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月圓。
餘暉折射在平整光潔的地面,慘淡稀疏,錯開的隙縫被層層光暈填補滿實,庭院花開,偏有那麼一抹陰暗的身影站在樹蔭低下,腳步輕聲上前,隨之,手中的披風環住男子雙肩。
玄釁一怔,半邊俊臉別過去,汐奚腦袋枕上他肩膀,身子窩在他胸前,“看什麼呢?”
“汐奚。”男子低聲輕喚,嗓音略帶沙啞。
女子聞言,不經意螓首,玄釁伸出大掌折下一株海棠花,將它斜插.入女子發間,素面朝天,卻是別樣美麗。沾落的花瓣點綴在墨黑的髮絲上,玄釁隨手將她額前碎髮撥到一邊,指尖留香,令人流連忘返。汐奚不由自主握住他的大掌,面頰微涼緊貼上去,她安靜地閉起兩眼,享受這最後一夜的留戀。
粗重的喘息聲壓在頭頂,來不及睜目,涼薄的脣便印在她眼簾上。面頰,整個都燃燒起來,下巴被扣起,男子的吻迫切而急促,利齒掃過舌尖,帶着窒息的疼痛。汐奚雙手在他背後交扣,狠狠的,似乎都想將對方揉進自己身軀。
“汐奚——”前額相抵,玄釁胸膛處劇烈起伏,他執起她雙手,“明夜,我便要你成爲我的女人。”
她目露酸澀,忙將眼簾垂下,生怕泄出心中情愫。
寬厚的胸膛將她包裹其中,玄釁薄脣輕勾,漾起的笑意並未持續多久,便化作幾許無奈,“我,等下要在東宮過夜。”
她輕點下頭,望着汐奚垂下的小臉,玄釁眸光隨之黯淡,想說些什麼,可話到了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
回到東苑,汐奚並未耽擱,及時將這邊信息送出去給路聖爵。
下半夜,她輾轉反覆,卻始終無法入睡,錦被高蓋過頭頂,煩躁不安。
手上一陣拉扯,汐奚猛然驚神,剛要呼喊出聲,卻見玄釁整個人已經窩了進來,手臂橫摜在胸前,將她正起的上半身壓下,“你……”
“好累。”他面容倦怠,冰涼的身體朝着汐奚窩靠過去,頭一枕,便睡着了。
將錦被拉至雙肩,汐奚睨着男子的睡顏,伸出的食指輕撫上他眉梢,勾勒的動作,將他面容切記下來,長臂一收,男子無意識皺了皺眉頭,將汐奚更用力地拉向自己。
翌日,惜翎不知是什麼日子,只看見賈官家站在東宮正廳,而身後,數不盡的丫鬟將賞賜的東西一一擺在檯面上,綾羅綢緞,金銀首飾,應有盡有。
“賈官家,這是……”
“爺下的命令,”賈官家似乎對汐奚仍有不善,他語氣僵硬,揮退身後那些丫鬟,“汐主子,望你能珍惜。”
雙目被那些賞賜之物刺痛,她勉強勾脣,啓音,“多謝賈官家提醒。”
待到一干衆人退下後,汐奚幾步來到桌前,手指撫過那些首飾,隨意抽了幾支交到惜翎手中。
“汐奚?”女子目露不解,吃驚擡眸。
“嘴巴張那麼大,”汐奚微笑,雙手將她的柔荑包在掌心中,“這麼多東西我一個人用不了,你收着,今後啊,興許能當嫁妝呢。”
“沒個正經。”惜翎小嘴輕撅,對那首飾倒真是愛不釋手。汐奚擔憂地面朝大殿,自己一旦逃跑,必有可能會連累到她和眉雅,身子倚在殿門口,她處心積慮,不得不拋開這些後顧之憂。
一室清香,暖爐中的溫暖呲呲作響,汐奚有一撥沒一撥地燙着那壺上好的酒,酒香凜冽,餘香裊繞。
玄釁踏入大殿,只見她正出神,托起的下頷聽聞腳步聲,擡起幾分,“爺——”
男子自顧落座,從爐中取出酒壺,滿上兩杯,白玉剔透的杯沿將美酒襯得尤爲晶瑩,他舉起一杯,遞到汐奚脣邊,她眸光輕闔,那裡頭,已事先被自己下了藥。
啓開菱脣,汐奚就着淺嘗一口,控制精神的藥粉,三次過後方有效,她睨向玄釁,眼見他絲毫沒有防備地一飲而盡。
嘴角想要挽起,卻怎麼都勉強不了,下一刻,身子已被攔腰抱起。
背部剛抵上牀榻,頎長的身子便覆上來,攏起的前襟被扯開,細碎潮溼的吻順着白皙的頸間一路滑落,汐奚視線定格在紅牀上,感覺到男子已擠進自己雙腿間,兩手,絲毫不費吹灰之力,想要解開她腰間帶子。
顫抖的以雙臂環在玄釁身後,她知道,自己若再不動手,就極有可能陷進這蠱惑中,難以自拔。掌心親暱地抵在他頸後,汐奚手指輕用力,按住的穴位正好激發他體內藥性,身上陡的一沉,玄釁昏迷了過去。
一手將他推開,汐奚確定他不會醒來後,這才躡手躡腳來到書架前,取出名冊。
腳步,朝着殿門口走去,雙手在覆上門把之際,汐奚猶豫地回了頭,周遭的空氣,彷彿冷了許多,先前的溫暖全部被驅逐的乾乾淨淨。
屏息,她雙手陡然用力,拉開殿門後,頭也不回地走出去。
晚風犀利,她身子一躍,足尖輕點在屋檐上,小心地避開守衛,一路潛出五月盟。
郊外,路聖爵等候多時,汐奚步履急促地趕來,男子跨在駿馬上的身子微微傾下,“東西到手了?”
她靜默點下頭,柔荑放到男子伸出的手掌中,一用力,整個人已經躍上馬背,跨坐在路聖爵身前。
“駕——”馬鞭肆意,身下駿馬猶如離弦之箭向前衝去,“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說不定,五月盟的人隨後便會追來。”
汐奚並未說話,寂靜的夜空中,只有馬蹄狂亂的踩踏聲,細小的枝條不斷抽打在臉上,她並不閃躲,完全忘記了疼痛。
月色當空,路聖爵揚起馬鞭指向前方,“出了這,五月盟的人就算追來,也於事無補了。”
汐奚隨着他的視線望去,剛要鬆下一口氣,身後卻傳來一陣喧鬧的馬蹄聲,火光瞬間明亮,從不同方向包抄過來。
而前方,便是萬丈懸崖,其上,只有一條簡易破舊的竹木橋,橫貫兩邊。幾塊缺失的木板讓整座橋看上去危險重重,一旦涉足,極有可能墜下懸崖,萬劫不復。
“汐奚——”
猶豫萬分間,身後卻傳來一道男音,邪魅張揚,卻又充滿了勃然怒意,墨黑的眸子在夜風中染爲赤紅,凸顯暴戾殺戮。
“衝過去——”汐奚頭也不回,兩手緊緊抓着路聖爵的袖子,十指因緊張而用力掐入男子手臂,唯今,她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落在玄釁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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