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南溪先生又道,接着就領着雙喜,往前走去。
南溪這個意思,好像是說,雙喜的事情纔是要緊的事情一般。
雙喜心中不免的有些感動,沒有想到,這它想偶遇,南溪先生還會對她這麼照顧。
等着兩個人來到了前院的宅子之後,雙喜這才知道了,什麼叫做荒宅,這麼初初一看,這宅子,少說也有十幾年沒有人住過了。
院中荒草叢生,雙喜也沒有幻想過,南溪先生會收拾這些。
想着這荒草斜陽的,在南溪的先生眼中,說不準還是別有一番美感的。
“喜兒,你住在這吧。”南溪先生領着雙喜到了一處精緻的小院子之中。
院子之中,雖然有一些塵土,可是裡面的東西,明顯是有人時常打掃的。
迎面是一間屋子,看的出來,是主人住的,側面各有兩間屋子,應該是給下人們住的。
南溪打開了正中央的門,引着雙喜走了進去。
拔步牀,梳妝檯,鏡子,這分明是……分明是一間女子的閨房。
在屋子中,還有着一個琴臺,上面擺放着一把琴,琴的上面,刻着一個大字,溪……
這是南溪先生的名諱……
那琴上面的刻着牡丹花,明明應該女子所用的琴,這裡也是女子的閨房,怎麼會出現這樣一把琴?
這裡的一切,好像都很反常。
雙喜看了南溪先生一眼。南溪先生,該不會……該不會有那方面的問題吧?
在現代,有很多人都是有異裝癖的,南溪先生該不會也是吧?
想到這個可能性,雙喜覺有些惡寒。
雙喜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猶豫了一下說道:“先生,這是女子的閨房……”
言下之意,就是在南溪先生的家中,怎麼會有這麼一間。好像打掃乾淨了的,女子的閨房?
南溪先生已經說了,家中就只有自他一個人,那爲什麼準備一間女子的閨房?
如果說南溪先生送給自己的琴,是正好被自己碰上了,那這閨房。總不會說是爲自己準備的吧?
南溪先生灑脫的笑道:“這是舍妹的以前的住處,舍妹喜潔,我時常會來打掃一下。”
雙喜得了南溪先生的解釋,心中有些羞愧,自己怎麼能把南溪先生這樣的硬朗的男子,想成那樣?
“先生的妹妹。現在在哪?”雙喜不由的問道。
南溪先生苦笑一聲:“她若還在……”
聽了這話,雙喜怎麼會不明白怎麼回事情。連忙說道:“對不起……”
先生的妹妹,是去世了……
南溪先生朗聲笑了起來,臉上的愁雲一散而盡,好像瞬間就不難過了,只聽他灑脫的說道:“無礙。”
可是雙喜怎麼都覺得,南溪先生的笑聲裡面,帶着了一絲蒼涼。
他是想他妹妹的吧?臉上雖然是笑着的。可是心中一定是痛着的吧?
雙喜覺得自己的心中,也澀澀的。有爲自己的,也有爲南溪的……
屋子很乾淨,只需要稍稍的灑掃一下就行,雙喜在打掃的時候,南溪先生卻主動幫着雙喜,抱着被子去曬。
雙喜微微一愣,南溪先生來做這樣的事情,給了她一種亂入感啊。
不過南溪自己卻覺得沒有什麼,這麼多年他一直都是獨來獨往的,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養尊處優的南家公子了,這些事情,他做的很是熟稔。
打掃完之後,雙喜主動道:“先生,可否還有地方,能安頓一下水生……”
即便真的是夫妻兩人,借宿在別人家,也應該是分開住的,這是禮數……
在現代的時候,很多地方也是這樣的,何況是在這保守的古代?
再說了,南溪先生已經說了,她住的地方以前是他妹妹的閨房,水生住進來,怎麼都是不合適的。
南溪先生朗聲笑道:“若是不嫌棄,草廬旁,還有一間屋子,就讓水生公子住在那吧。”
雙喜聽到這個,沒有多想,直接就應下了。
到了晚上的時候,雙喜就後悔了!就不應該讓水生和南溪先生住在一起!
她知道,南溪先生這麼安排,是爲了避嫌,畢竟她一個女子,和兩個男子住在一起多有不便,而府上現在唯一可以住人的地方,又只有南溪先生妹妹的閨房……
可是……這未免也太恐怖了!
荒涼的府中,雖然不會有什麼賊盜進來,可是雙喜還是有些害怕……
心中忍不住的想着,這府上的人呢?爲什麼只有南溪先生一個了?他又爲什麼去了安慶?
