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小舒看了一眼那位太醫,什麼都沒說,只是揮了揮手讓他離開了。
如果真如那位太醫說的一樣,這東西又是在水井邊找到的。
那前段時間那些宮女的死肯定就是因爲喝了帶有銅鹽的水導致的。
可是如果兇手將銅鹽撒入水中,井水是活水,根本不可能達到這麼高的濃度。
她扭頭看着那張帶有銅鹽的油紙,沉默了一下,然後親自去了井邊一趟。
這口井是專門供下人使用的井,鍾小舒沿着井邊走了三四圈也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來。
她低頭看着井裡黑乎乎的,拿着木桶打了水上來。
太醫將準備好的東西倒進了水裡,沒過一會,桶裡的水就變了顏色。
這一個變化讓太醫臉色瞬間就變了。
“水裡有東西。”
看到臉色變了的太醫,鍾小舒就知道了結果,她沉默了一會,去角落拿了另外一個備用的桶。
然後又打了一桶水上來,可是這一桶裡卻沒有銅鹽的存在。
鍾小舒看着這兩桶水,就在衆人還在沉默的時候,她擡腳就踢翻了那一桶變了色的水。
“水桶有問題。”
在太醫仔細檢查之後這才發現,水桶內壁被人塗上了銅鹽。
這樣,只要有人打水,那桶水裡就會溶解掉大量的銅鹽。
這個結果一出來,鍾小舒成功解除了嫌疑。
可是鍾小舒卻高興不起來,這幾天她總是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就好像一直有人在她背後看着她,弄得她心裡毛毛躁躁的安定不下來。
沒過幾天,她的眼下就有了一圈重重的黑眼圈。
宮外也不安穩,被鍾小舒派去蹲守的暗衛無功而返。
道士根本不是京城人氏,入京不到半年,日日招搖撞騙。
原本他身邊還有一個童子的可是就在半個月之前,這個童子就得了一場怪病死了。
除此之外,京中就再也查不出關於這個道士的任何事了。
另外天牢那邊也出了事。
舞姬死了,而且還是被活活打死的,死狀十分悽慘。
殷止戈知道這事的時候愣了好久,他並沒有下令讓人去做,難不成是鍾小舒?
可是也不對啊,按照鍾小舒的性格也不像是會這麼做的人。
何況舞姬身上還藏着不少秘密,她不至於這麼急於一時。
兩個人碰面的時候都看見了對方眼裡的疑惑,於是都沉默了。
不是他們做的,那就是有人擅自闖了天牢。
天牢裡,獄卒跪了一地,每個人都戰戰兢兢的。
舞姬死的那天他們都喝醉了,根本就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情。
殷止戈黑着一張臉,一語不發,鍾小舒起身去看了舞姬的屍體。
渾身都佈滿了掙扎的痕跡,口鼻裡還有稻草,看來死之前受了不少的苦。
仵作蒙着口鼻,仔細的檢查這舞姬的身體,鍾小舒站在一邊,沉默的看了一會就離開了。
她對着殷止戈搖了搖頭,這讓殷止戈更是火大,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誰教你們的,玩忽職守!
居然敢在關押重犯的時間喝酒誤事,你們知不知道,死的是刺殺朕的逆賊!”
舞姬這事斷了所有的線索,再加上道士污衊鍾小舒的事。
讓殷止戈最近的心情十分不好,簡直是差到了極點。
舞姬死了,再去責罰這個獄卒也無濟於事了,殷止戈悶悶不樂的回了御書房。
覃湘聽到了一點風聲,進了宮,一進宮就察覺到了氣氛不太對勁。
她探了探小宮女的口風才知道了一些事情。
比如坤寧宮失火。
“這麼大的事情,你們居然瞞得那麼好,外頭每一個人知道。”
宮裡人多口雜,難免會走漏什麼風聲去前朝。
可是殷止戈卻將所有事情都封在了鐵網裡,外頭的人居然一點也察覺不到。
就連那些活成狐狸一樣的老妖怪也沒有感覺到絲毫不對。
這真是實打實的厲害。
鍾小舒搖了搖頭,“這事還不能讓他們知道。”
她嘆了口氣,事情的背後主謀還一點下落都沒有。
這要是再讓那羣老狐狸攪和進來,那還真是沒完了。
“你也千萬別出去亂說啊。”
覃湘點了點頭,突然她想是想起了什麼一樣,看着鍾小舒欲言又止。
“有件事,我一直沒想好該怎麼跟你說。”
“你說就是了。”
鍾小舒低着頭專心剝着手裡的核桃,覃湘嚥了口口水,這才慢慢的開口。
“就是我父王,你也知道的,我父王這次來訪西川,目的就是聯姻的。
聖上那邊一直不同意,我們也不好一直留在這裡的,要不然你幫幫我。”
聲音越說越小,鍾小舒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她倒是沒有想到覃湘會直接找上她。
“這事我也不好做主,緣分這種事誰說的準,若我安排了,結果你不幸福,那最後還是我的罪過了。
你要是真的沒辦法,多留一段時間或者多來幾次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的。”
兩國來往,她倒不覺得是什麼大問題,覃湘看了一眼鍾小舒,最後也只好點了點頭。
道士自盡了,舞姬死了,所有的線索都斷了。
鍾小舒過了幾天纔想起來那天那個罵她是妖女的小宮女。
於是立馬調查去見了她。
她和道士應該是一起的,不然也不會這麼巧的一起指認污衊她是妖女。
這些天鍾小舒和殷止戈忙的焦頭爛額,所以就把這個沒什麼存在感的人給忘了。
獄卒把人帶上來的時候,那個小宮女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了,想來這些天也受到了不少照顧纔是。
鍾小舒居高臨下的看着那個小宮女,只覺得她的眼睛有些亮。
“那位道長先你一步上路,如果走的快些的話,估計現在已經投胎了,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小宮女沒有開口,只是一個勁的盯着她看,鍾小舒也不甘示弱的看着她。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最後小宮女率先移開了目光。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聲音啞的厲害,鍾小舒對於這個宮女的嘴硬有些意外。
她本來以爲這麼小年紀的人應該是不經嚇的。
“那換個問題,我爲什麼會是妖女?”
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靜到可以聽見她沉重的呼吸聲,小宮女笑了一聲。
“那天我應該說的很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