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喜猶疑的看着蘇玉,她很想攬下這個活計,可是要是這樣的話,必然還要和蘇玉多來往,這是她不大願意的。
蘇玉好像知道了雙喜的顧忌,含笑道:“喜兒,你莫不是怕與我相處吧?”
雙喜聽了蘇玉這句話,笑道:“蘇大公子,你想多了。”她纔不會承認自己和他相處是有壓力的呢。
蘇玉目光瀲灩的看着眼前的這個小女人,勾脣笑道:“喜兒,你要是真的能在冬日裡種出青菜,這銀錢自然是不會少了你的
。”
雙喜聽見蘇玉這麼說,長舒一口氣,倒不是因爲自己貪心那點銀子,而是因爲這件事,只要是談起了銀子,就意味着,兩個之間是僱傭和被固有的關係,正式的很,不用擔心其中那雜亂無章的感情因素。
要說蘇玉,今兒來雙喜這裡,一個原因自然是因爲忽然想起了雙喜,心中仿若有一團燃燒的火,催促着他快些見到這個小女人,另一個原因說,想種反季青菜,也是真的。
去年冬日裡,他無意間吃到的菠菜,讓他實在是難以忘記,若是還能種出別的反季青菜,那對他的生意,可是有大大的幫助。
雙喜沉思了一會兒,心中不停的安慰着自己,努力的迴避着那晚酒醉後的事情,然後咬牙說道:“我的確是能在冬日裡種出青菜,只是這成本實在是大了一些……”
蘇玉雖然最開始的時候猜測雙喜會有辦法,但等着雙喜真的認真的說出來的時候。他的眼睛還是一亮!這就是他蘇玉看上的女人!
蘇玉當下道:“銀錢的事情,自然是不成問題的,其他的事情,喜兒就仔細想好了再與我說吧。”
蘇玉見了雙喜,又得了冬日裡種出青菜的法子,自然是很開心的,心滿意足的連夜趕回了蘇府。
走的時候,他是想帶着雙喜一起走的,可是雙喜哪裡還會允許自己犯第二次錯誤啊!當下就回絕了。只說着改日和沈子言一起去拜訪。
起塘之後,秋意更濃了。
沈家籬笆的周圍,春天種下的野菊花這時候也開始抽出了花骨朵,看樣子沒有多久就要怒放了。
青石村中麥子,已經割好了,放在了村子中的一處麥場曬了起來。這麥場也有人叫穀場的,約莫着有操場大小的平地,被村民們用石磙子壓的平整而結實。
等到了收貨的季節,村民就在這裡,把莊稼脫粒。
麥場的使用,是要和里長報備的。每一家使用多少天,都是有規定的。當然,趕上了下雨的時候,也是可以通融一二的。
沈家的水稻,比別人家的糧食要晚收一些,也沒有和大家爭搶着麥場的使用權,左右等着大家都用過了,自己家再用也是不晚的。
沈家的水稻。已經結滿了沉甸甸的稻穗,雙喜看着眼前那彎了腰的稻穀。心中滿是豐收的喜悅,聞着微風中吹來的青草香氣,雙喜只覺得天高雲闊,自家的日子會越過越好!
唯一讓沈家憂心的事情,便是沈冰仙的病。
雙喜不下一次的問過莫蕭,莫蕭只是皺着眉毛說自己盡力了,但已經通報給了自己的師父,怕是沒多久,師父便會來了。
這讓沈家人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莫蕭的醫術已經這麼高了,那他的師父,醫術肯定更爲高超!說不準就真的能醫好沈冰仙的病!
雙喜和沈子言一起,把稻田裡的水,放掉了一些,到了豐收的時候,水是不能多的,容易讓水稻倒伏的
。
稻田理的魚和蝦,這時候已經長的不小了,偶爾在水面上遊過的魚蝦,看起來很是喜人。
又是小半個月,稻穀徹底把稻粒結的飽滿了,全家人都上陣開始收割了。
田地也沒有多少,割稻穀可比種稻谷的時候簡單多了,不過兩日,稻穀就曬到了穀場去,接下來就是要把田中的魚蝦給起出來。
因爲稻田水淺,放了水割了稻穀之後,就剩下了泥湯了,沈家兄弟和泉子只能用手在水裡摸來摸去的,把魚蝦給找出來。
看着一尾一尾的魚蝦,站在田埂上的雙喜,恨不得自己也也能下去撈魚,可是無奈沈家兄弟說水涼,偏生的不讓她下去,她只得作罷。
這次魚起出來的之後,讓已經在起塘的時候,得了不少魚的沈家和雲家難以自己留下了,只能運到了集市上去賣。
好在不是每一個村子都起塘,青石村起來的魚,大多數人家都是自己留着了,這時候去賣魚的人倒也是不多。
雙喜身上穿了一件嫩粉色的衣衫,在集市上擺了一個攤子,吆喝了起來:“賣魚了,賣魚了,新鮮的魚啊!”