當然,想這些,還不足以讓雙喜害怕,頂多是好奇罷了,可是外面那呼嘯的風聲,讓雙喜覺得全身發冷。
透過窗櫺,外面的樹木,搖搖曳曳,給人一種鬼影參差的感覺。
雙喜……有些害怕了……
雙喜咬脣,告訴自己,不要怕,不要怕!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要相信科學!
可是轉念一想,自己死了以後都能來到這個朝代了!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有什麼,是她不能理解的……
既然人是有魂魄的,許是……許是這個世界上也是有鬼的!
雙喜因爲沈子言的事情,有些難以睡着,心在又被自己這麼一嚇,就更加是難以入眠了。
忽然間,雙喜好像看到,窗戶外面閃過了一個人影。
頓時就寒毛聳立……
整個人就窩在了被子裡面,不敢往外面看。
水生通過窗戶上的一個細小的縫隙,往裡面看了看。見雙喜沒有什麼動靜,應該是睡着了,於是就安心的出了南溪的府邸。
他要去查查,沈子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好一會兒,雙喜似乎聽到腳步聲,漸漸遠去,纔敢慢慢的探頭出來。
跳下了牀,點燃了燭火。
屋子中亮了起來,雙喜才覺得。好受了一些。
雙喜看着桌子上面的平安琴,心中一動,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吧,這樣就不用害怕,更不要想沈子言的事情了。
打開琴囊,雙喜雙喜直接把琴放在桌子上。撥弄了起來。
琴架和上面的那把琴,都是南溪先生的妹妹的舊物,她還是不動爲好。
琴音清脆,猶如那冰雪消融後,從高山上留下的溪流,叮咚作響……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伴隨着這悠揚的曲子。雙喜喃喃唸到。
已經睡下了的南溪,聽到了這從前院隱隱的傳來的琴聲,恍惚了一下,溪兒在的時候,前院之中,也總是飄來琴聲的。
他是多久,沒有聽到府中。還有除了自己的琴聲響起了。
南溪站起身來,披上了袍子。然後拿起手上的琴,來到了院子外面,應和着前院傳來的琴聲,彈奏了起來。
都是琴聲,卻被兩個人,彈出了不同的感覺。
應和在一起,竟然格外的動聽。
伴隨着錚的一聲,一曲終了。
南溪先生這才恍惚想起來,住在前院之中的人,已經不是自己的妹妹了,而是喜娘子。
他聽的懂她的琴聲,想必……是思念沈子言了吧?
琴聲相和,雙喜的情感,如那滔滔江水一樣的,宣泄着,等着琴聲歇下,雙喜看着那把平安琴,輕快的鬆了一口氣。
她的心中,好受了許多。
南溪先生的琴聲,讓她知道,這府上還是有人氣兒在的,也讓她把自己的心中的情感,宣泄了出去。
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
同這腳步聲在一起的,還有一個男子爽朗灑脫的笑聲。
雙喜知道,這是南溪先生過來了。
雖然不知道南溪先生爲何這麼晚過來,不過雙喜的心中還是一喜,聽了這聲音,才讓她心中那種害怕的情緒,徹徹底底的都消散了。
南溪先生好在在院子之中停下了,然後把什麼東西放在了院子的中的石桌上。
緊接着,雙喜就聽到,南溪先生朗聲說道:“長夜漫漫,共飲一杯無?”
雙喜着了外衫,然後開了門,應道:“好!”
南溪先生這是來找自己喝酒了!
天上掛着一輪皎潔的明月,把院子之中,照的潔白如洗。
可是卻不如燃着燭火的屋子明亮。
雙喜開門的一剎那,南溪先生看了過來。
雙喜逆着光,站在那,奪目耀眼……
雙喜腳步輕快的走了過來。
南溪先生身前,已經擺放了一罈酒以及兩個酒碗。
“先生。”雙喜和南溪先生打着招呼。
南溪先生朗聲笑道:“忽然有些難眠,想一醉方休!”
雙喜坐在了南溪先生的對面。
南溪先生的眸子,在夜色下,格外的有神。
他挑眉看了看雙喜:“又哭過了?”
雙喜默然的低頭,好像什麼都瞞不過南溪先生一樣。
南溪先生忽然又笑了起來:“罷了,不提這些,來,喝酒!”
說着,就給雙喜斟滿了一碗酒。
因爲當初飲酒……和蘇玉……的事情,雙喜就基本上不飲酒了。
可是今日,雙喜卻想,一醉解千愁! Wшw¤ tt kan¤ ¢ o
此時南溪先生已經拿起了酒碗,仰面飲下了一碗酒,雙喜的心中,忽然也涌起了一絲豪情,拿起酒碗,同南溪先生一樣,仰面飲下。
喝醉了,是不是就不用想起那些讓她心碎的事情了?
子言啊……子言……你莫要負我……莫要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