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御熙看着梳洗過後,打扮一新的少‘女’,眉眼間的戾氣卻沒有散去分毫。
少‘女’不敢看他的眼睛,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似乎極怕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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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筱筱,看着本王!”杜御熙低低的命令。
少‘女’瑟縮了半晌,終於擡起頭,怯怯的望向天子龍顏。
那雙眼睛也異常的澄淨,猶如嬰孩般,帶着‘迷’茫不解,少了幾絲靈動。
杜御熙突然一揮手,將手邊的茶盞拂在地上,碎裂的聲音讓少‘女’嚇得又低下頭。
她不是自己的王后!絕對不是!
即便是受了什麼刺‘激’,或者中了毒,他也會嗅出自己王后的味道。
“綠影。”杜御熙眼眸血紅,喊道。
“屬下在。”綠影在‘門’口應道。
“看看她到底中了什麼毒!”杜御熙冷冷的說道。
不管這個長相和王后娘娘如此相近的少‘女’是誰,杜御熙都必須帶她回宮。
若是王后在此處失蹤或者擄走的消息傳出去,會引起更大的麻煩。
“王上,娘娘沒有中毒,只是……似乎腦部受了傷,智力只有四五歲……”綠影也察覺到這個少‘女’並非王后娘娘,若是娘娘,即便是在這幾日受了刺‘激’或者被下了毒,也不可能有如此木訥的神情。
杜御熙伸手捏起那少‘女’的下巴,用極爲溫和的口氣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懼怕的看着他,半晌才擠出三個字來:“蘇……筱筱。”
蘇齊歡也覺得異常,因爲王后娘娘見到了自己,居然突然哭着喊“哥哥”。
對,這個娘娘,與其他人都不親近,只見了聞訊從外面趕回來的蘇齊歡,盯着他半晌,突然大哭起來,抱着他就不鬆手。
杜御熙猛然想起,平日那活潑的過分的小王后,曾對他說,她是地球人,名叫杜雨青……
莫非,這纔是真正的蘇筱筱?
王上在遠芳城逗留了將近十日,終於回宮。
王后曾失蹤一事,百姓無人知道,而官員也只當一場噩夢,王上責令封口,沒有因此降罪遠芳城已是萬幸。
溫寒沒有隨駕回宮,而是被杜御熙命令在此抑制瘟疫重建家園。
可其實,他還有個最重要的任務——找到真正的王后娘娘。
一日沒找到,一日不可回王城。
車轔轔馬嘶嘶,除了貼身‘侍’衛和蘇齊歡等人,無人知曉王后娘娘並非之前的娘娘。
而杜御熙找到了蘇筱筱之後,沒有絲毫的喜悅,反而更加憂心忡忡。
他第一次看到面容如此相像的兩個少‘女’,比雙胞胎還難以讓人分辨。
難怪蘇齊歡在天牢中見到杜雨青,也毫無疑心。
如果……杜雪也認定這個少‘女’纔是真正的蘇筱筱,那麼,之前的王后娘娘……那滿口胡言,許是真的。
杜御熙‘陰’沉着臉,在馬車中看着蘇筱筱和聞人小可玩孩子才喜歡的遊戲,突然起身往外走去。
他的‘胸’口如同壓着千鈞重的大石,不止是擔憂江山,而且,還時時想着那滿嘴奇言怪語的丫頭。他因爲無法離開王城太久,所以必須回宮,不知道那個丫頭究竟被擄去哪裡了,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再跑回來……
一定不會主動跑回來!她根本就不是認主的小狗,她是記仇的小狼!
短短几日時間,也許是因爲國事煩憂,也許是因爲真假王后,杜御熙神采奕奕的臉上,染上了幾分疲憊和憔悴。
清虛上人所說的“得”,是否意指後來找到的這個丫頭?
可是算來算去,得失之間,他還是失去的多。
王上夜半歸來,即召杜雪入宮。
清俊的少年站在面有風塵之‘色’的王上身邊,驚訝的看着王后娘娘。
只第一眼的直覺,王后娘娘似乎變了。
蘇筱筱也眨着無邪天真的雙眸,看着杜雪,半晌纔開口:“雪哥哥?”
她這幾日在馬車裡,和小可玩鬧,已經活潑了幾分,不像之前怯怯不敢語。
“王上,這是……”杜雪聽那一聲雪哥哥,心一下便碎了,嗓子下酸堵的厲害。
“蘇筱筱。”杜御熙聽見蘇筱筱喊的一聲雪哥哥,突然長嘆一聲,背過身去,“可還記得那個蘇筱筱?整日胡言‘亂’語,說自己是外星人,名叫杜雨青的蘇筱筱?”
