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往前小半步，半個身子都幾乎要將身邊的胤禛給擋住了。
胤禛當下就皺了皺眉頭，看着康熙爺同樣也是皺眉的神色，便已經知道此事不宜再繼續說下去了。
失了聖心，可就得不償失了。
“胤禟啊。”康熙爺看向身邊的九阿哥，語重心長道：“你的心意，朕都知道。胤禩那兒的事情…晚些時候再說吧。”
海東青的事情，哪怕是過去了快半年了，卻也始終都是父子之間的一道鴻溝。這一道鴻溝之深，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跨過去的。
康熙爺的心，是真的被傷到了。
“皇阿瑪…”胤禟雖然還是十分不死心，但張了張嘴以後，看着康熙爺嚴肅的眼神，卻也已經什麼話都說不下去了。
他能做的，現在也都已經做了。康熙爺現在願意見胤禩的話固然是好，就算不願意見…他也還可以實行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一路往前，各人也都各自回到自己的住處歇下了。
與此同時，佟佳習梨從雍親王府派出來的人也已經到達了皇陵這邊。將佟佳習梨那兒知道的事情和一些推測，全部都告訴給了胤禛知道。
胤禛看着稟報消息的人，思索了良久，才道：“回去告訴福晉，讓她放心就是了。外頭的這些事情，有我在。”
“是。”
稟報消息的人，看着胤禛鎮定自若的神色，總覺得他似乎表現得太過放心了一些。這件事非同小可，實在是不能這麼輕率處置啊。
難不成他們雍親王，此刻已是勝券在握了？
…
夜來人靜。在這皇陵當中，似乎連蟲鳴鳥叫的聲音都要幾乎聽不見了。胤禛趁着夜色，到了隔壁胤祚的屋子。
胤祚此時正在坐在椅子上頭看書，凝眉深思的樣子，倒像是在認真思索着這書中晦澀難懂的內容似的。
胤禛入內的時候，恰好就瞧見胤祚正在看書。剛好也看到了書面上的封皮上頭，寫着《三字經》幾個字。
原來…
胤祚是想着雅麗珠即將生產了，將來孩子呱呱墜地必然要涉及到教導孩子啓蒙的事情。這會兒看着《三字經》可不就是爲了研究研究將來要怎麼教導孩子麼！
“六弟這麼晚了，還在看書啊？”胤禛笑了笑，指着胤祚正在看的書就道：“《三字經》？”
“四哥來得正好。”胤祚一見是胤禛過來了，臉上急忙就露出喜意，問道：“我正在研究呢。你快來跟我說說，當初你是怎麼給弘顥和妡妤他們做啓蒙的。”
“他倆啓蒙得極好，我可要從你這裡頭學習學習經驗呢。”
“六弟妹現在孩子都還沒生下來呢，你就考慮着將來啓蒙的事情了。”胤禛失笑道：“這些事情，其實都是習梨在做，我也不甚清楚。”
胤禛自己麼，也就只是在回府的時候，孩子們有什麼不懂的問題，胤禛才幫着解答一二。啓蒙的事情，他還真的沒有習梨懂的多。
“原來是這樣。”胤祚點點頭，就道：“那就只能等到回去了，再問問習梨好了。”
“瞧着你這頭一回當爹的樣子，倒是讓我想起來我自己以前了，也是跟你一樣，毛躁得很。”胤禛道：“你呀。”
“我自幼跟着四哥，在性情上像四哥也是常理。”
胤祚與胤禛說了許久的話了，這纔想起來正事情，便問胤禛道：“對了…四哥這麼晚過來，是爲了？”
“對。”胤禛點點頭，說道：“習梨那兒，打發人過來提醒我這件事了。阿靈阿那兒，如何了？”
“四哥你放心。”胤祚道：“阿靈阿那兒，我一直盯着呢。這個時辰，他怕是已經有動作了。這次的事情…咱們必然不會讓他們得逞。”
“如此便好。”胤禛點點頭，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夜色十分濃重，瞧不見月光。正是這樣一個黑暗的夜晚，即將發生的事情也是讓人覺得心中一黑的。
“這次的事情結束以後，怕是也算是塵埃落定了。”胤禛想着，就轉過頭，看着胤祚。眼神，也顯得深邃了幾分。
“將來你若是還想回到邊地，回去就是了。只是京城這邊，記得多多回來。當然…你若是願意留下，那就再好不過了。”
“四哥。”胤祚道：“這些事情，以後再說吧。雅麗珠她生性自由，留在京城也是束縛了她自己。”
“那好吧。”
胤禛見胤祚堅持，就又再拍了拍胤祚的肩膀，說道：“你也是個大人了。這些事情，你自己做決定就好了。”
“嗯。”胤祚點點頭，又道：“其實…這些事情，也說不定呢，又不是真的一定會離開京城…”
若是可以，留下也挺好的。一切塵埃落定以後，其實天大地大，他也能夠隨心所欲了。
…
另一頭，九阿哥與十阿哥在夜裡悄悄地喬裝打扮，穿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就從自己的住處溜了出去，往胤禩的屋子那邊去了。
夜深了，郭絡羅氏剛好燒好了熱水，正準備喚了胤禩過來洗漱。
胤禩站在屋外，擡頭看着天空。這夜沒有月亮，也瞧不見什麼星星，郭絡羅氏也不知道胤禩到底在看些什麼。
“王爺，夜深了，還是歇下吧。”郭絡羅氏走出了屋外，將自己身上的披風就披到了自己的胤禩的肩膀上。
胤禩轉過身，又從自己身上將披風取了下來，重新幫着郭絡羅氏披上，說道：“夜裡涼。就這麼一件披風，你還是自己留着吧。”
“你身子不好，跟着我在這裡，吃苦了。”
“妾身不覺得苦。”郭絡羅氏眼眶紅了紅，總覺得她和胤禩又回到了往日裡那種和和美美的相處方式了。
“王爺能夠好好的，妾身就不會覺得苦。”
“我哪兒還是什麼王爺呢？”胤禩自嘲一笑，剛好就是這個時候，外頭傳來了一陣輕輕地敲門聲。
“八哥，八哥？”
來人，正是九阿哥和十阿哥。他們調查了這裡侍衛的輪值時間，也買通了一些人，這才順利地過來了。
胤禩聽見這聲音，似乎並沒有任何的意外，轉過頭就對郭絡羅氏說道：“你先回去歇息。”
郭絡羅氏眼裡閃過一絲猶豫，看了看門口的方向，又看了看胤禩，最終還是沒說什麼，轉身離開。
“你的這份恩情，我會記住的。”胤禩站在原地，朝着郭絡羅氏的背影就小聲地說了這麼一句。
只是，郭絡羅氏並沒有聽見胤禩的這麼一聲呢喃。
不過…也沒有任何的差別了。
PS：爲什麼胤禛和胤祚都這麼淡定呢？當然是有原因的啦_(:з)∠)_這次事件以後，胤禩就徹底g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