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空氣中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靜得連秒針走動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你……”一股前所未有的難堪和羞辱感涌上了李敏清的心頭,一時間她的面目扭曲,一口氣差點就沒提上來。
“你胡說什麼!”唐仰止更是面色鐵青地等着湯雁容,義正辭嚴道:“我跟夏兄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如今他不幸遇難,妻女又無家可歸,我是出於情分才收留她們的!”
“別把話說得那麼冠冕堂皇的,你這個老色鬼連嫩一模都能包養,誰知道會不會把小三小四帶進家門!”湯雁容說着警惕地瞥向李敏清母女,脫口而出道,“還是你打算一石二鳥,把這母女倆一起收了?”
“湯雁容!我尊你一聲唐夫人,但也請你放尊重一點!”李敏清再也按耐不住地出聲呵道。
“你個落魄的寡婦還想要尊重?有本事就別來我家給我添堵啊!寄人籬下還敢囂張?你還真當自己是以前人人稱羨的夏夫人嗎?”湯雁容的神色輕蔑,言語間難掩嫌棄。
以前她就看不上這個自命清高的女人,明明年紀跟自己差不多,身份還不如自己,但在社交圈裡,她常常被這女人比下去,就因爲她樣貌、氣質和品味比她好!
而且最主要的,是李敏清的丈夫專一不花心,對妻子體貼又大度,哪怕賺得沒唐家多,但李敏清就是花得比她還要闊綽,這讓她內心嫉妒不已。
不過那時候看在夏家的面子上,她也不會撕破臉皮,最多背地裡陰陽怪氣兩句。
現在機會來了,就算唐仰止真的沒有其他目的,只是單純地收留這對母女,她也要讓她嚐到苦頭。
“夠了!”唐仰止深深地皺起眉頭,就怕她再說下去,惹得李敏清一下之下離開,到時候他還要怎麼利用對方來引慕微希上鉤。
“你這個瘋婆子,腦子不清醒就給我上樓去!”
湯雁容一聽更加火了,“你敢吼我?就爲了這兩個死皮賴臉的東西——”
話沒說完,就被唐仰止厲聲打斷,“來人,送夫人回房好好休息!”
傭人們聞言立刻訓練有素地走上前來,面無表情地將掙扎怒罵湯雁容送回房間。
自從夫人知道先生在外面包養後,這種把戲隔三差五就要演上一回,他們如今也已經習慣了。
“不好意思啊夏夫人!”唐仰止轉頭尷尬地面對李敏清,“我夫人最近頭腦出了問題,總是說胡話,請勿見怪。”
李敏清麪皮抽搐,心中悲憤,已經開始後悔了,“唐總,我想我們還是離開——”
話語未了,身旁的夏夢柔就立刻積極道:“沒關係沒關係,我相信伯母不是故意的,伯父,那我跟媽媽接下來住在哪裡?”
唐仰止一聽就笑開了,“房間我都安排好了,都在三樓。夢柔的房間剛好在阿堯對面,如果你遇到什麼問題,隨時都可以去請教他。”
夏夢柔眼前一亮,激動地差點跳了起來,“謝謝伯父!我很滿意,我現在就帶我媽上去!”
說罷,她不給李敏清反駁的機會,拖着母親的胳膊上樓,在管家的帶領下進了房間。
房門一關,不等李敏清開口質問,夏夢柔就先發制人,“媽!你剛纔是怎麼回事!我們好不容易有個像樣的地方住下了,難道你還想帶着我回到那破舊的旅館,吃不好睡不好,還得每日提心吊打防備壞人嗎?”
“我……”李敏清聞言一愣,“可是在這裡你以爲就能過得快活嗎?沒看到湯雁容就像是在趕流浪狗一樣對待我們嗎?”
夏夢柔理直氣壯地反駁:“那又怎樣?伯母脾氣暴躁你就不能忍讓她一些嗎?讓她罵兩句又不會少塊肉,你爲什麼非要回嘴得罪伯母!
之前教訓我認清局勢不該亂花錢,現在我想反問你一句:唐伯父說了會想辦法替我們奪回家產,你連這都忍耐不了,到底有沒有爲我們的將來考慮過?”
“你——”李敏清不可置信地瞪直了眼睛。
她爲什麼要回嘴,是因爲湯雁容羞辱她的寶貝女兒,她實在心疼纔會開口。
可現在夏夢柔卻告訴她,她不該如此!
就算被羞辱踐踏,也必須要隱忍下去。
李敏清一時間心頭髮涼,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憊涌上心頭,“這是你心中真實的想法嗎?”
看着她的神色,夏夢柔莫名不安,放柔了聲音,“媽,你不會生氣了吧?我這麼做,也是爲了大局考慮,難道您要眼睜睜地看着夏家被老太婆和二叔奪走嗎?他們的醜惡嘴臉您也看到了,如果不依靠一顆大樹,我們永遠也不可能奪回夏家的。”
明知道女兒說得有道理,可李敏清心中任然充斥着一股憋屈和壓抑。
嫁給夏誠業二十多年來,在生活上她從來就沒吃過苦頭,可現在卻嚐盡了心酸和苦楚。
一時間,她的心中充滿了悔恨和思念。
如果老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會好好珍惜跟丈夫朝夕相處的日子。
“我知道了。”
見她終於妥協,夏夢柔心頭一喜,下意識就要給母親一個擁抱,卻被李敏清狀似不經意間避開了。
“你先回房去收拾一下行李,我一會去向唐總諮詢一下律師……”李敏清淡淡地說着,轉頭去打開自己的行李箱,彎下腰來拿衣服。
夏夢柔微微一愣,總覺得有一道無形的裂縫阻隔了她跟母親,令她有些迷茫。
但她一想到能跟唐時堯近水樓臺,心中就充斥着歡喜,很快就將這種“小狀況”拋之腦後。
……
夜涼如水,一抹身形纖美高挑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側着臉凝視着窗外的月色。
那雙清澈分明的眸中流轉着細碎的光芒。
明明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卻彷彿自帶着一股清雅獨特的仙氣,美得讓人不敢褻瀆。
慕錦霜從屋裡出來,看到這絕美的一幕,嫉妒得心頭泛酸,氣勢洶洶地衝上前去,“我說夏微希,你在這裝什麼深沉呢!這都大半個月了,你還要死皮賴臉地待在爺爺這裡多久?還拖着個半死不活的大叔,想訛上我們慕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