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夫人

一陣白光泛起,沈雲舒只覺得身體像是漂浮起來,等她醒過來後她是在自己的房裡。

這是......我還活着?

等她坐起來的時候,就聽見外面有人在講話。

“三妹妹還沒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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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二小姐,小姐還未起。”

接着就聽見門被打開了,隔着屏風就看見了她二姐沈初言進來了。

“三妹妹該起了,今日可是要去給大夫人請安呢。”沈初言還沒繞進屏風就開口道。

沈雲舒頓了一下,這大夫人蘇傾月是她父親的續絃夫人,她自大夫人入府後除了第一次請過安後,就再也沒有去過了,也是隻有她才特許了,大夫人念她自幼病弱,就免了她每日來請安。

可是爲什麼她沒死,好像還時間倒流回大夫人蘇傾月剛入府的時候,她總感覺的很蹊蹺,但是又沒辦法解釋。

“三妹妹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沈初言見她在發呆問道。

沈雲舒回過神來道:“沒有,只是睡迷糊了,二姐姐怎麼來了?”

“瞧瞧你整日都不關心家裡的事,昨日大夫人才進門,今日我們姐幾個都是要去給大夫人請安的。”沈初言嗔怪道。

沈雲舒也沒在意,起身將沈初言推出去道:“我知道了二姐姐,你先出去等我,我梳妝一下就來。”

“那你快些。”沈初言出去的時候還留了一句。

“好。”

沈雲舒讓她的丫鬟小檀替她梳妝,一切都讓她感到很熟悉,連衣服髮飾都是一樣的。

莫非我命不該死,上天給了我重來的機會,讓我有機會找到想要制我於死命的人。

想到這,沈雲舒的眼神暗了暗,上一世她因爲體弱從未出過將軍府,人際關係也就這麼點,她實在想不出來是誰將她弄去青樓,又放一把火想燒死她,所以沈雲舒現在得對每個人都得抱着懷疑的狀態。

就說將軍府內,小檀自幼跟着她,應該是不可能的,至於二姐姐和她最要好,也沒有理由傷害她,應該也是不可能的,她的大姐姐是除了父親以外最親的家人了,她雖嚴厲,但處處替她着想也可以排除,大夫人與她無冤無仇,雖然上一世二姐姐總說她壞,但她並沒有受到大夫人任何的惡意,但並不代表着不可能,還剩下肖秋娘,大姐姐說是她害死了孃親,但因爲沒有證據,母親死後她又是府裡掌權的,雖是個小妾,但手段也是非常狠的。

“小姐好了。”小檀弄好之後站到一旁道。

“走吧,去見見這個大夫人。”沈雲舒像上一世說一樣的話。

出門就看見等的有些不耐煩的沈初言,她見沈雲舒來瞬間變臉迎了上來,沈雲舒恰好察覺到了這點,但她沒覺得有什麼。

“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沈初言挽着她的手道。

沈雲舒也任憑她挽着走,不知爲何她覺得有些舒心,沈初言應該是姓的過的,雖然她是肖秋娘所出,但她應該與肖秋娘不一樣,不能將她們相提並論。

她們來到主廳時,大姐姐沈宜柔就在這邊候着了,沈雲舒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見過她大姐姐了,因爲在一年後沈宜柔就嫁入侯府了。

“大姐姐。”沈雲舒喊道。

“原以爲我們來早了,沒想到大姐姐來的這麼早。”沈初言一副好妹妹的樣子道。

沈宜柔看見沈雲舒臉上是掛着微笑的,但是聽到沈初言的話就瞬間變臉了,道:“都是來給大夫人請安的,大夫人還未到,來的早晚又如何?”

“大姐姐明知道妹妹不是這個意思。”沈初言委屈道,像是被誤會了什麼似的。

沈宜柔可不吃她這一套道:“我管你什麼意思,待會給我安分點。”

沈初言聽到她的話就安分了下來,因爲她自小就很怕沈宜柔,而且處處受沈宜柔這個長姐的壓制,相比之下沈雲舒就很好相處。

“原來都到了啊。”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蘇傾月一身紫衣走出來,她身後跟着的丫鬟正是海棠。

沈雲舒是知道海棠的,她是蘇傾月在蘇家帶來的貼身丫鬟,聰慧又會武功,主要是對蘇傾月忠心耿耿,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助手,想到這沈雲舒對蘇傾月的懷疑深了一些。

“宜柔見過大夫人。”

“初言見過大夫人。”

“雲舒見過大夫人。”

沈家三姐妹同時施禮道。

蘇傾月從容的坐在主位微笑道:“都別站着了,坐下說吧。”

沈宜柔她們紛紛入座,沈雲舒和她阿姐坐在一邊,沈初言坐在另一邊,她們的貼身丫鬟都到了她們身後站着。

她們剛一坐下,就有幾個丫鬟端着茶水送了上來,等丫鬟們都退下了,蘇傾月纔開口說話。

“我初入將軍府,本該去見家裡的長輩的,無奈於家中就屬你們父親最爲年長,就只好讓你們提前來同我請安,我又是第一次管家,日後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們姐兒幾個都可以同我直說。”

沈雲舒心想,這個大夫人真是厲害,明面上溫柔可親,實則暗含寓意,蘇傾月這話是和她們立威的,一進門就將自己是主母的身份擺出來,就是想讓她們知道這個家現在開始由誰掌權。

