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艦此時腦子一片空白,渾身止不住恐懼地顫抖,只能想到最簡單的想法:“你是老闆的手下吧,是老闆讓你來對付我們嗎?”
寧清嶼白了一眼,就這心理素質還學人家混黑道,還沒上刑就什麼都快招了。
事到如今,她只好順着他的想法往下問:“老闆讓我問你,你什麼時候開始有獨吞上霄的念頭?”
他冷哼一聲:“那你就要問問老闆,放手不管事就乾脆別管,一月來一次還不如把上霄交給有能力的人手中。”
如果說這高中生是老闆的人,那老闆的背景可就很不一般了,畢竟這高中生看起來也很有手段,張艦如是想。
他越來越覺得自己想打上霄會所的主意是一個錯誤的選擇,他就應該跟老闆打好關係,然後跟着老闆混,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田地。
思及此,他緊張地嚥了咽口水,以懇求的姿態望着寧清嶼:“你跟老闆說一聲,說只要她放過我,我什麼都答應她,我會跟着她好好幹,爭取把上霄做成全帝都最大最強的會所,你幫幫我……”
寧清嶼不說話,看了一眼手錶才知道已經深夜了,她得趕緊回去,否則天亮之後會被人察覺。
“高夕,走吧,把他關在這裡,看他會餓死還是冷死。”
她朝外面走去,身姿慵懶閒散,從背後看學生氣十足,偏偏這樣的人竟能笑着說出最殘忍的話。
忽然,張艦大聲笑了起來。
寧清嶼頓住腳步。
他得意地笑着說:“喂,高中生,別以爲你得逞了,回去準備受死吧。”
說完之後又是一陣嚎笑,那模樣像是做了萬無一失的計劃,就等着她在不知不覺間踏入他們佈下的網一般興奮。
寧清嶼皺着眉頭看他,突然發了瘋地往外跑去。
……
陸元祁在上霄找不到寧清嶼,本來打算要回去了,途中正好碰上幾個客戶,就又被拉了過來。
他走在人羣中,他的餘光突然瞥見上霄會所旁邊的公寓附近有手電筒來回揮動的光,他離得近,很明顯的地聽到有幾個人在私語些什麼,好奇心與直覺的趨來回拉扯,他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
找了個理由和客戶暫別,陸元祁隻身一人往那個方向走去。
公寓的附近,幾個男人用鋤頭挖土,他隱在黑暗中,清楚地看到了他們腳邊堆着幾捆東西,那模樣顯眼又易辨,即使陸元祁沒用過,也知道那是炸·藥。
趁着他們還在挖土的間隙,他跑去找保安的路上還順便報警,與保安們計劃該如何行動才能順利將他們控制住,並且絲毫不驚動附近的人。
好在公寓旁邊的會所較多,熱鬧嘈雜,而此處又是最暗的區域,即使有大動靜也很難被人發現,陸元祁在保安們的配合下成功控制那幾個,之後便若無其事地走進上霄會所找客戶。
方纔發現炸·藥的事情他並沒放在心上,幫派爭鬥之事他略有耳聞,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他們咎由自取,不過危及無辜的人他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陸元祁走進洗手間把自己弄髒的衣服稍微清理一下,出來後走在走廊上隱約覺得對面有動靜。
他停下腳步望過去,卻發現有兩個女孩從那處的樓梯跑下來,動作緊急又慌張,像是“逃命”似的舉動。
陸元祁多看了幾眼,待完全看到那兩人的背影,他驚訝了好一陣,之後尾隨她們跑了過去。
寧清嶼想到了張姓兄妹倆人應該知道了自己的公寓,肯定會讓人到公寓對付自己,而此時趙曲還在裡面,生怕他有危險就趕了過來。
“小姑娘,你們兩個站住。”
身後有聲音傳來,寧清嶼和高夕猛地頓住,以爲是張艦的人,倆人對視一眼,已經做好了空手對付的準備。
“小姑娘,剛剛在這裡抓了人,你們要小心一點,太晚了就不要出來了,趕緊回家去。”說話的人走到前面來,原來是還在附近巡邏的警察。
寧清嶼鬆了一口氣:“謝謝警察叔叔,我們這就回去。”
才走出幾步,她差點踩空摔倒,好在一隻大手伸得及時,否則她就要與地上的坑來個親密接觸。
“打電話的時候不是說在家睡覺?”
耳邊傳來低沉喑啞又熟悉的聲音,寧清嶼心裡狠狠震了一下,打了個激靈,猛然躍起,可兩隻手臂被人拉着,腰間也被人箍住,她使出渾身的力氣也難以動彈,求助般地望向高夕。
後者一見來人是陸元祁,雖訝異,卻也很有眼見力地立刻跑開:“那個、我真的要回去睡覺了,你們自己玩。”
寧清嶼瞪着那個背影,暗暗咬牙,始終不敢正眼看面前的人。
“回答我的問題。”陸元祁保持着將她禁錮的姿勢,再次開口。
他的聲音很沉,略帶着沙啞,可他分明更壓低了些,似乎是生怕別人聽出話中的情緒,可此時此刻,少年眉頭緊蹙,咬牙切齒,怒氣清晰可見。
寧清嶼退無可退,又不能昧着良心欺騙他,知道今晚必須要暴露自己的某個身份,一想到這她就欲哭無淚。
“陸大少爺,”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商量般地詢問:“你先把我放開,我們好好談可以嗎?”
“不要叫我這麼土的稱呼!”他咬着牙說,身上的動作未變,甚至還賭氣地捏了一下她腰間。
寧清嶼冷嘶一聲,嘴角抽了抽,不情不願外加陰陽怪氣地喊出一句:“元祁……哥哥,你快把我放開吧,我只是個學生,這要是被人看到會誤會的。”
陸元祁不動聲色地嘆了一口氣,將她拉了起來,以防她再次逃跑,還拽着她的胳膊不放。
“寧清嶼,你還知道你只是個學生?那你大半夜來這裡幹什麼?別跟我說你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他捏了捏眉心,看起來有些疲乏,又或許是因爲寧清嶼的事惹的,他略壓下怒意,沉聲道:“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在這了是吧?”
或許是這裡很昏暗的緣故,寧清嶼覺得很不安,甚至很想看他的表情,此時此刻,他一定很失望,因爲自己欺騙了他。
她垂眸,認慫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