“她……”
“本王還不能即刻將她還與你,後宮已經立了王后,若是突然沒了王后娘娘,傳出去對朝廷不利。”杜御熙閉上眼睛,他一直不願相信那個古靈‘精’怪的少‘女’,是什麼“外星人”。
可是現在,這個少‘女’就站在面前,讓他不得不去重新回憶有關杜雨青的點滴。
“王上,您是說……”杜雪已經‘激’動訝異的說不出話來。
“你也即刻啓程,秘密搜尋……搜尋杜雨青的下落。至於她,本王不會動,只要你找回杜雨青,便可領她回府,成……百年之好。”杜御熙深吸了口氣,說道。
“多謝王上成全。”杜雪此刻心裡悲喜‘交’加,又驚又喜,他從未想過,這世間有兩個蘇筱筱,也從未想過,自己還能失而復得。
那****凱旋歸來,貴爲王后娘娘的少‘女’,對他低語,說她並非蘇筱筱,讓他好好去找……當時以爲是個天大的笑話,誰知杜雨青竟沒有騙他。
“另外,將蘇筱筱是如何流亡到遠芳城,也給本王調查清楚。”
“臣,一定不負龍恩。”杜雪依舊跪在地上,心臟狂跳着,他到現在還沒能從這樣的驚喜中回過神來。
一雙小手,輕輕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因爲腦部受傷影響了正常發育的少‘女’,站在他的身邊,對他‘露’出純真無邪的笑容:“雪哥哥,起來陪我玩……”
“還有,附耳過來。”杜御熙還要‘交’代最重要的一件事。
杜雪對蘇筱筱溫柔一笑,急忙站起,走到杜御熙的身邊。
蘇筱筱看着兩個年輕俊秀的男人耳語,有些‘迷’茫的歪了歪頭,不多時,又走上去,卻拽杜雪的衣袍,看上去,極爲粘他。
“今夜,你可留在毓秀宮,與故人長聊,明日便動身,南下尋後。”杜御熙吩咐完畢,說道。
留臣子在毓秀宮過夜,頗有些匪夷所聽,可是杜御熙大大方方的開龍恩,毓秀宮的宮人全都屏退,讓杜雪與蘇筱筱單獨相處。
對杜御熙來說,除了王后娘娘,其餘的‘女’人只是‘女’人而已,他對杜雪一直有所虧欠,蘇筱筱既然找回,她又不是真正的鳳身,那邊做了人情,送與杜雪,也能讓杜雪的心,徹底放在自己的身上,何樂而不爲?
只是真正的鳳身究竟去哪了?
道觀裡,清虛上人輕嘆一聲,王后南下必有所得,在杜御熙的眼中,得不償失。可是在他認爲,找到蘇筱筱,不僅僅是安撫了日後朝廷的棟樑之人,而且還‘弄’清了杜雨青的身份,這便是二得;而杜雨青能夠以一人之力,救下一城百姓,更印證了鳳身之說,此又是二得。
許是在君主心中,看得失成敗與道人心中天地不同……
金秋十月,如果在地球上,正是碩果累累的時候。
可是在這裡,卻正是淺夏時分。
櫻桃和野果嬌‘豔’‘欲’滴的掛在枝頭,鮮嫩的綠‘色’在毫無污染的天空下,生機勃勃,美不勝收。
一眼看不到邊的茂盛的原始森林裡,一個白皙清秀的少‘女’,正在好奇的研究着一種小昆蟲。
她手裡拿着的不是‘毛’筆,而是鵝‘毛’筆,這樣書寫方便還不費墨水,攜帶也非常方便。
少‘女’眉清目秀,臉上有着某種非常靈動的神韻,讓她整個人看去都異常的靈秀鮮嫩,猶如枝頭掛着的不知名的野果,朝氣蓬勃。
坐在一株直徑約兩米的參天大樹下,杜雨青算着自己來的日子。
用地球的上季節來算,已經過去半年了,可是這裡連一個季度都沒有度過。
一個啞‘女’,對杜雨青比劃着,示意她該回去了。
又要回到那個不見天日的地下宮殿裡,雖然那裡沒有暴君,可是呆的太久,什麼時候才能回到地球呢?
杜雨青不太情願的站起,她手中的線狀本子裡,記載着森林裡每一個值得探索的地方,如今已經是厚厚的一沓。啞‘女’在前面,給她比劃着,意思是主上回來了。
主上,就是那個帶着冰‘玉’面具的男子。
這是杜雨青第三次見到他。
他似乎很忙,極少出現,每次出現,都只是給啞‘女’下達命令,片刻就離開。
杜雨青看見那個白‘色’身影,就‘激’動的跑上前,她已經可以說話了:“溫寒!”
這個男人,一定是溫寒。
她從第二次看見他時,就知道他是誰了。
因爲那時候不知道他給自己抹了什麼‘藥’,導致聲帶失常,所以無法喊出他的名字,只能在在他身邊轉悠着,興奮的在空中寫他的名字。
冰‘玉’面具下的雙眸寒冷如‘玉’,那個男子看着活潑的少‘女’,從面具下發出的聲音,帶着一絲沉悶:“溫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