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二爺要帶走小魚,莫昭如何肯幹,但他現在無能爲力。
因爲這是小魚自己的選擇,不爲別的,只因爲現在小魚不跟着莫二爺走,事情就不會有個了結。
莫二爺必定要藉口帶走小萍,這是小魚決不能忍的事。
小萍對她有擋鞭的恩情,又有受她連累的情分,何況小萍現在還滿身是傷,若是被帶走只有死路一條。
小魚對莫昭搖搖頭,安撫下他,轉對莫二爺:“二爺不是要帶我去貴府做客麼,怎麼還不走?”
莫輕蓬臉色僵硬,剛纔小魚攔他那一手的瞬間,他分明察覺到了她體內那澎湃的巫力。
若非巫之境的強者,絕難以達到這個水平,她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怎麼會有這種實力!
莫二爺皺眉板面,但現在這個時候臉面決不能丟。
他也是巫之境的實力,豈能在小魚面前丟了身價:“走。”
小魚坦然走下臺階,脣角微微上揚。
看來她所料不錯,自己的實力的確足以令莫二爺忌憚,否則莫二爺絕不會這麼輕易地罷手。
而且還這麼給她留臉面,沒有派人捆啊綁啊的。
大抵是知道,根本困不住她吧。
莫二爺臉色鐵青,虎着臉回府,莫映祺正等在那裡,立刻跑來:“二叔,抓住那賤婢了嗎?”
“在西廂。”莫二爺冷着臉道。
“西廂?怎麼不把她丟到牢裡去啊!”莫映祺大爲着惱。
二叔是怎麼想的,那姓於的對他和母親如此不敬,早該被剁碎了喂狗,二叔竟然請她去西廂房,這是瘋了麼。
“二叔,您可別被姓於的給騙了,她……”
“姓於的?”莫二爺皺眉:“你認識她?”
“我……”莫映祺目光閃爍,他和九妹相識的過程可不算美妙。
莫二爺卻板着臉極爲嚴肅地呵斥:“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從實招來!”
“二叔,你那麼兇做什麼。”莫映祺嘟囔,只好坦白從寬。
面對莫輕蓬,他是又敬又怕,比對他的父親莫家主還要畏懼兩分。
因爲莫輕安雖然一貫是冰山臉,但不會露出什麼陰狠的模樣,但是莫輕蓬,他不但看起來陰狠,手段也夠狠辣。
“青州,姓於。”莫二爺皺眉:“那艘私奴船是從中州過來的,她怎麼會是青州人。”
“我聽表哥說過,她當日開出了仙參根離開後,好像就是去的中州方向。”莫映祺恨恨道,他還追了兩步,但實在抵不過母親的聲聲催促,只好轉頭回家。
“她竟有這個本事,仙參根,那可是至寶啊,但她有這個本事怎麼還會被私奴撈上來。”莫二爺敲着案頭若有所思。
他在帶走小魚的那一天就派人審訊過私奴船上的人。
畢竟當時他一眼就認出小魚,還讓人潑她水,洗乾淨她臉上的髒東西,就是因爲小魚那一身紅衣。
那衣服雖然不是價值連城,可也不是私奴穿的起的料子。
私奴船上的人只好從事召來,說小魚是半道從河裡撈上來的,本來就想當屍體算個人數,卻沒想到她又活了過來,就把她當私奴來買了。
所以即便是莫二爺也不知道小魚到底是什麼個來歷,不過他自信,除了皇帝的公主,他還沒有人家的姑娘料理不了的,所以他也沒有深究,看到莫昭喜歡她,自然就留下她控制。
莫映祺哼了聲:“姓於的那麼囂張,有人看不慣要殺她還不正常。”
“囂張?”莫二爺冷哼一聲,本來想反駁,卻現的確如此。
那丫頭就算是做了私奴,當了妾侍,也依舊不服軟的棱角個性,簡直是塊咯嘴的硬骨頭。
“那二叔您想把她怎麼辦?總不能總放在西廂房供着吧。”莫映祺算是看明白了,這二叔是有些心虛,不敢動小魚,便激了一句。
他一直知道,自己別院的那把火跟小魚脫不了干係,心裡恨不得將小魚扒皮抽筋,哪想到好不容易將人抓到手裡,二叔卻覺得她是塊燙手山芋,不太敢動了。
“你懂什麼。”莫二爺呵斥,搖着手中金鈴思索。
小魚是巫之境的實力,一旦逼得她太緊,讓她當衆暴露實力,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畢竟一位巫就是是一位殿下,在莫家的地位幾可與他平起平坐,她直接取莫昭性命都是易如反掌又有誰會相信她會去用蠱蟲害莫昭。
只是樑子已經結下,若是讓小魚的家族找到她,只怕更難解決。
莫輕蓬當機立斷,決定快刀斬亂麻。
而此時,他的房樑上滑過一道白影。
白影如風似電般從檐上消失,帶着肉墊的雪白皮毛生物悄無聲息地鑽進了一個佈置華麗的廂房。
小東西縮入熟悉的懷抱,憫寧摸着它的皮毛心神盪漾。
“是她,原來真的是她。”
當日他亦隨着九妹去趙氏石坊開石,只是他帶着面具,莫映祺不認識他而已。
如今他要求娶莫映波,自然不會把從前的樑子挑開說,但莫二爺舉動詭異,他便讓雪狐取偷聽。
狐狸的耳朵最是好使,而他也可以利用巫蠱之術聽到同樣的聲音。
在莫映祺一聲姓於的叫出來時,他便意識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女人,竟然就在他眼前。
“殿下,您去哪兒?”阿晨急喚,憫寧恍若未聞,趁着夜色潛入莫二爺府中。
“七殿下?”小魚在西廂房住的還挺舒服,突然間有人闖入,倒嚇了她一跳。
“我來帶你走。”憫寧一句話出口,自己愣住了。
他感受到自己咚咚狂跳的心臟,還有很是遲滯地走向小魚的步子。
“殿下在說什麼?”小魚茫然:“我爲什麼要跟你走。”
憫寧恢復謫仙的平靜淡漠,看着她雖說話而揚起的面紗,輕聲道:“我知道你是冤枉的,特來救你出去。”
小魚一怔,這七殿下不是和莫二爺同流合污了嗎。
“我自有苦衷,你跟我走吧。”憫寧戲唱的很足,顯然是要洗白自己在九妹心中形象。
小魚笑了笑:“我不走。”
憫寧看她。
“我既然是一顆燙手山芋,總要讓莫二爺掉點肉,再被跑出去吧。”
小魚淡笑,送走憫寧。
就是這樣的寂靜夜裡,一個燈火輝煌的車隊來到莫城門前,叩響城門。
莫昭與憫寧聞訊同時立身而起。
“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