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曆立朝,有神宗一脈的身份,加之朱以海的詔書,政權的交接還算順利。
趙銘駐紮重兵於南直隸,對南京戒嚴,整個南京城,以及周邊都十分穩定。
不過,雖然如此,趙銘卻並未放鬆警惕,而是以清軍攻入江北,兵臨長江爲由,繼續保持着對南京的戒嚴。
去歲末,阿濟格乘着唐魯紛紛,趁機發大兵十萬,涌入江北劫掠。
因江北精兵,都在與隆武作戰,所以清軍連戰連捷,破十餘城,逼近揚州一線。
明朝內部紛亂,無暇顧及江北,至今並未派遣援兵救援江北,清軍沒有威脅,便於江北駐紮下來。
永曆立朝後,朝中有江北籍官員奏請,發兵驅逐江北清軍,趙銘都壓了下來。
……
湖廣,武昌。
堵胤錫、鄭成功、高一功等人,聚集一堂。
這時,堵胤錫看完趙銘書信,不禁沉聲道:“漢王解釋了靈谷寺之變,以及廢立之事!你們怎麼看?”
高一功無感道:“只要之前條件未變,南京的事情,我不管!”
鄭成功道:“如此一來,南京朝廷便落入趙博安一人之手,非我等幸事!”
堵胤錫道:“確實如此!不過,事已至此,也只能接受這一事實。畢竟,以我們的實力,此時也無法抗拒漢王,並不能改變,不如保存實力!”
說完,堵胤錫看向鄭成功道:“延平王與漢王相熟,可知道漢王,到底是何爲人?他廢朱以海,立桂王爲帝,到底是出於公心,還是私意?”
鄭成功沉着臉,不快道:“我與他不熟!”並不願意分析趙銘。
堵胤錫見此也不多言,遂即道:“漢王承諾條件不變,還會舉薦我和姜閣老入閣!若是,兩位沒有什麼想法,那我就給漢王回信,表示湖廣承認桂王爲大明皇帝!”
……
江西,贛州。
唐王朱聿鐭看了趙銘書信,對旁邊金聲桓道:“趙博安狼子野心,廢立皇帝,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金聲桓不禁道:“殿下,如今漢王勢大,我們只能臣服於南京,承認桂王爲皇帝!”
趙銘給金聲桓寫了私信,承諾只有他不添亂,就將贛南封給他。
朱聿鐭卻恨極趙銘,“孤王不甘心!朱以海自作自受,孤對他一點也不同情,可是孤不能容忍,趙博安竊取大明的江山啊!”
金聲桓聞語,忙道:“殿下,如今漢王勢大,公然對抗漢王,必然爲其所滅。眼下只能隱忍,臥薪嚐膽,等天下人看清他的面目,再行打算!”
朱聿鐭一臉懊惱,一拳砸在桌上,“唉!好吧!孤就再忍耐一段時間!”
……
西南,貴陽。
李定國看着趙銘書信,不禁皺起眉頭,廢了建武皇帝,又立永曆皇帝,漢王意欲何爲?
若是爲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立個年幼的宗室,豈不更加方便?難得真像信中所說,是爲了還位於神宗一脈,結束天下動亂。
李定國搖了搖頭,“算了!且先看看漢王今後行事,若有大逆不道之舉,定然伐之!”
……
七月一日,在朱由榔登基一個半月之後,隨着湖廣、江西、西南各方勢力送來奏疏,宣佈承認永曆爲大明皇帝,趙銘終於逐漸放鬆了對南京的管控,並開始了下一步動作。
清晨,奉天殿上,朱由榔身穿龍袍,高坐於皇位上。
南京城中,文武百官,站立於大殿兩側,漢王趙銘則跪拜於地,聽着太監宣讀詔書。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得衆臣公擁戴,登皇帝大位,欲中興大明,復興祖宗基業,然朕少時正逢板蕩,未曾蒙學,不知國事。近來處理政務,力不從心。昔爲王,不過誤己,今爲帝,乃誤國!朕每思之,深感憂鬱。”
“朝中漢王趙銘,威望素著,護國有功,治國有方,名在當世,功在千秋,德才兼備。朕聞昔者周公攝政,踐阼而治。今朕初登大寶,不善理政,念國中良相、固特立攝政,以輔朝政。”
“今冊封,漢王趙銘,爲大明攝政,執掌朝政。衆卿視之如朕!欽哉!”
太監朗聲讀完,朱由榔滿臉堆笑,伸手催促道:“愛卿快快接旨啊!”
近一個多月來,朱由榔被朝中大臣可算是折騰慘了,雞沒叫就起來洗漱,準備上朝,散朝後,又要聽大臣彙報,批閱堆積如山的奏疏。
起初,朱由榔還有點興趣,準備大幹一場,可是時間一久,就受不了,一來許多奏疏,他看都看不懂,批閱速度,完全趕不上堆積的速度。
奏疏不僅沒有因爲他批閱而減少,反而越積越多,令他感到絕望。
再者在他批閱之後,大臣沒有稱讚,反而對他一陣批評,不斷的指出他的錯誤,讓朱由榔覺得索然無味。
這也難怪,明朝藩王都是鐵飯碗,並不注重子孫的教育和培養。
畢竟作爲明朝宗藩,學不學都是一樣,不能從政不能從商,只能那麼樸實無華的像豬一樣生活。
雖出生於皇族,但大多都是文盲,像朱聿鍵、朱以海這樣的藩王,真是鳳毛麟角,大多數藩王都平庸無能,形同廢人。
很不幸,朱由榔不是鳳毛麟角,而是那大多數人中的一個。
他雖是神宗一脈,但在此前,從未想到過會繼承皇位,所以沒受到過帝王教育。
如今一朝爲帝,立時兩眼一抹黑,對於政事根本無力處理。
趙銘伏首於地,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大聲道:“臣趙銘,領旨!”
趙銘直起身來,已是一臉穩重可靠的嚴肅之色,他從太監手中接過聖旨,遂即朗聲行禮:“陛下放心,臣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朱由榔開心微笑,對諸多臣公道:“以後國事,就拜託漢王,大小事物,問漢王即可!”
說完,朱由榔便站起身來,迫不及待的退朝,返回後宮玩樂。
漢王趙銘頂着南京紳民的咒罵,爲皇帝選了十多個秀女充實後宮,都是絕色的美人,朱由榔近幾日都在後宮廝混。
這時,皇帝退出大殿,趙銘遂即站起身來。
大殿兩側的文武百官,頓時推金山倒玉柱般拜倒,而後山呼海嘯般喊道:“臣等恭賀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趙銘看着腳下的文武,內心激盪,十五載,孤終於登上大明權利的巔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