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賤女人,勾引瞭然楓不算,竟然還要勾引這個魔頭,你給我去死吧。”歐陽承曦口不擇言,成功地惹怒了在場其餘的兩個人。
万俟涼本以爲歐陽承曦只不過是性子直了一下,卻沒想到竟是這樣的是非不分,他們來回也不過見了兩次面,‘賤女人’這麼大的帽子就扣到了自己的腦袋上,他還真以爲自己是小孩子,童言無忌呢。
“滾!”有琴珈天既然決定了的事就不會反悔,再加上冥魘教向來與歐陽家積怨頗深,歐陽承曦對他也是很有芥蒂,他自然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看。
“魔頭,我問你最後一遍,你當真要護着這個賤女人?”歐陽承曦氣得兩眼都要噴出火來,目光徘徊在有琴珈天和万俟涼的身上,遲遲沒有出手的原因是他有自知之明,單打獨鬥他是不可能把有琴珈天怎麼樣的,反倒可能被教訓得半身不遂,這樣不划算的買賣他斷不可貿然行事。
万俟涼要是知道他腦袋裡那些亂七八糟的,肯定會說現在想這麼多有什麼用,雙方對峙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難不成他還指望着有琴珈天服軟?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原來你在這裡,害我一頓好找。”又一個不請自來的人物,不過百里然楓既然都來了,今天怕是連吵架都不可能再吵起來。
“你過來得正好,趕快幫我教訓這個負心漢。”歐陽承曦一看援兵來了,頓時底氣都比剛纔足上幾分,看向有琴珈天的眼神更加得不友好。
万俟涼無奈,百里然楓擺明了是來打圓場的,沒想到被歐陽承曦這麼一說,直接劃分爲打手一類,万俟涼還是真是爲百里然楓有這樣一位朋友而感到悲哀。
有琴珈天冷冷的目光掃過百里然楓,聲音中充滿了譏誚,“難不成百里丞相喜歡人多欺負人少?”
“原來這裡是有琴教主的包廂,本相冒昧前來不過是爲了找友人回去,若是打擾到教主,先在這裡賠罪了。”百里然楓像是剛看到有琴珈天一般,表演得極其到位,万俟涼腹誹他不去做戲子真是可惜了,剛纔在自己面前就那麼愛演,讓他一次演個夠好了。
“那就請百里丞相把你那位只會到處亂叫的朋友領走,不要打擾了本教主的興致。”有琴珈天說完還示威似的摟過身後的万俟涼,百里然楓的表情若是他沒有看錯的話,的確有那麼一瞬不自然。
百里然楓遞了個眼神給歐陽承曦,歐陽承曦也知道不能再鬧下去,乖乖地先退到了門外,但臨走還是不忘給有琴珈天和万俟涼一人一個警告的眼神,似乎是要他們安分一些,不過這歐陽承曦還真以爲自己是個人物,不過就是個什麼人情世故都不懂的毛頭小夥子,難爲他長這麼大竟然沒有被別人亂刀砍死。
“今天的事很抱歉,本相先走一步。”百里然楓自然不會像歐陽承曦那麼沒有分寸,但是最後看向万俟涼的眼神卻讓她猜不出個所以然,似乎是不捨,不知道是不捨她這個人還是不捨他那麼多的銀子。
看到百里然楓他們離開,万俟涼馬上就從有琴珈天的懷抱裡離開了,雖然自己也有些不捨,但是她可不想這麼快就暴露了身份。
“多謝公子相救。”裝還是要裝的,万俟涼低着頭,不敢看有琴珈天,的確是青樓女子常用的欲擒故縱的伎倆。
有琴珈天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懷抱,似乎還殘留着她身上的清雅香氣,自己這是怎麼了?竟然被一個風塵女子給迷惑住了心神,難不成這纔是她的目的?
