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賠多少?”安家婆娘緊張了起來。
雙喜這一舉動,無疑是從鐵公雞的身上拔毛,現在這毛,安家婆娘是不拔也得拔了!
雙喜看了看田地,估計了一下,道:“這稻穀本是稀罕物,讓你們平白的毀去了不少,按理說,要多少也不爲過的,好在還能補救一些,連帶着那被你們抓去的魚,也不多要了,二兩銀子吧。”
雙喜要的還真不多,這地的損失,算起來,也就差不多這麼多了,甚至更多一些,畢竟稻穀的價格,現在誰也估計不好。
雙喜要二兩銀子,已經很手下留情了。
安家婆娘聽見雙喜這麼說,聲音立刻尖銳了起來,一張老臉,在夜色之中,青白不定:“啥?啥?二兩銀子?”
雙喜重複了一下:“二兩銀子,這件事情,算是了了。”
安家婆娘的心中一陣抽痛,接着藉着這地,雙手捶地,哭鬧了起來:“家中還哪裡有銀子啊!二兩銀子,你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嗎!”
安大栓這時候在安家婆娘的哭鬧聲中,慢悠悠的開口了,商量似的說道:“喜……喜……喜兒,家裡真是沒銀子了,能不能少要一點?”
雙喜有些意外,安大栓一直是空氣一樣的存在,這會兒竟然說話了。
雖然說安大栓沒有和安家婆娘一樣的極品瞎鬧,但雙喜對他的印象也好不到哪去!安家過了現在這個地步,多半是因爲他總是偷偷的去賭錢!
而且安大栓這個人爲人懦弱,做了錯事。還不如安家婆娘,比如輸了錢,也是要安家婆娘來想辦法的。
在這一方面說,安家婆娘還是不錯的,至少是一個能維繫這個家的女人,雖然這個家也不咋地,但好歹是沒有散了的。
雙喜搖頭,這是原則性問題。這錢不多,但一定要,要到那能讓安家心疼不已的份上,讓他們深深的記住這個教訓。
寶哥兒聽見雙喜要這麼多的銀子,心中一冷,家中本來是揭不開鍋的,可是姨娘回來了。倒是給自家留下了十兩銀子。
這十兩銀子對於安姨娘來說,不算什麼,可是對寶哥兒那可就是救火的錢,寶哥現在年紀也不小了,比雙喜還要大上三歲。
雙喜已經十三了,寶哥兒就是十六歲,村子中的孩子都早熟。一般的男孩剛剛過了十歲就定了親,十五六歲就要成親了。
可是安家這個樣子,哪裡會有好人家的姑娘說給安家?
以前寶哥兒把這件事情,都算在了雙喜的頭上,說是因爲傻子雙喜晦氣,而讓自己家貧困,也讓沒有姑娘願意來。
現在雙喜的病好了,也滾出安家了,安姨娘還留下了十兩多銀子,這讓寶哥兒看見了曙光。
十兩多銀子。剛剛好能取來一個長得不大好的窮人家的女孩,前些日子已經找了李家婆娘給尋找相看對象了。
可是現在……若是被要走了二兩銀子,那無異是在寶哥的心上挖肉啊。
寶哥兒一橫的說道:“不行,這二兩銀子不能出!”
安家婆娘也堅定的說道:“家裡本就沒有銀錢,怎麼出?”
雙喜挑眉,安家最怎麼會沒錢?那安玉珠昨個還在院子裡啃白麪饃饃的,炫耀的意思很明顯。
若是沒有銀子,安家怎麼會吃起白麪饃饃?安姨娘走的時候。怕是留下了銀錢吧?
不過這時候雙喜可不管安家的銀錢是從哪裡來的,她也不心黑,她是不會鬆口的,安家人是屬於典型的得寸進尺。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人。
一定要讓他們徹徹底底的記住教訓。
安家人的臉皮厚,打了怕是也回頭就忘,那罵更是不管用的,要真是讓雙喜去做那剁手的事情,雙喜是打心裡做不來的。
既然這行不通,那就只能從安家人最在意的事情上面下手,那就是錢!
泉子這時候帶着幾分邪肆,眯着狐狸眼說道:“沒有錢,我看也沒必要去尋蘇公子了,直接每個人剁下一隻手好了。”
泉子和大山兩個兄弟的身上帶着一種野戾之氣,且泉子的性格邪肆,這麼一說,着實讓安家三個人嚇的不輕。
他們心中有一點感覺,這是一個會下狠手的主!
說實在話,許是沈家男人的根上,是書香門第,兄弟幾個雖然性格各個不同,但還是有一絲共同點的,就是帶着點書生特有的仁氣!
所以安家人不怕沈家兄弟,卻怕了泉子。
這人還真就是犯賤,欺軟怕硬的!