座下的三人都明白蘇傾月的意思,心裡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盤。

“有大夫人此話,我們姐妹自會體恤大夫人的不易,若是大夫人有什麼不清楚的可以來找我,雖說我不曾掌管過家事,但是家中大小事務最爲熟悉。”沈宜柔是最先開口回話的。

聞言,蘇傾月笑道:“都說宜柔丫頭是家裡邊聰慧能幹的,看起來還真是沒說錯,日後要是有什麼不明白的,我就放心去找宜柔丫頭了,宜柔丫頭莫要嫌我煩纔是。”

“不會。”沈宜柔微笑道。

蘇傾月喝了一口茶,又道:“我聽你們父親說雲舒丫頭自幼身子骨弱,素來不出院子,這日後的請安就不必親自來一趟了,好生修養便好。”

上一世沈雲舒還沒接話,沈初言就先替她說了,表現的非常支持蘇傾月的這個決定,沈雲舒當時還很感謝她這麼替她着想。

而這一次沈雲舒有自己的打算,就只能先她一步說話,沈初言話剛到嗓子眼就被咽回去,隨即眼神閃過了一絲暗沉,但很快就恢復過來了,沈雲舒並沒有發現。

“多謝大夫人體恤,雲舒雖身子骨不太硬朗,但來請安還是可以的,大夫也常說讓我多走動,大夫人不必給我特地安排,我還是照常來請安就好。”沈雲舒上一世確實就再也沒來請安,但是這一次她選擇多與蘇傾月親近,這樣才能更好的知道她的舉動。

蘇傾月道:“多出來走動走動也不至於總悶在屋裡,若是身子有不適,叫人來說一聲就好了,就不要親自來了。”

“雲舒知道。”

隨後她們閒聊了一會就散了,當然聊的最多的就是沈雲舒和蘇傾月,經過上一世,沈雲舒是有多少了解蘇傾月的喜好的,不過都是從她二姐姐抱怨時所知,投其所好也是一種拉近距離的好方法,所以她們很聊得來,以至於沈宜柔只是插了幾句嘴,而沈初言一句話都沒說。

蘇傾月昨夜聽沈北說沈雲舒是家裡最乖巧的孩子,也是最不愛說話的一個,今日一見才發現,這丫頭不是不愛說話,應是同她爹說話少,而且這丫頭和她挺合得來的,要是自己有個姑娘該有多開心啊。

散了之後,沈雲舒前腳剛回到院子,她長姐後腳就來了,沈雲舒印象中,沈宜柔是不怎麼主動來找她的,只是偶爾遇上,或者是剛好路過纔會來和她說說話,在她眼裡她阿姐就是特別厲害的一個人,而且她總有很多事要處理,根本沒時間陪她,尤其是肖秋娘掌家之後就更沒怎麼來了,而沈初言又時常來找她,所以她纔會和沈初言那麼要好。

“阿姐怎麼來了?”沈雲舒上前挽着她的手臂道,和小時候一樣只要她阿姐來,她就回抓着她的手臂纏着她,好讓她多呆一會。

“還不許我來找你了?”沈宜柔微笑的拍了拍她的手,她雖不常來,但也是很寵沈雲舒的。

沈雲舒鬆開她的手,佯裝有些生氣的樣子道:“十天半個月都不會來我這一趟,今日倒是有空想起我了,我還以爲你不記得我這個妹妹了呢。”

沈宜柔沉默了一會,她總覺得自己對沈雲舒不夠好,要將力所能及的東西都給她,竭盡全力去保護她。

見沈宜柔沒說話,沈雲舒知道她這是在自責,她們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沈雲舒也是知道她阿姐是最寵她的,只要沈雲舒稍微有一點不好,沈宜柔都會覺得是她的問題。

“阿姐我逗你的,別不說話了,你來找我是不是想說今日在大夫人那的事。”沈雲舒握着她的手輕輕的晃了晃道。

沈宜柔擡手推了下她的額頭,果然這世上只有她妹妹最瞭解她了,無奈的笑道:“你今日怎麼這麼會說話了。”

沈宜柔是知道自己這個妹妹最不愛應承別人的,今日字字句句都聊到了大夫人喜好的點上,不知道她這個妹妹打着什麼算盤,但是她要是傷害到自己的話,沈宜柔可能會因爲自己沒有管她而腸子都悔青了。

“我口才好啊!”沈雲舒嘟囔了一句。

沈宜柔剮了她一眼,沈雲舒才一副老老實實的樣子交代道:“從小到大都是阿姐在保護我,阿姐總有一天是要嫁人的,我也會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所以我要學會保護自己,這樣阿姐就不用一直擔心我了。”

想起上一世,她阿姐嫁了之後還常常寫信給她,真是爲她操碎了心。

聞言,沈宜柔一把將沈雲舒拉入懷裡,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道:“傻丫頭,也好,等你有能力保護自己,阿姐也就放心了。”

被她突然這麼一個舉動,沈雲舒覺得鼻子酸酸的,也保住了她,聲音有些哽咽道:“阿姐,我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好一會她們才鬆開,沈宜柔悄悄擦去了眼角的淚水,不敢讓沈雲舒發現她脆弱的一面,然後又強撐着微笑捏了捏沈雲舒的臉道:“既然這樣,那我便放心了,我先回去了。”

“嗯,好。”沈雲舒目送着她離開院子。

想着方纔沈宜柔偷偷擦淚的樣子,沈雲舒無奈的搖了搖頭,她阿姐還真是......那麼要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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