衣衫還是沈子言偷偷的給雙喜買回來的,雖然不是什麼上好的料子,可是雙喜穿着暖心。
這粉色的衣衫,上邊是荷葉邊的小褂帶馬甲,下面則是百褶襦裙,穿在雙喜的身上,襯托着雙喜多了幾分婀娜的風姿,煞是好看。
因爲家中還要稻穀要處理,這來賣魚的事情,只能是雙喜和沈硯一起了。
沈硯是一個大冰塊,做苦力還行,雙喜可不指望這貨能賣出去東西。
“哎,你聽說了沒有……”一個賣菸草小攤販,對着旁邊的一個籃子攤販說道。
這兩個人都是三十多歲的莊稼把式,長相普通,這兩個人自然也沒有引起雙喜的注意。
“聽說啥?”賣籃子的小販好奇的問道,這賣菸草的,已經調動起了他的好奇心。
“安慶國和北漠打起來了!”賣菸草的小販語出驚人。
正在整理自家攤位的雙喜,一下子就停住了自己的手,聽了起來,她很少聽說這個世界其他國家的事情。
現在聽到,心中也是好奇的,但這兩個人接下來的話,讓雙喜不免的冷汗淋漓。
“啥?打起來了?那不是又要徵兵了嗎!”賣竹籃子的一臉驚色,接下來滿是不相信的說道:“大兄弟,你莫要欺騙我了,這哪裡是說打起來就打起來的呢!”
賣菸草的這時候得意一笑:“你還別不信,前些日子,我表哥從國都回來了,他是一個大官的家丁,這件事情,就是他說的,來源可靠。”
賣菸草的頓了一下,滿意的看着賣竹籃的那人慌亂的神色,仿若毫不擔心似的說道:“好在我上有老孃,下有嗷嗷待哺的娃娃,還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徵兵啊,也是爭不到不頭上來的
!”
“哎呦,這可如何是好,我家兄弟多,我兒子也夠了十五歲,家中肯定要有人被徵去的!”賣竹籃子的有點慌神,他可是瞭解這個賣菸草的,雖然他平日裡愛吹噓一些,可是一般是不空口說白話的,這話說了,八成就是真的了!
不說這賣竹籃子的小販,且說雙喜,聽到了這兩個人談話,心中一驚!要是這是真的……
雙喜看了一眼沈硯,沈家這麼多兄弟,無老無小的,必然會成爲徵兵的首選……這已經不是紅旗飄飄的和平年代了,在這古代,打仗就意味着生靈塗炭,若是沈家真的有人被徵去了,可如何是好?
沈硯也聽到了那兩個小販的說話,感覺到雙喜的擔心,難得的柔和了語氣,輕聲對雙喜說道:“喜兒,你莫要擔憂,怕不是真的。”
雙喜當然也願意相信這件事,不是真的,可是不知道怎麼的,她總是心悸,感覺這件事情,怕不是空穴來風。
但雙喜只能暫且把這件事情壓在心底。
又是兩天,村子中,好像沒人提起徵兵的事情,雙喜也漸漸的鬆了一口氣,心中想着,怕是自己真的想多了。心裡腹誹道,自己未免也太杞人憂天了,那個小販,無依無據的幾句話,竟然讓自己擔心了這麼久。
稻穀曬乾之後,就是脫粒了。
沈家沒有牛,好在周家娘子的家中是有牛的,雙喜只好厚着臉皮去借,當然,也不能白用人家的東西啊,於是就包了一包紅糖,並着一塊臘肉,去了周家。
周家娘子是一個爽快人,聽說雙喜要用牛,爽朗的笑道:“妹妹要用牛,就直接來取便是了,還帶什麼東西。”
“秀秀姐,我是怕我不拿禮來,你不把這牛借給我呢!”雙喜調笑着說道。
周家娘子自然知道雙喜說的不是心裡話,而是逗趣呢,嘴裡輕罵道:“你這個小娘子!這嘴上功夫,竟然這般的厲害了!竟然敢這麼編排姐姐,這牛,我還真的不借了呢!”說着佯作生氣的樣子。
雙喜連忙笑道:“好姐姐……”
看着雙喜那委屈的摸樣,周家娘子噗嗤一聲的笑了。到底還是幫着雙喜把牛牽了出來。
這牛帶着石磙子,從稻穀上壓過去,穀殼和稻穀就分離了出來,剩下的頑固的不肯從穀穗上分離下去的稻子,雙喜就讓人在地中央擺放了一個長條的凳子,人工把稻穗摔打在凳子上,那些頑固的稻穀也就都下來了。
這些稻穀收割完畢,曬了一下,就裝在了袋子裡面,竟然打了五個袋子的稻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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