“公子要做什麼?”万俟涼擡起頭就看到有琴珈天目露兇光,和剛纔的清冷不同,她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結果這下是真真切切地絆到了後面的凸起,控制不住地向後栽倒。
有琴珈天下意識地大手一撈,便把眼前的女人牢牢實實地鎖進了自己懷裡,這一切看起來都不像是他會做的事,可是看到她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的心驟然收緊,一年前涼兒墜落山崖的畫面重新回到他的腦海中,那一刻他真得是怕極了。
“你還好嗎?”有琴珈天都不相信這樣溫柔的聲音出自自己的口中,自從涼兒死後,他變得越來越無情、越來越冰冷,可是這個叫做‘魅涼’的女子出現之後,他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憐惜,這不該是他有的反應,他的心應該只爲涼兒一人跳動而已,涼兒因他而死,他卻要有背叛的嫌疑,被自己這樣的想法嚇到的有琴珈天立馬鬆開環住女人的手,還好万俟涼已經能夠自己站定。
万俟涼有些好奇有琴珈天變臉的背後到底想到了什麼,說實話,見有琴珈天並沒有認出自己,万俟涼心裡的失落簡直難以用語言來形容,只是換了一張臉,難道就讓他再也認不出來自己了嗎?不過想必有琴珈天是早已認定她已經死了,所以即便她回來的第一刻就告訴他她是万俟涼,恐怕也只會認定她居心不良吧,這樣糾結的心理再加上有琴珈天將要娶親的刺激,就橫空出世了魅涼這麼一位風塵女子,她倒是想看看有琴珈天可不可能認出她來。
“看公子的樣子似乎有些心神不寧,可否讓我爲公子撫琴一曲,安撫心神呢?”万俟涼嘗試着放鬆有琴珈天的警惕,再說,她這一年來,琴棋書畫都有了長足的進步,不想以前那般只認識幾個音符。
“隨你。”有琴珈天回坐在桌邊,手裡拿着酒杯,一飲而盡。
万俟涼自是知道他的酒量,卻並不放心他的狀態,她擅作主張地選擇了一首安魂曲,輕緩的琴聲徐徐想起,委婉連綿,有如山泉從幽谷中蜿蜒而來,緩緩流淌進人的心靈,有琴珈天隨着魅涼的琴聲漸漸閉上了眼睛,似乎能看到白色的精靈隨風而舞,就連呼吸都在慢慢放緩,試圖將自己融入到空靈的琴聲之中。
有琴珈天沉浸在琴聲營造的美妙中直至最後一個音符畫上了完滿的句號,也許這證明了他們重新認識的一個好的開始。
從涼兒死後,他有多久沒有這般放鬆過了?連影寒看着他巨大的工作量都會緊皺眉頭卻不敢上前勸阻,倒是這個女人用了一種委婉的方式在告訴他量力而行,而且還取得了不錯的效果,他果然不應該小瞧她。
“這一曲,公子滿意與否?”万俟涼第一次彈奏安魂曲,這曲子既然名叫安魂,自然是有讓人沉睡的能力,若不是知道有琴珈天的深淺,她也不會選擇這一曲,畢竟若是普通人聽來,就不是覺得輕鬆而是要實實在在地睡上個幾天幾夜,那個時候可就不好收場了。
“不錯。”有琴珈天點了點頭,算是對魅涼技藝的肯定,“我會和許媽媽說一聲,你不必再留在這裡。”
“不留在這裡?那我去哪裡?”
“自然是跟在我身邊。”有琴珈天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突然冒出這個想法,總之他就是不希望她再在人前表演,不希望再有人看到她的美好。
万俟涼冷哼一聲,突然感覺心口的位置有些難受,難不成他這一年來都是這樣隨便嗎?她因爲信任他,所以沒有讓迷迭閣調查他這一年的時間裡都在做什麼,否則的話就算他一夜幾次都能知道得清清楚楚,結果她的信任就換來這樣無所謂的一個結果嗎?
“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想這裡更適合我。”万俟涼說完就要離開,卻被有琴珈天一把拽住,不用看也知道因爲他的用力,她被握住的地方肯定已經紅了一圈了。
“我有說過讓你走嗎?”有琴珈天不知道魅涼爲什麼一下子就變了臉,這樣陌生又帶着諷刺的語氣讓他感覺很不舒服,於是潛意識支配的動作就讓他拽住了万俟涼的胳膊,兩個人對視,誰也都不服輸的樣子。
“你難道還要對我用強嗎?”万俟涼試圖甩開有琴珈天的手,這樣的情形讓她想起他們的第一次見面,眼圈竟然不爭氣地紅了。
有琴珈天看着明明一臉強硬的女人紅了眼眶,一下子也沒有了主意,鬆開她的手,上面的一圈紅印讓他有些內疚,說話竟然結巴起來,“你……你沒事吧?”
被有琴珈天這麼一問,万俟涼更覺得委屈,小女人心態一上來,本來只是紅了眼眶,這下子眼淚直接落了下來,哭還不要緊,要緊的是哭不停,万俟涼想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聲音越來越大,像是要把周圍的人都引過來圍觀。
有琴珈天沒轍,難道還要他哄她不成?可是就算自己願意哄,也不知道怎麼做啊?這個時候的有琴珈天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想的那些事情有多麼的不正常,要是換做其他女人,哪怕是司徒莞竹都沒見他那麼焦急過,更別說哄人了,不殺人就不錯了。
“你不要哭了。”有琴珈天無奈,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有些不耐煩,聽在万俟涼的耳朵裡就是赤裸裸的埋怨、不滿。
“你竟然還說我?”万俟涼也耍起性子來,掄起粉拳就要往有琴珈天身上揍。
一點力道都沒有的小拳頭打在有琴珈天身上和撓癢癢沒什麼區別,但是禁不住數量的逐漸遞增,有琴珈天干脆大手一攬就把万俟涼抱進了懷裡,万俟涼掙扎不過便安安靜靜地倚在他的肩頭哭泣,像極了受委屈的小媳婦。
“你們再做什麼!”沒想到會突然闖進來一個男人,看來今天晚上註定是不會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