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頓時有些得意:“算你們運氣好,這府裡知道老婆子的事的沒幾人,姐姐我正巧知道。”
“是是,多謝姐姐。”九妹從善如流,從丫鬟口中套出了位置,低着頭就要走,可剛出門就被丫頭叫住:“等等!你一直低着頭作什麼?”
憫寧指尖巫力流轉,已然蓄勢待。
“哎,這位姐姐,他是個結巴,從小就害羞。”九妹攔住了丫鬟要去看憫寧的步子,一遍賠笑:“姐姐生的這樣美貌,這小結巴更不敢看您了。”
“喲,你這臭小子,倒挺會說話。”丫鬟薰得一股濃香的帕子往九妹臉色一糊,九妹死死憋住噴嚏,又憨憨地笑:“姐姐喜歡聽就好。”
“瞧你那傻樣。”丫頭喜滋滋地笑,垂着眼皮,嬌羞地偷瞄了九妹一眼,竟然嗔聲道:“今夜子時,在院子假山後,姐姐再同你細說。”
九妹眼睛瞪得溜圓:“啊,哈??”
“死相!”丫鬟嗔怪一聲,扭頭就跑。
“噗哈哈哈哈!這丫頭看上你了,九妹。”房上有人笑得囂張,雖然同樣穿着藍衣小廝服,但九妹還是一眼認出了,來人正是七把刀。
“讓你笑!”九妹拿起茶盞就要砸過去,卻被一隻白皙的手抓住了手腕:“小心驚動護衛。”
七把刀臉色一變,嗖地一聲跳下來:“喂喂喂,放手放手,你們現在要把我當成趙愚。”說着,非要擠到九妹和憫寧中間。
憫寧眉頭上揚,維持了二十三年的涵養竟有崩潰的傾向。
他笑容妥帖,絲毫不像有要拍死人的衝動那種人。
“快走快走,待會兒那丫頭回頭找我去幽會可怎麼辦。”九妹火急火燎地逃跑,按着丫鬟說的方向去找老婆子住的院子。
“找什麼找,現在滿大街都在說那老婆子呢,就你們進來的早,不知道。”七把刀打斷道。
他來的晚,剛趕到這附近就聽說了:“那個被小神醫救過的老太太正在街上罵街呢。”
“罵街?”九妹一怔:“罵小神醫嗎?”
“沒錯,她罵小神醫是庸醫,治壞了她的腿,現在走不得路了,你現在跟我出去,還能趕得上熱鬧。”七把刀拉了拉九妹的袖子。
女孩子有些楞,這是鬧的哪一齣。
“我們先看看這院子裡有沒有老婆子吧。”憫寧提議,九妹點了點頭。
一來都找到這裡,不看白不看,二來她們也不敢肯定外面的是真還是假,說不定是有人故意用這個激將法逼小神醫出來呢。
七把刀翻了個白眼,只得由她們去。
正門有人把守,她們繞到後面。
七把刀身手靈活,這種登高望遠的事自然他來做,只見他飛身而起輕靈如貓般攀上房脊,貓着腰踩過瓦片躍上了二層閣樓,七把刀趴在窗口張望,看到了滿面愁容的老婆子。
“還真在這兒。”七把刀彈過去一個小石子,一邊比着噤聲的手勢,一邊招手讓老婆子過來。
老人家不明所以,看了眼把守在門口的兩個丫鬟,故作無事地走向窗口,似乎在欣賞外面的景色:“你是誰?”
七把刀眼睛賊溜溜地轉,看到把門的丫頭沒注意,壓低聲音問道:“您可是當日被小神醫救過的那位老人家?”
“是,是,你是小神醫的人嗎?”老婆子對救命恩人很是感念。
“哎呦壞了,老婆婆,現在外面有人在冒充你罵街,說小神醫是庸醫呢。”七把刀嘴快告訴了老人,老婆子差點兒沒氣昏過去。
“別急別急,我們會想辦法幫小神醫澄清名聲的。”七把刀趕忙胡扯一句安慰,生怕老人家再氣出個好歹來。
老婆子捂着心口,痛心疾:“誰這麼缺德沒心肝吶。”
“別急,我這就下去想辦法,您先裝不知道好嗎,否則就壞了小神醫的事了。”
“好,好。”老婆子一聽會壞小神醫的事趕忙搖頭應下:“不說,我誰也不說。”
“這就好。”七把刀悄無聲息地跳下來,對着九妹抿脣,無奈地點頭表明一切。
九妹神色一凜:“果然是有心人的設計,看來她是想借此引小神醫出現。”
“嗯,沒錯,不過我們剛好可以將計就計,坐收漁利。”七把刀難得聰明一回,三人離開這處院子,臨走才現,這處院子名喚方宅,是一位外地富商買給他保養的小妾住的。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富商,出手這般闊綽。”七把刀手指動了動,明顯是老毛病按耐不住了。
“別惹事,找小神醫要緊。”九妹按下了他的手,這個時候行竊可不是個好主意。
七把刀臉有些熱,訕訕收回手:“明白明白,我已經從良了。”
憫寧挑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原來你的老本行是樑上君子。”
“我,我已經從良了!”七把刀瞪着眼強調,莫昭已經跟他把雪狐的重要性強調了一遍,知道自己差點重傷憫寧,七把刀還是有一點愧疚的。
現在他也知道自己的秘密了,算是扯平好了。
憫寧倒是沒再計較,三人一同趕往街頭,果然,看天色已晚,那罵街的老婆子已經被“好心人”接走。
三人相視一眼,七把刀點頭跟了上去。
九妹與憫寧先回了城郊院子,等候消息。
憫寧回了房間,阿晨正在給雪兒餵食毒物,這幾天它得“養傷”,自然不能出去捕食。
“你去方宅一趟。”憫寧關了房門吩咐道:“好好查查房子主人的來歷。”
“殿下現什麼了嗎?”阿晨問道。
憫寧伸出手去,阿晨嗅到一縷幽香:“是神女殿下常用的香粉。”
“巫王宮出來的人,都喜歡用。”
“這怎麼可能。”阿晨驚呼。
巫王宮的人就是下方到地方,也是要呆在靈鼎宮中,怎麼會在外面購置房產,還有什麼被包養的小妾這等差劣名聲。
“屬下這就去。”阿晨領命退下。
憫寧坐在桌前細嗅指尖的幽芳,緩緩閉上了眼。
同樣一種香氣,他想到的卻不是君賜那聖潔的白衣,而是紅袍俊朗的少年。
少年笑顏如花,一口貝齒小巧玲瓏。
憫寧的手指無意間覆上了自己的脣,彷彿觸碰到那片柔軟。
“咕嗚”雪狐不甘寂寞地躥到了憫寧懷中渴望關注,憫寧這才驚醒,失笑自己的胡思亂想:“或許,這就是神女的神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