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怡在汽車裡生孩子,賈丙在外面手裡拎着鏟鍬轉悠。
張怡現在疼的很厲害,她是婦科醫生,知道可能有危險。
因爲在這裡即沒有彩超又沒有透視工具,孩子的胎位是否正確,能否順產,這些都是未知。
她從現代社會一下子回到了原是社會。
有的只是一盆水和一把刀子,甚至連個接生的人都沒有。
張怡一邊用力一邊看着劉平,那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她心中一直默唸:“老公,你相信我,我一定給你生個漂漂亮亮的女兒,我一定能!一定能!一定能!”
可是劉平現在的眼神還是木木的,他即沒有看張怡,也沒有看花蕊,而是愣愣靠在座子上。
張怡開始還大聲喊叫,可時間久了,她連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是婦產科醫生不假,以前都是看別人聲孩子,她知道很痛苦,可沒想到這樣痛苦,現在自己的力氣一點一點的耗盡,在醫院有催產藥,這裡什麼都沒有,這樣下去就有生命危險。
她渾身大汗淋漓,就象是剛從泳池出來,她能感覺到孩子生出來一部分,她拼命的咬住牙用力,她有些喘不過氣了,那是缺氧的前兆。
汽車裡有三個人,她是孕婦,空氣明顯不夠通暢。 WWW▲тTk ān▲C〇
張怡:“賈丙……賈丙……幫幫我……”
她很害怕,她知道,如果自己昏睡過去,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而且——下面血流如注。
賈丙耳朵一直貼着車門上,他見張怡喊聲越來越小,以爲孩子快生下來了,現在聽見張怡叫他就知道事情不好。
他知道現在也不是避嫌的時候,人命要緊。
張怡一喊他,他立刻拉開車門。
賈丙看着眼神開始渙散的張怡就知道事情要遭。
他握着着張怡的手:“堅持住,一定要堅持,孩子——就快生出來了。”
賈丙看見,張怡的下面,一個皺皺巴巴的嬰兒已經露出了頭。
張怡聽見賈丙的話似乎一下子精神了,她問:“頭已經出來了?”
賈丙點了點頭說:“是,頭出來了。”
張怡:“我用力,你——你幫我……”
賈丙有些手忙腳亂,他不知道怎麼幫,雖然他現在空有一身力氣。
張怡:“幫我啊!”
賈丙一咧嘴:“怎麼……怎麼幫?”
張怡:“廢物!你沒生過孩子嗎?”
賈丙:“沒……沒有。”
賈丙忽然覺得,張怡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
賈丙用力的拍着張怡的臉:“清醒點!弟妹……清醒點!弟妹。”
張怡看了一眼賈丙,然後弱弱的說:“幫我——把孩子拉出來!”
賈丙一愣,拉出來?
他忽然想起小時候在村子裡看奶牛產牛犢子,就是一幫孩子幫着往外拽,然後主人家給孩子們喝奶牛的初乳。
那是非常好喝的,就跟豆腐腦一樣。
可那是牛,現在是人,能一樣嗎?
賈丙想了一下,張怡是婦科醫生,她說行,應該就行。
賈丙哆哆嗦嗦的用兩隻手捧着那個小腦袋,嘴裡喊:“弟妹,我……我開始往外拽了,你……你也用力。”
張怡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
就這樣,賈丙嘴裡喊着:“一、二、三……開始!”
他輕輕的往出拽,張怡嘶啞的喊着,拼盡最後一口氣,終於隨着一聲“哇”的嬰兒哭,孩子生出來了。
張怡看着賈丙抱着嬰兒,然後有氣無力的說:“用刀……割斷臍帶,然……然後繫上。”
賈丙按張怡說的割斷孩子的臍帶,然後用一根繩子繫好。
隨後又用手絹沾着紅鹼水把嬰兒擦乾淨包起來放在張怡的身邊。
賈丙:“還……用不用我幫忙了?”
張怡:“不用了,你出去吧!謝謝你賈哥。”
賈丙:“沒事,有什麼需要趕緊叫我。”
嬰兒哭了一會兒就不哭了,賈丙擔心,每隔一會兒就敲一下車門:“弟妹,你還好吧!”
