在想,她也要像蝸牛一樣努力,默默地去奮鬥。
哪怕,她的起跑線比別人晚一點,那也沒關係。因爲到最後,蝸牛還是成功到達了終點。雖然…過程會辛苦一些。但它付出的努力,卻得到了回報。
“蝸牛真是不容易。”木桑感嘆了一句,又道:“對了福晉。昨夜不是下雨了麼?奴婢出去的時候,瞧見後頭竹林子裡頭長了嫩筍呢。”
“從前呀…太皇太后屋子後面的小竹林也是這個時候長許多嫩筍的。可惜,太皇太后那兒管得嚴,都不讓人採呢。”
“奴婢見那些嫩筍長得好,就偷偷摘了一些拿回來給王婆子。今個兒午膳,我們拿來做炒肉吃好不好?”
當然好了!
佟佳習梨剛想要點頭答應然後說一句話,邊上的弘顥就道:“太皇太后?”
這個詞語重複了許多次,弘顥又覺得十分陌生。唸了念,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就看了看佟佳習梨。
佟佳習梨摸了摸弘顥的腦袋,臉上涌出一個和煦的笑容來。
“太皇太后,是一個極好的人。”佟佳習梨道:“額娘小的時候呀,就是在太皇太后的照顧下,才嫁給你阿瑪的。”
“等你長大了,額娘再給你講太皇太后的故事,好不好?”
弘顥偏了偏腦袋,回答道:“好。”
其實,弘顥纔不知道什麼好不好呢,也不知道佟佳習梨在說什麼。他只知道的是,在說“好不好”的時候,他要回答的就是“好”罷了。
不過儘管如此,佟佳習梨還是覺得很高興的。
…
另一頭,仍然在一路南下的康熙爺一行人,此時已經到了江蘇境內了。剛到了金陵,正視察着秦淮河呢。
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秦淮河畔的夜,總是那麼地繁華熱鬧。河邊上的秦樓楚館,同樣也是夜夜笙歌。康熙爺一行人到達的第一天晚上,就去了秦淮河夜遊。
兩岸,多少的歌女正唱着歌,朝着船上的公子哥兒們揮手致意。不過…船上的人,卻絲毫不爲所動。
因爲…
這個時候的康熙爺,正在和江蘇巡撫談論着江蘇一代的風土民情,和這兩年地質的變化情況。所有人,都在一旁學習着。笙歌什麼的,跟他們毫無關係。
然而…在場的人除了大阿哥以外,個個都聽得非常認真。而大阿哥自己的心思,卻已經飄飛到方纔給他拋媚眼的那個歌姬身上去了。
PS:胤禛佟佳習梨小番外: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佟佳習梨與胤禛來到寺廟腳底下的時候,就已經瞧見了寺廟上一篇粉紅。
桃花朵朵飄落,在天空中灑下,好似粉色的雨點一般,浸入人們的心扉。
一切,好似重新回到二人相遇時的那一刻。
樹下撫琴的皇后,坐在一旁靜靜聆聽的胤禛。佟佳習梨緩緩從遠處走來,兩個人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一眼萬年。
原來,很多很多的事情,早就在第一眼看見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
人們多說一見鍾情鐘的是對方的容顏。可是對於胤禛來說,一見鍾情鐘的卻是佟佳習梨的一個眼神。
一個,彷彿能夠洞穿他的心的眼神。而同樣也只是這麼一個眼神,就能夠完完全全地將他給徹底俘虜了。
然後,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不過,這也沒有關係了。不能翻身,那便不能翻身了吧。總之一切一切,他都是願意的。
因爲,他鐘情的那個人,是佟佳習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