泉子這話一說,安家幾個人不敢說話了。
泉子隨手拎起晚上帶來柴刀,冷聲說道:“沒有銀子,就在這留下一隻手吧!”
安家婆娘看了看那在月光下泛着白光的柴刀,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冷顫,這雲家二郎怕要動真格的了!
就是寶哥兒這時候也不敢多嘴說一句什麼。
至於安大栓,本來是站着的,看着那刀,竟然雙腿一軟,摔倒在地了。
沈子言放開了扯着安大栓的手,往後退了一步,一股腥臭味迎風傳來,竟然是溺了……
泉子只是把刀拎出來了,還沒有動手,或者恐嚇,他就這樣了,當真是可笑了。
安大栓顫抖着說道:“雲家二郎,雲家二郎,不就是二兩銀子麼,我們拿了,我們拿了。”
安大栓一邊說,一邊瞄着泉子的手,和手中那明光晃晃的刀。
安家婆娘瞪了按大栓一眼,剛想說着家裡沒有錢,但是這麼隨意一瞧,感覺到泉子的寒意凜然,到了嘴邊的話,卻是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之後的事情,就簡單的很了,拉扯着三個人回到了村子中。
在路過村子的時候,安家三個人可是安靜的很,不敢出聲,這件事情,這麼不光彩,錢都花了,再丟一次人可是丟不起的。
到了安家的時候,安玉珠已經睡下了,聽見了開門的聲音,也沒有起來。
安家婆娘不情不願的拿了二兩銀子給了雙喜。
回家的路上,雙喜把其中一快銀子給了泉子,地是兩家的,獲得的賠償也應該是兩家的。
安家這次吃了大虧,這一晚上,也沒有睡好覺,不時的傳來安家婆娘罵咧咧的聲音。
雙喜到是不怕安家記仇,本來也沒指望着安家這一家子的極品能和自己家處好關係,而且不給安家一個教訓,怕是還會得寸進尺的。
這拿他們家的錢,可比真正的挖肉,還能讓安家人心疼了。
抓到了偷魚賊,兩家人都能安心的睡一個覺了。
幾日後,安家竟然辦起了喜事,從隔壁村子娶了一個死了爹的姑娘。
在村裡中,雙親不全的姑娘,是很晦氣的,少有人家願意娶這樣的姑娘。
不過娶這樣的姑娘,有一點好,就是聘禮少啊,安家這樣勢力小心眼的人,可不管晦氣不晦氣的,能花最少的錢,娶來一個媳婦就是好的。
安家把自己家當初建的倉庫,臨時休整了一下,改成了婚房。
寶哥兒成親的時候,雙喜猶豫了好久,最後覺得家醜不外揚,自己和安家雖然矛盾不少,但面子上還是寶哥兒的妹妹,於是就數了二十個銅板,打算當禮金。
二十個銅板的禮金,若是放在鄰里上,算是不少了,可是若是親生兄妹,着實有些少了,不過雙喜可沒有打算多投入了。
她能去,已經是夠給面子的了。
她到了安家,這時候院子裡面已經有不少人了,包括周家娘子等也來了,成親這回事情,和別酒席不一樣,是允許女眷參加的,只不過到時候吃席的時候,不能和男人們坐在一起。
菊子和菊子娘自然也是在的,雖然平日裡菊子的孃家和安家平日裡也是不長來往的,甚至也有些宿怨,但成親畢竟是大日子,還是給足了安家的面子。
不得不說,這裡的民風淳樸,雙喜見了菊子娘之後,也慶幸自己來了,不爲了安家,藉着這件事情,能多融入村子中一些也是好的。
只不過安家人似乎對雙喜的到來,很不滿意,見了雙喜就拉着臉。
也難怪,本來多加五兩銀子,就能娶到另一戶人家的姑娘,可是還差了一些銀子,這賬自然就算在了雙喜的身上。
雙喜也不以爲意,她就當着是來陪周家娘子和菊子等人來了,眼睛看也不看安家的人。
周家娘子是一個聰明人,知道雙喜素來和安家不合,於是就拉着雙喜,逗趣的說話。
雙喜感激一笑,若是真的要讓她以安家二姑娘的身份,幫着安家忙活,她還真是做不來的。
安玉珠果然是一隻花蝴蝶,今兒穿的也是分外的漂亮,一身嶄新的掐腰紅色留仙裙,臉上也畫上了精緻的妝容,別說,這乍一看起來,還真是挺好看的。
當聽到賓客們誇獎安家三姑娘多麼漂亮的時候,她就嬌滴滴一笑:“多謝誇獎,玉珠這點姿色,當不起這個誇獎。”話雖然這麼說,可是她的神色,卻是洋洋得意的。
安玉珠看了穿的土裡土氣的雙喜一眼,眼中滿是鄙夷。
伴隨着吹吹打打的聲音,安家的院子熱鬧了起來,應該是新娘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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