張怡:“還好!”
賈丙抱着雙肩站在外面,忽然他看見白茫茫的迷霧裡似乎有一雙血紅血紅的眼睛一閃即逝,那雙眼睛賈丙覺得似曾相識。
是誰?
賈丙拎着鏟鍬就往前追。
追出去十幾分鍾,那個人影越來越遠,漸漸消失在迷霧中。
賈丙有些狐疑,自己的奔跑速度在部隊都是屈指可數的,那個人竟然能把他甩了,誰有這樣好的體魄?
方生?
賈丙不敢肯定是不是。
賈丙往回走,忽然他心裡咯噔一下,張怡和孩子她們在汽車裡,自己出來追這個人……
如果她們遇襲該怎麼辦?
他渾身打個激靈,撒腿就往回跑。
當賈丙回來的時候他驚呆了。
眼前的一幕觸目驚心。
張怡渾身是血的歪坐在車裡,身上有三四處傷口,看樣子是讓刀刺傷的,傷口還在不斷的往出涌血。
車後面的花蕊沒事,但是劉平不見了,綁劉平的繩子散落在後座子上。
賈丙抱起張怡:“弟妹……弟妹……你怎麼了?”
張怡勉強睜開眼睛,似乎想跟賈丙說什麼,賈丙儘量把耳朵湊到張怡嘴前,張怡很微弱的說了句:“照顧好我的……女兒,劉平他……”
然後脖子一歪就沒了呼吸。
賈丙用力搖晃張怡,可沒有任何反應。
他拎着鏟鍬在汽車附近轉了一圈,他幾乎快發瘋了,是誰殺了張怡?
劉平哪去了?
讓人殺了?
讓人抓走了?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誰?
他在汽車後備箱也發現了一堆繩子,曲波也不見了。
賈丙又回到車裡,翻遍了所有地方,也沒找到張怡的女兒。
他又試了試張怡的呼吸,她確實是死了,死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賈丙看着張怡,心裡又悲又恨:“草*畜生,我不管你是誰,我一定要拔了你的皮。”
他坐在地上很頹廢,眯着眼睛,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賈丙,你個廢物!賈丙,你個廢物!中計了!中計了!中計了!”
是誰?方生?”
賈丙想有這個可能。
他想把這些人當鑰匙出去,自己沒按着他的意思做,所以他來抓劉平他們。
碰巧張怡是清醒的,她跟方生抵抗,所以方生殺了她。
想到這些賈丙拎起鏟鍬就要去找方生算賬。
可他又看了看花蕊,自己如果再走了,會不會有人來把花蕊也抓走?
他想到這是一個可能。
而且——如果在營地動手的是方生,那麼把自己引走的又是誰?
這明顯是兩個人——至少是兩個人的陰謀。
還有張怡的女兒哪去了?
這是當務之急。
自己沒有照顧好大人,現在連孩子也不見了,這讓賈丙感到無比的愧疚。
賈丙開着車慢慢往前尋找蛛絲馬跡,在水源邊兒上,他看見飄着一具屍體,竟然是劉平。
他從車上跳下來,把劉平的屍體拉出來,試試了鼻息,劉平也死了。
他又是怎麼死的?
這一切今天都發生的無比突然。
賈丙把劉平的屍體也搬到了車上,他開着車,漫無目的的往前走,傍晚時候,前面出現了一道溝壑。
是他們原先營地的溝壑。
賈丙下車後怔怔的看着,西側有一個拐角,那曾經有過三具屍骨。
現在有沒有了?
賈丙走過去看了一下,什麼都沒有。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
賈丙現在大概知道那些屍骨是誰的了,既然他們原先在那兒,那現在還是讓他們在那兒吧。
這一次——能改變多少人的命運?
他用鍬把張怡安葬好,又把劉平的屍體平放在那兒,然後默默的離開了。
他沒有看過攝像機裡的視頻,否則——他絕對不會把張怡埋了。
剩下的,就是復仇和找孩子。
賈丙恨的直咬牙,他開車按着最近的路線就奔方生的地洞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