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即使顏夕不斷的告訴自己這只是個噩夢,醒來就好了。可是眼前的景象卻依舊揮之不去,活生生的在那裡存在着,那麼清晰、那麼痛徹心扉。
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此時正插在夢震軒的胸口,殷紅的血,染紅了他胸前大片的衣裳,不停的順着匕首,流了一地。
而握着那把刀的男人,正是她最心愛的男人——江諾生。
在看到門被推開的那一刻,江諾生驚恐失色、仿若一瞬間被人判處了死刑,下意識的鬆開手裡握着的匕首,唯恐避之而不及。踉蹌的後退幾步,任顏夕跑上前抱住向後倒去的夢震軒,雙目失神的看着她。
看着懷裡早已沒有了呼吸的人,顏夕的淚水不斷的滴落在他的臉上,可他卻再也感受不到了。
顏夕擡手撫摸着他的臉,聲音顫抖:“爸,是我,我是夕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你們在跟我開玩笑是不是,你要是再不起來的話,我真的生氣了,再也不理你了。” 懷裡的人毫無反應,更不會再睜開眼睛看她一眼,這樣的認知讓顏夕害怕,慌亂的抓起他的手貼在自己滿是淚水的臉上。
“這是夕兒的臉,很溫暖是不是?你平時那麼疼我,怎麼現在卻不願意理我了?爸,你別這樣好不好?你看看我,夕兒害怕。”
江諾生心痛的看着她,擡起手,又握成拳慢慢放下,一切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顏夕小心的放下懷中早已冰冷的身體,看着他胸口觸目驚心的鮮血,手顫抖的握上那把匕首,用力拔下。輕輕俯身,伏在他胸前,把耳朵貼在那早已失去心跳的位置,口中呢喃:“夕兒在這裡,不用怕。夕兒會保護你的。你好好睡吧,夕兒會一直陪着你身邊、等你醒過來。”
她如此自欺欺人的樣子讓江諾生快要窒息了,快步上前,把她從地上拉起來,滿目沉痛的看着她。
“他已經死了,已經死了。”
“死了。死了。”顏夕口中呢喃,眼裡突然充滿了恨意,死死地盯着他。
“你殺了他,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明明知道,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我”
“江諾生,我恨你。”
顏夕突然舉起手裡的匕首,刺進了他的胸口。
血,漸漸流出。
“你、想殺我。”江諾生看着她,心沒有一刻比此刻更痛,猛地握住她匕端上顫抖的手,一用力,讓它刺得更深,好似只有這樣纔不會讓心那麼痛了。
傷口不斷有鮮血涌出。
爲什麼心會這麼疼?這麼不忍?好似心臟被人捏在手裡,喘不過氣來,顏夕想鬆開手,手卻被他緊緊地握着。
血順着匕首沾到顏夕的皮膚,溫溫的。眼裡好似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灼熱了眼眶。
突然,一滴滾燙的液體落在顏夕的手上,混着血,滑落到地上。
顏夕從沒想到,驕傲如他,堅強如他,也會流淚。可這一滴淚,好似一粒火星掉落在心眼上,灼傷了一片,令那破碎的心更加殘破不堪。
“爲什麼嗎?我多想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事實卻是:15年前,你口中親愛的父親居然爲了自己的商業計劃派人害死了我的父親、我最敬愛的父親,連那最後僅存的公司都被他拿走了。”
談及此,江諾生的眼裡帶着傷感和憤恨。
“我母親忍受不了這樣一連串的打擊,很快便也走了。我瞬間變成了孤兒,在進孤兒院的那一刻起,我就暗自發誓,總有一天我會回來報仇的,我會親手殺了他,那個害我家破人亡的人。”
他說的話,一字一句都敲打在顏夕的心上。
“不可能,我父親絕不會做這種事。”
“我也多希望他不會。”
顏夕望着他,心如刀割。
“所以,我只是你報仇的工具。”
“你不是。”江諾生極力的否定,雙目含着柔情:“唯獨你,不是。”
擡起手,想撫上她的臉,卻被她側頭躲過。
“我從未想過,利用你來達到我復仇的目的。”
“可你終究還是利用了我,不是嗎?”
感覺到他手上的顫抖,顏夕快速的抽出手。看此時他滿臉痛苦而又受傷的神情,心裡卻無一絲快感。
“江諾生,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
顏夕轉過身,失魂落魄的抱起地上冰冷的屍體,緊緊地抱着。
正在這時,一男子破窗而入。
“時間緊迫,我們該走了,你”
話未說完,視線觸及到他的傷口,眼裡的憤怒一閃而過,擡槍對準顏夕,卻在扣動扳機的時候被江諾生以身阻止。
“江霖,記住,永遠不許動她。”
江諾生快速拔下身上的匕首,按住傷口。
“我們走。”
在翻窗而出的那一刻,江諾生回頭深深看了一眼那蜷縮無助的側影。再看一眼,再多一眼,彷彿要把這抹倩影刻進靈魂裡,隨後沒入黑夜,消失不見。
或許你不知道,遇見你,是個意外,是我生命中最美的意外。